("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

    “前面有个山洞。”

    段凌执灯走在前方。

    第五夏没做什么犹豫扶着哥哥跟上。

    祂将灯盏别在洞口,以灯光为原点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向外扩散去。

    即便是雩雳的神识也无法看到这里。

    然后祂才走了进去。

    “是你传讯我,哥哥的位置?谢谢你啊。”

    第五夏生了火。

    看到段凌在她旁边的石台坐下:“说说看你们的事。”

    “我父亲姓夏,我不是一开始就在云霄剑派……”

    第五夏的父亲姓夏,父母结了道侣之后生了哥哥夏枫,到她出生的时候,夫妻两人已然因为种种原因貌合神离。

    或许因此,疏于了对长子夏枫的管教。

    当时夏家所处的宗门归顺了郁罗萧台,是一个三等宗门。

    夏家在宗门里是元老,地位崇高,但并入郁罗萧台后,在那些新起的势力排挤下,日子并不好过。

    其他人韬光养晦,暂避锋芒,但夏枫从小到大心高气傲,没吃过什么亏,加上本人天赋卓绝,人人都称赞一句天才,遇到找上门的对手从未想过避让。

    但他虽能在场面上赢,背后却免不了吃亏,并且树敌越来越多。

    后来,多方作用之下,夏枫性情大变越来越偏激,被人诬陷与魔族之人往来,他索性杀了那个一直与他为难之人,直接叛出了宗门。

    若是宗门没有并入郁罗萧台,他叛出也就叛出了,但现在宗门明面上隶属于郁罗萧台,夏枫便等同于叛出郁罗萧台。

    郁罗萧台对叛徒向来杀无赦。

    第五夏在出生后不久,因为母亲并不同意并入郁罗萧台,一气之下回了外祖家,她也跟随母亲姓第五。

    等到哥哥夏枫叛出宗门,她父母二人彻底决裂。

    后来因缘际会,第五夏去了第一大宗门云霄剑派。

    云霄剑派自然不会归顺郁罗萧台,双方表面上互有往来,门派内部却一直提防着郁罗萧台的动作,于是,得知雩雳似乎要在修真界遴选弟子后,云霄剑派也送了几个弟子来。

    第五夏和她的三个侍读便是。

    夏枫叛出宗门后被郁罗萧台通缉,东躲西藏销声匿迹了几年,后来找到了云霄剑派。

    第五夏在他的哀求下,送了他一些功法和资源,但她是云霄剑派的弟子,就算夏枫是她的哥哥,她也不敢不能将云霄剑派的本门功法传他。

    直到奉了师尊之命来到落月山庄,第五夏以为这里是郁罗萧台的地界,更何况坐镇的还是雩雳长老,自以为日后很难再见到夏枫了。

    哪里知道夏枫如此胆大包天,他竟然真的跟了上来,潜伏进外门弟子当中。

    以他的身份经不起查证,自然不敢争夺内门弟子人选,更何况竞争对手各个实力强劲,他未必能争得过。

    于是,夏枫迂回了一下,改为让第五夏将内门所学用玉简储存,私下给他,他便和在云霄剑派一样继续偷师。

    不同的是,第五夏不能也不会透漏云霄剑派的本门功法,但没什么理由要为郁罗萧台保密,他能接触到修真界最上乘的功法。

    上回段凌碰到第五夏月夜和人接触,就是夏枫。

    许是一直顺风顺水,他本来就胆大性桀行事偏激,竟然不满于待在外门,竟然要以第五夏侍读的身份直接进入内门来。

    大概是因为得知从外门带来的侍读也可以同内门弟子一起上课后,才动了心思。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他几次来去都无人察觉,身上还有当初叛离宗门时候盗走的几样法宝,让他能够隐匿踪迹,躲避开修士的神识探查锁定。

    于是,今夜竟然想直接进藏书阁。

    然而运气不好,这回终于撞见了雩雳。

    ……

    第五夏讲完,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夏枫。

    “多谢你救他,等哥哥稍微好一点,我就带他走。”

    冶昙:“你要离开落月山庄?”

    第五夏点头:“今夜发生这样的事,按照上次雩雳长老遇刺的情况看,他们很快就会封锁山庄,查问所有人,我不在的事情定然会暴露。你也是,快些回去,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想牵连到你。”

    冶昙平静地说:“你那三个云霄剑派的同门弟子还不知道?你没想过你叛出之后他们会怎么样?”

    第五夏眉间沉重:“我不敢想,还有我师门,若是因此和郁罗萧台有了纷争,我万死难辞其咎,可我也不能放着哥哥不管。等哥哥安全了,若是郁罗萧台问难师门,我定回去承担责任。你若能有办法,替我照看三位同门,留得他们性命。若是不能……”

    冶昙看着她:“我们玩个游戏。”

    第五夏正心神沉重,却听到他说玩游戏。

    “什么?”

    她看到段凌眼眸清凌,好像并不觉得眼下的事情有多么进退两难。

    “我让你哥哥活着,远离郁罗萧台势力范围,你回去落月山庄,将来你要帮我一个忙。”

    第五夏理智觉得,段凌就算是落月天城城主之子,但现在出手的是雩雳,他能有什么办法?

    恐怕现在他们说得话,都被雩雳听得一清二楚。

    但,心底却忍不住想信他。

    “你有什么办法?”

    冶昙站起来,左手掌心朝向石台上昏迷的夏枫。

    下一瞬,一个白色比萤火明亮的元神向着祂的掌心飞来,进入一个玉坠中。

    第五夏猛地站起来:“你……”

    冶昙将玉坠给她:“漂亮,送给你。”

    没了身体拖累,隐匿一个元神自然简单许多,她脑海中顺势想到许多后续可施展的计策,但前提都是,得保存元神不灭,还得还魂归体。

    “你救了他这次,以他的性格下次还是会作死,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你哥哥经历世情,心境出了很大的问题,放任下去迟早走魔道。你将他养在身边,他不是想偷学郁罗萧台的功法,这下也方便许多。”

    “但是……”

    冶昙静静看着她:“他或许一开始会怨恨,你可以告诉他,是我干的,若想变回人身,你们兄妹都得听候我的吩咐。未来,合适的时候我会找你,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让他变回人身。”

    第五夏没想多久,就点了点头,眼眸晶亮。

    事实上,若是哥哥一直放在外面,连她也看出来,哥哥迟早闯下大祸,死无葬身之地。

    但哥哥的性格偏激又自负,对她也心有怨恨。

    她身负师尊重托,无法分神慢慢化解哥哥的心魔,现在能将对方暂时关起来,让他不能到处闯祸,又能日日相处慢慢感化他,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

    “让人在家门里来来去去,一回不够还两回,你们是日子清闲太久了,还是觉得本座素来不管下面的事,随意糊弄一下没事?”

    “长老恕罪……”

    落月山庄庄主徐天缙面无血色,一语不发请罪,脸上溅到的血迹也不敢擦,更不敢眨眼。

    他自知不能劝,只能等对方气消。

    这些人死就死了,若是可堪用的,大不了事后再用天地灵气捏骨重生。

    但雩雳等闲从不亲自动手,若是动手,便是神魂俱亡。

    雩雳靠在椅子上,苍白艳丽的脸上一片空洞,星点血色像是落在雪地的桃花。

    “段凌呢?”

    徐天缙拱手:“长老,我已查明,只有一个外门弟子昨夜一直未归。但,那个弟子已经死了。死因是元神湮灭。”

    直接夺人元神,显然是杀人灭口,怕其他人搜魂读到什么记忆。

    雩雳不说话。

    徐天缙又继续说:“昨夜追查之事,段凌也参与其中,但没有跟任何人一路。”

    “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落月山下,深谷。”

    雩雳的身影转瞬消失,留下一句话:“他若回来了,让他来此等候。”

    徐天缙缓缓直起身,他也不想怀疑段凌,对方毕竟是落月天城城主之子,但,上次雩雳被刺杀,这个人的形迹也最是可疑。更何况,他这段时间在内门扰出许多事……

    ……

    雩雳站在横贯云海的冰桥之上。

    他闭上眼睛,神识如薄如云烟的网展开漫向深谷。

    无数画面倒退闪现。

    段凌站在桥廊边缘摇摇欲坠,像是陷入幻境一般自言自语。

    更重要的是,在被路过的伊陌拉回来后,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他虽然还如原本的段凌一般矜傲,但更像是浮于表面的故意,走路的姿势看似一样,却与之间从廊桥走来时有微妙又本质的不同。

    ——夺舍!

    在他被刺杀的那日,有人夺舍了段凌。

    不,如果只是夺舍,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段凌毕竟是郁罗萧台的人,他的魂灯若是灭了,绝对瞒不住。

    雩雳面沉如水,他睁开眼睛,抿唇空洞地望着云海之下。

    下一秒跳了下去。

    不久又上来了。

    手中捏着一个气泡笼罩的元神,游鱼一样在里面撞来撞去。

    “好得很。”

    对方在自己眼皮下来来回回,亏得他还将其视作心腹亲信培养,不知道被看了多少笑话。

    “长老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雩雳没有回头,只是收起了元神。

    他虽然从未说明,但一直待段凌不同,其中一点便是因为,这个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就算蹙眉叹息,好像屈居人下不得不低头,也有些像是故意为之的散漫。

    仿佛骨子里并不怕他,也相信自己不会杀他。

    就算他说狠话,就算他杀了封不渝,也好像没有任何动摇,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国的。

    “昨夜我斥责你对待时宣之事敷衍不上心,你似乎有些委屈?”

    冶昙站在那里,眼眸放空轻轻看着他:“也算不上委屈,跟长老撒娇罢了。”

    撒娇?

    雩雳没有回头,淡淡:“你是不是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时宣喜欢你,破他的无情道?门中除了时宣,所有人都因你心思浮动不定。”

    冶昙微微蹙眉,声音仍旧很轻,没什么兴致:“我并未有意,他们年纪小,本就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不是我也会因为别人。不过,我的确没有对时宣用心。”

    雩雳苍白死寂的面容,唇角极其轻微地弯了一下,却没有任何温度,也与任何笑意无关,像是慢慢浮现的死气。

    “你是他的人?”

    天地灵气混杂死气在雩雳身后海啸一般堆积,风云变幻。

    雩雳那张少年苍白艳丽的脸只是死气沉沉地望着祂,黑暗无光的眼眸,神情甚至有些孤僻的无辜。

    冶昙眼眸放空了些许:“长老觉得是他派杀手杀你?”

    “你这是承认了,自己就是当日那个杀手?”

    冶昙若有所思:“看来虽然接触不多,但我比你了解他。他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雩雳的眼眸黑沉:“你还敢说?你是第一个刺杀我还敢潜伏到我眼皮子底下的人,你猜你落到我手里后他会不会来救你?”

    话音未落,雩雳身后席卷天地的黑云死灵之气化而为龙,随着他的掌力向冶昙扑咬而来。

    冶昙没有动,身后浮现一棵巨大的白色的树。

    巨龙扑过来的时候,白树深处一枝枝丫绕过冶昙身侧挡在巨龙的身前。

    冶昙靠在白树上,神情轻慢平静,像是靠着花树安静放空一样。

    雩雳漆黑无光的瞳孔忽然一颤,死水忽然滴入了一滴露水,层层涟漪打破。

    巨龙顷刻而散。

    “你到底是谁?”

    雩雳死死盯着他。

    这个人站在那里,方才那一瞬间,和他记忆里某个人有一刹重合。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

    冶昙眼眸些许放空,静静望着他,并无太多兴致:“我们玩个游戏,我不会杀你,答应过你破他无情道,两百年为限,我若做到了,将来长老为我做一件事。”

    “想跑?”雩雳下巴微抬,轻轻歪了歪头,无数黑色的巨龙自苍穹之上的黑云里扑下来。

    冶昙轻轻蹙眉,无声叹息:“虽然你态度差,但游戏既然开始了,就不会作废。人还给你。”

    段凌的神情忽然空茫,整个人向前一倾,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向前倒去。

    他身后的白色的花树瞬间长大,遮天蔽日,挡住了所有巨龙一击,然后像一阵飞花落雪散落下来,落地就烟消云散。

    雩雳挥手抓住段凌的手腕,灵气顺着经脉探入他体内,确保身体确实出于元神游离在外状态,他捏碎裹着段凌元神的屏障,将那团元神放入他眉心。

    段凌猛地睁开眼睛,而后又昏了过去。

    徐天缙等人这才赶到。

    “长老……”

    是雩雳说让段凌单独过去,他们才只在远处布下防控,自以为万无一失。

    谁知道对方修为竟然如此之高,远不是他们能拦得住的。

    “不怪你们,把人带下去,醒了以后事无巨细问清楚,那个人到底哪里来的。”

    “是。”

    ……

    雩雳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昨夜今晨动静这般大自然瞒不住,很快内门便传遍了。

    “这么说,他是被夺舍了?我们之前见到的段凌就是刺杀长老的杀手?那个……戾?”

    比起段凌不是段凌,是刺杀长老的杀手这件事,他们认识的段凌就是那个辱姐弑父虐杀同门的戾,更叫所有人难以接受。

    裴英矢口否认:“他不可能是戾!绝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他是谁?还有哪个杀手敢接杀雩雳长老的单?”

    “听说段凌并不是被夺舍,只是元神被抽出去一部分,遭人掌控了,那个人修为极高,连在雩雳长老面前都全身而退。”

    那阵铺天盖地的黑云和直达天际的白色巨树所有人都看到了。

    裴英没有说话,想起当日他因为一时失言和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对方一起被关禁闭。

    那个人闭着眼睛,淡淡地说:“我故意这么说的。”

    他问为什么?

    那人的声音从容轻缓:“你说为什么啊,当然是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单独见到雩雳长老,被长老记住了。”

    “……你怎么知道,是被记住,而不是被迁怒?难道你有杀手的线索?”

    那人闭着眼睛,轻轻地说:“嘘,我不告诉你。”

    原来,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个杀手。

    可真是,胆大包天。

    ……

    时宣闭上眼睛,轻轻研着磨,听着青冥对整件事的解说。

    事情已然清楚。

    那个神秘杀手刺杀雩雳长老当天便操纵了一具他人的身体,初步探探消息,结果被雩雳灭杀,于是改为操纵段凌。

    之后一直潜伏在内门,并且凭借段凌落月天城城主之子的身份接近了雩雳。

    昨夜显然是第二次动手的好时间,但他在外门安排的手下泄露了行藏,导致雩雳有了戒备。

    那个人于是冒险杀了手下,毁灭元神,以免探查到自己身上来。

    可惜反而因此被怀疑到,叫雩雳发现了他控制段凌的整个过程。

    时宣研磨的手微顿。

    他闭着眼睛:“杀手?我竟没发现。”

    青冥淡淡地说:“我也与此人接触过,他的确怎么看都不像杀手,连我也没有怀疑到。幸好他的目的不是你。”

    时宣:“原来是因为目的不是我吗?他虽时常与我在一起,我却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他好像总是若即若离的,我还察觉不到,现在回想起来记忆模糊。雩雳一直很有趣,他安排的人必然也有趣,是我辜负了他的好意。”

    他眼眸闭合,唇角眉眼弯弯,温雅好脾气的样子。

    青冥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日他与对方同行,对方点评了内门诸位弟子,到最后三人时候却缄默不言。

    “……这三人,有一个对我与所有人都不同,说不得,怕一语成谶,天命已定,不得更改。另一个人我看不透,若说了,怕要惊扰,毕竟,是个目前为止最有意思的对手。最后一个是我,不能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若是对方没有说谎,看不透的对手必然是那个叫赵夜的人。对他与所有人不同,说不得的人,应该便是时宣。

    青冥:“他很喜欢你,还会再见面的。”

    时宣想起那个游戏的约定。

    他眉眼温和,呢喃一样:“我知道。”

    手中的毛笔轻轻在宣纸上画出一笔。

    他看不见,所画出的世界自然与所有人看见的都不同。

    青冥的声音忽然微凝:“你画得是什么?”

    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海中红衣雪发的人,不知道是要沉下去还是浮上来。

    时宣嗯了一声:“许是梦里见过的东西。”

    “……玩个游戏……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做的就是我会做的。如果你比我更快,就可以抓到我。”

    时宣轻轻闭着眼,面容的微笑似有若无,温柔呢喃:“不管你是谁,这个游戏,我玩了。”

    ——一定会抓到你。

    ……

    冶昙晃了晃手上的锁仙绳,蹙眉望着身旁直视前方心无旁骛走路的子桑君晏。

    祂都把段凌那十分之一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被捆着?

    阿律心情明快地路过,抱着一沓礼盒。

    “小傻……”他习惯性要叫小傻子,看到一旁的赵夜立刻闭嘴,但叫小美人显然也不行。

    “那个,”阿律直接拿出一个礼盒塞给他,“公子送你的。”

    又拿了一个,想要塞给一旁眉眼冷静无波的赵夜。

    但实在不敢,就又塞给小傻子:“这个是给你哥哥的,我还要给其他人送礼物,先走了啊。”

    说完他就飞快地溜了。

    子桑君晏平静地走着,远处的声音入耳。

    “……时宣公子真好,我就没见过一个不喜欢他的人,难怪连傻子也喜欢他。”

    “……那个赵夜真是个怪人,他自己性格有问题,他家的小傻子才不喜欢他,他把人拴着算怎么回事?再拴在身上心也不在他身上啊。”

    “……就是,谁会喜欢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表情没有温度的人?”

    “……他看起来就不像人,白瞎了长得那么好看。”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轻轻牵着他的手,被他握在手心。

    子桑君晏墨色的眼眸沉静垂敛。

    冶昙翡色的眼眸澄澈静静地望着他,缓缓弯了弯:“照夜是有温度的,照夜的掌心很暖。”

    祂说:“照夜有表情的,看着我的时候一直都很温柔。”

    他伸出手,面无表情,蒙住那双翡色的眼眸。

    “照夜是有感情的。”软软的声音轻轻地说,“照夜喜欢我,我也……”

    小小柔软圆滚滚地少年张开手,搂住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祂的额头。

    轻轻地蹭蹭。

    “我只喜欢照夜,全世界的人,只喜欢你。”

    少年眼底的血月彻底沉入汹涌深海。

    冶昙轻轻蹙眉,被笼在掌心的眼眸安静微空,轻声呢喃:“只想,被你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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