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

    “唔。”倒在床上的段凌眉睫颤抖,睁开了眼睛,像是刚刚睡醒般有些迷茫。

    他坐起来,顿了下:“时宣,你什么时候来的?”

    时宣没有像往常时候那样笑:“你还记得刚刚对我说了什么吗?”

    “刚刚?”段凌蹙了下眉,声音有些困倦和难以察觉的欢喜,“方才妩翩仙来了,说了阵话,我伤势未好有些精力不济,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她何时走的,也不知道……你会来。”

    果然不是他。

    是幻境吗?

    还是,心魔?

    “既然累了便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段凌下意识伸手:“时……”

    时宣没了开始的兴致,起身便走。

    门口,阿律看到他有些惊讶:“怎么了,怎么刚进去就出来了?那个段凌又没礼貌了吗?”

    时宣眉宇神情微顿:“我进去了多久?”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时宣听了脸上也没什么波动,往回走去。

    “公子,公子不是精心挑选了很久的礼物,怎么……他让你不高兴了吗?”

    时宣:“没什么意思。”

    阿律垮了脸,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世间能让公子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已经很少了,但这还是他第次听到公子说没意思。

    他有时候觉得,似公子这般应当已经修成了无情道,只要修成无情道,公子就可以睁开眼睛了,就可以看见整个世界,可以和上届天道传人样,执天书行天道,无敌于修真界。

    可他就是修不成。

    这种散功重修之事,公子过去也做了好几次。

    每次所修功法都不同,有时候的是符修,有时候是剑修,有时候是阵修……无论哪种,练到最后都散了重来。

    若是换成另个人,在这种困囿的情况下早就性情大变,走火入魔了。

    公子却总是不紧不慢,多年修为说散就散了,毫不可惜,但他看着就觉得心疼。

    都说天道传人得天道眷顾和气蕴,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阿律有时候会想,天道若是当真眷顾,为什么子桑君晏会不到两百年就陨落?为什么公子有名无实被郁罗萧台架空?

    ……

    小熊猫不解:【他万以为你夺舍段凌了怎么办?不是以为,你都差不多直接自爆了。】

    冶昙眼眸放空,望着烛火出神:“那就让他怀疑。”

    【时宣要做什么?】

    “嗯?”冶昙不解地望向它,时宣做什么,为什么问祂?

    【你不是跟他说,他要做的就是你要做的事吗?还说跟他玩游戏,看谁先步。】

    冶昙哦了声,有些无辜:“盯着他不就知道了。他不动就罢了,动了我再出现,就当是他先步,所以赢了。”

    小熊猫拍了拍大脸,醍醐灌顶:【没错!】

    ……

    “哎,”妩翩仙撑着下巴,对旁边认真听讲的第五夏传音入耳,“你看他们。”

    第五夏分神瞥了眼坐在她们前面的两人。

    时宣坐得端正,段凌撑着侧脸望着窗外。

    重点是,时宣坐在左边,段凌坐在右边,窗户也在右边。

    妩翩仙托着下巴摇头:“时宣好奇怪哦,段凌闭关时候他总惦记着,等人家出关来上课了,他又不理人了。”

    第五夏分神听课,淡淡地说:“段凌也没有以前那样眼里都是他,也许两个人是互相不理。”

    楚红月也发现了,但她还发现,段凌的人缘好多了,自从他和时宣闹别扭后,那些孤立冷暴力他的人开始跟他说话了。

    还有,或许是因为怕段凌的缘故,自从段凌回来后,有他坐在时宣身边,赵夜的小傻子再也不跑去时宣身边了,也算结果不错。

    段凌懒洋洋的,消极怠工的样子,小熊猫都看不过眼了。

    【你还记得雩雳交代段凌的事吗?】

    “什么事?”

    【破时宣的无情道啊,你怎么什么都不干。你撩他啊,撩得他睁眼看你啊。】

    冶昙慢吞吞的:“他有说今天破还是明天破吗?”

    【没有。】

    “不急,修真无岁月,两百年后再说。”

    【……】

    小熊猫后知后觉:【你怎么这几天精神直不好?】

    虽然,从八百年前就直都没见好过,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唔,分神做了点事。”

    【什么事?】

    冶昙的眼眸垂敛,在想怎么回答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夫子只管讲课,听不听是他们自己的事,反正年后大比,落后的人就会被赶去外门,到时候丢了脸就该知道上进了。

    “段凌,段凌,醒醒。”

    冶昙睁开眼,时宣已经不见了。

    “他先走了,你们吵架了吗?他看着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你……”

    冶昙神情如常,淡淡地说:“没有吵,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裴英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最终是要修无情道的,不喜欢就不喜欢。”

    他见段凌仍旧郁郁寡欢的样子:“走,我们去练剑,你落下很多课业,别忘了年后要大比的。要是比不过外门弟子,输了可就丢脸了。”

    “你忘了,我闭关失败,伤还没有好。”

    裴英拉着他:“我练,我练,你站在旁边看着,这样总行了!”

    梨花落尽后,落月山庄还是白色的。

    别名四月雪的流苏树,初夏盛开,如满树落雪,叶子浅浅的绿,十分清丽。

    冶昙倚靠着旁边的花树,静静看着空庭中练剑的少年们。

    大家都很勤奋,不只是裴英,除了时宣几乎都来了。

    裴英还是话多,边演示边对段凌讲解,因为他讲得好,许多外门来的侍读弟子也站在不远处聚精会神的听。

    妩翩仙练会儿就走神:“裴英人真好啊。”

    第五夏也点点头。

    说起来,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裴英却毫不藏私。

    第五夏走了下神。

    裴英演示完后回头看,段凌靠着花树闭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他本来很气,但从那里走过去,等到走近,看着对方眉间安静寂寥的矜傲,就微微顿。

    “算了,看在你闭关失败又失恋的份上……原谅你!”

    他坐在旁边,有阵没有说话。

    演武庭的弟子慢慢越来越少,欲速则不达,很多人练得差不多就离开了。

    妩翩仙从他们这经过的时候,晃着双手跟他打招呼。

    裴英也对她示意回礼。

    妩翩仙传音给他,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喜欢……”

    她往旁边看了眼。

    裴英无奈地望着她,也悄悄回她:“你是不是每天除了恋爱就没有别的事了?”

    妩翩仙露出两个浅梨涡:“当然有,看好看的人谈恋爱。”

    裴英:“你再说,我就告诉段凌你说了什么。”

    妩翩仙赶紧捂着嘴,慌忙摇手,见段凌没醒,又瞪他眼:好心没好报!我不支持你了!

    她走后,裴英摇摇头。

    妩翩仙是小孩子心性,想法直奇奇怪怪的,说了什么也童言无忌。

    裴英直望着前方,许久,才慢慢慢慢侧首,朝身旁沉睡的人看去……

    冶昙睁开眼,月上枝头,庭中空无人:“结束了吗?那我回去了。”

    裴英唔了声:“我送你。”

    “不用了,又不顺路。”

    “哦。”裴英驻足,不知道在想什么,抿着唇,低下头去。

    ……

    小熊猫掰着爪爪计算:【应该不至于是开花的压力,我们已经扛过春天了,还封印了部分力量在画卷里,段凌这里也用了很多……】

    它算不出来了。

    【我不是直跟你在起吗?你到底干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怎么精力差成这样?】

    冶昙踏着月色往段凌的住处走去,神情安静:“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我分了半的神识在那里。”

    小胖墩就相当于当初雪谷里的那棵树,后来祂撑的红伞,身上只有祂的分神识。

    落月山地底下的秘库画卷里放了分,用于分裂部分修为出去。

    段凌这里只有三分。

    【半的神识,在主人的识海里?】

    按理来说,神识最多的才是主体。

    所以,天书直跟着祂的主体,主体在段凌身上时候就跟着段凌,在小胖墩身上时候就跟着小胖墩。

    但是,主体在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里,它就被隔离在外了。

    【可是为什么呀?你有主人的心头血,我也有你的血呀。我应该也能进去的。】

    冶昙把它从肩上抱进怀里,下下顺毛,眼眸低靡,轻轻地说:“别去,我怕你要是去了,天书判令又要出现。修真界八百年后这么乱,可杀的人太多了,我不想他再做天道的工具人。”

    小熊猫点头:【我也不想!可是,主人不是还要做天道传人……我怕,最后还是躲不过。】

    “我知道。”冶昙的声音轻缓,“还有我呢,我能改变次,就能改变第二次。”

    小熊猫蓬松的大尾巴忽然竖起来:【等等,前面有人!】

    ……

    “你疯了吗?这里是落月山庄,郁罗萧台的地盘,你知道上面坐镇的是谁吗?那是雩雳长老,你竟然来这里。”第五夏的声音压低,不知道是急还是怒。

    她向来沉着,鲜少这样情绪波动。

    对面黑色斗篷下的人却不急不缓:“冷静点,落月山庄这么多外门弟子,你不慌,谁会注意到我?就算被抓住了,也只当你私会外门弟子。你若是不想,我们就不这样见面了。”

    第五夏声音微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谨慎点的好,你要的东西我会托人送去外门的……”

    “只是玉简的资料,哪里有亲眼所见清楚明了呢。”

    第五夏瞬间警觉:“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

    “你不是从宗门里带了三个废物,我换掉其中个,神不知鬼不觉。”

    第五夏简直气笑:“你好大的胆子,你把郁罗萧台当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别人被发现还有线生机,你被发现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够了!你当真是担心我吗?还是怕连累你自己。我是叛出宗门不假,但你和你带来的人可不是出自郁罗萧台门下,谁会想到云霄剑派的弟子里,有人是郁罗萧台门下个三等宗派的叛门弟子?”

    “你这样想我?我是怕连累自己?”第五夏的声音有些颤抖,强忍住了更咽。

    对面的人声音和姿态也软了:“抱歉我……”

    沉默了息。

    第五夏很快恢复平静:“这三个子弟平日与我也是师姐相称,我没有办法为了你改变他人的命运,何况就算你变成了其中位,另外两人朝夕相处,定也能认出来。”

    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第五夏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男子说:“就这样,但明年大比我再想想办法,你既然担心,我不来就是了,早些回去。”

    “等等!”第五夏的声音软。

    对方没有回头,只顿了顿,就径直往山下飞去。

    “你都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第五夏黯然了许久,正要离开,忽然警觉:“什么人?”

    月光从云纱里透出,照在比云更清冷皎白的衣服上。

    月下的少年,面容已然英俊,但风姿气度远胜过容貌,眼眸清澈澄净,眉间淡淡的清贵矜傲,像是特意保留的,唯可以将他定为人的依据。

    第五夏有时候恍惚会觉得,眼前这个人比周围那些修为高深的夫子先生,更有种她想象中接近道意的感觉。

    那些人,境界再高再厉害,还是没有脱离人的七情六欲,为权欲杀伐争斗,勾心斗角,哪里有半点神仙中人的意思,便是离飞升最近的大乘期修士,和人间那些高高在上言定人生死的权贵帝王又有何区别?

    若是这样的人飞升,仙界中的神仙都是这样的人,仙界又有什么好期待的?

    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上万年来无人飞升,反而证明了,仙界不是那么糟糕,还是会挑人的。

    而不是无论什么人,修为到了就都收进来。

    “段凌。”第五夏叫出对方的名字。

    冶昙望着她:“被发现了秘密,为什么不怕?不威胁我吗?”

    第五夏望着他:“威胁了,有用吗?”

    “有用。”冶昙眨了下眼,“威胁了,我就知道不该说什么了。”

    第五夏唇角微扬,眼泪却流下来。

    冶昙静静地看着她:“是你哥哥吗?”

    “什么?”

    “你哥哥也说过我方才说的那句话吗?”

    第五夏抿着唇,点了点头,眼泪无声流下:“但他,现在不会说了。”

    “回去睡。”

    第五夏:“你不,不阻止我吗?我做了错事。”

    冶昙看着她,眼眸微敛:“虽然是犯错,但人生大概就是不断犯错的过程,于错中修行。只有你自己能决定,要不要阻止。你方才做得就很好,只是不必总问自己是错是对,不如问结果担不担得下。”

    “那要是担不下呢?”她真的很怕,郁罗萧台对叛门的弟子极其严苛,向杀无赦,可那个人根本不以为然,总抱着侥幸。

    “那就努力让自己未来担得住,或者,让他自己担。”

    “可是,哥哥根本就不听我的……他太胆大妄为了……”第五夏吸吸鼻子。

    冶昙眨了下眼,微微蹙眉,有点困惑:“他是哥哥?”

    “嗯。”

    冶昙看着点头哭鼻子的第五夏,更困惑了:“为什么跟你说的不样,看着像是儿子?”

    第五夏的眼泪顿时止住了:“……什,什么?”

    冶昙:“他不像你哥哥,像你儿子,为所欲为但没想过自己承担后果,出了事就等着你来解决。你骗我不要紧,别骗自己就行。”

    第五夏:“……”

    她看着段凌的背影远去,这个人和哥哥唯像的便只有眉眼那点点锋芒的傲。

    但那是,和记忆中的哥哥。

    现在,已经点也不像了。

    【你怎么不阻止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迟早被她哥哥连累、害死!】

    冶昙:“修士,比起筑基、结丹、结婴时候依靠外力,后面慢慢岁月更多是炼神,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无不是将自己的神魂千锤百炼,世间百态因缘际会,所有都是劫,都是冶炼的熔炉素材,直至最后渡劫期,渡过去便是仙是神,渡不过去便还是要和万物样枯败死生湮灭。她得了味炼神的好材料,我若是阻止,岂不是跟她有仇?”

    【人类真麻烦,修仙真麻烦。】

    之后路再没有波折。

    段凌闭眼打坐,身上留了分神识。

    另边,小胖墩翡冷色的眼眸眨了下。

    小熊猫在被子上打了个滚:【回来啦终于。但是,主人呢?】

    它想起了什么,挥着爪子在小胖墩眼前晃了晃。

    小胖墩双手将它抱进怀里不动,没有跟它说话。

    小熊猫明白了:【这就是三分神识,主体跑去主人的紫府识海了。】

    ……

    冶昙的确在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甚至可以说直都在。

    上次,被送冰奶糕的那天,祂进入了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之后就留了半的神识在里面。

    “……我是热的,你想要暖下吗?”

    虽然身后那个人没有动,但血雨慢慢停了。

    冶昙双手覆盖着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慢慢拿开,那个人温顺没有抵抗。

    于是,祂转过身,环抱住对方。

    是真的很冷,这个人。

    没有点温度。

    但拥抱以后,冶昙觉得自己也开始暖起来了。

    子桑君晏的识海是片支离破碎,但不仅仅是祂以为的那样,只是当初三千剑道意劈碎而没有彻底碎裂的状态。

    准确的说,这里更像是因果之门无数条因果线具象化后,起劈碎拼凑出的世界。

    碎片和碎片之间并不仅仅只是无法契合,打眼看是条长街被劈成了十个碎片,仔细看去,每个碎片里都有条长街,每条长街都微妙的相似又不同。

    祂会看到前方九个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有个子桑君晏。

    而且,是不同的子桑君晏。

    第个碎片里温顺被祂拥抱的子桑君晏;

    第二个碎片里回头安静地看向他;

    第三个碎片里俊美沉静的眼眸,眉目深寂冷锐,墨色的眼眸眼底泛红,从未见过的凌厉;

    第四个碎片里嘴角有血,眼眸安静,看久了有些温柔;

    第五个碎片里在和群面目模糊的人厮杀,毫不犹豫击杀了敌人;

    第六个碎片里从街角的掌柜手里接过碗冰奶糕;

    第七个碎片,他个人站在那里,冰冷的雨水落在他微微仰头安静的脸上,周围无数围攻之人无数利刃;

    第八个碎片里按着敌人的肩,手中的魔刃刀捅穿敌人的身体,眼眸却在看着祂,无声无息的温柔,血红的眼眸阴郁病气,他没有刀杀了对方,刀又刀,唇角的弧度像是微笑;

    第九个碎片,他靠着街边的树,树上落下白色的花,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白色的花瓣变红了,整个世界变成了血色;

    第十个碎片很小很碎很远,只有浓稠看不见的黑暗。

    冶昙翡冷色的眼眸睁开,缓缓睁大,和其他碎片里的子桑君晏对视。

    翡冷色的眼眸像是蒙上冰冷的雾气。

    祂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开始会捂住祂的眼睛,不让祂看。

    祂拥抱收紧,又缓缓松开,身体向后拉开距离,望着子桑君晏皎洁冷静的面容。

    子桑君晏轻抿着唇,无喜无悲,墨色的眼眸,眼底有血色的月自黑暗汹涌的海面升起,看着祂的时候仍旧沉静温柔。

    冶昙抓着他只手,伸出手,轻轻看着他的眼睛:“你的储物袋,里面有根绳子,绑上了只有绑的人能解开,给我。”

    子桑君晏手中的刀松开,落地消失不见。

    他没有看眼,只是张开手,手中浮现那根白色的捆仙绳,还有个暗绿色的戒指。

    冶昙接过捆仙绳,段系在他的手上,另端系在自己的手上。

    这样,就算不同时踏入相同的碎片世界,也不会分开。

    子桑君晏垂眸,黑色冷寂的眼眸注视着被捆在起的手,自由的那只手抓住冶昙和他捆在起的手,将那枚墨绿色的戒指戴到祂的手指上。

    冶昙望着他:“子桑君晏。”

    他冷静的看不出到底是否还有神智,是否知道祂是谁。

    “储物戒指。”

    子桑君晏往前走去,手中无数黑暗凝聚成把短刀。

    “别用那把刀。”

    那把黑色的像碑令样的墨色无光的短刀,太不祥了。

    当初冶昙睁开眼,第眼看见就是这样的刀捅穿了子桑君晏的心脏。

    子桑君晏的脚步没有停,手中的黑暗变幻,刀刃抽长,变成柄线条流丽窄薄的长刀。

    “你在这里做什么?在找什么?”

    子桑君晏不说话,当他踏入新的碎片里时候,冶昙眨不眨看着。

    即便有捆仙绳,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紧张。

    于是,祂握住了子桑君晏的手。

    对方没有回头,任由祂握着,向前走去。

    碎片里的子桑君晏也向他们走来。

    在接触的那瞬间,两个子桑君晏的刀架在起,长刀和短刀。

    ——不样了。

    碎片里的子桑君晏的刀没有跟着起变。

    他们交战的时候,冶昙没有看,祂看向四周,两个碎片交汇的地方。

    就像是两个世界,在这小块碎片处重叠了。

    直到声刺穿的声音。

    冶昙回头,看到长刀的子桑君晏踩着短刀的子桑君晏的肩,钉穿了他的心脏。

    短刀的子桑君晏安静地望着冶昙,唇角鲜血涌出,墨色的眼眸澄澈,嘴唇微动,无声地叫祂的名字:冶昙。

    长刀的子桑君晏松开脚,弯腰伸手扼住他的脖子,向上用力,下瞬他的背和长刀的刀柄贴上。

    整个长刀上都是他的血。

    这么做的时候,长刀的子桑君晏漆黑的眼眸毫无感情瞬不瞬望着冶昙。

    短刀的子桑君晏的身影烟沙样消散。

    冶昙望着子桑君晏,眼眸放空又轻:“你是要清除其他碎片,还是要融合神识?”

    两个碎片之间的裂纹消失了,但部分是雨夜,部分是凌晨。

    就像是把无数相似但不同的拼图碎片堆在起,拼成副看似完整但细看却并不统的画。

    冶昙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翡冷色的眼眸安静恹恹:“这样拼出的子桑君晏,是正常的子桑君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昙昙不开心:他杀了我一个子桑君晏,好大一个子桑君晏,我的,都是我的。

    子桑君晏:……

    ·

    之后昙昙会黏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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