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敌万的准备倒也算充分,进的对面山洞之内,众兵士都忙忙碌碌的将各种物资搬运调配,准备迎战。张敌万领着方子安走了好几个洞窟,查看备战情形。

    有的洞窟里堆了粮食,有的洞窟挂着熏干的野味,有的堆满柴薪,都是些补给之物。但这并不是方子安最想看到的。方终于在其中一处大洞窟里,方子安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那是一些盔甲兵器箭支等作战之物。洞窟中间的平地上,有几十名忠义军女兵正在缝补编织盔甲,还有十几名士兵在制作箭支。旁边的茬洞里,几名铁匠正在炉火之旁乒乒乓乓的打造兵刃。地面上堆着一堆残破的兵器,正待回炉再造。

    方子安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加舒展。这些战备物资是能和敌军抗衡的必要物资。存量虽然不多,但是总算是有一些。张敌万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组织人手专门制作弓箭打造兵器修补盔甲。方子安在制作弓箭的兵士们身旁站了一会,见他们用的箭头是敲碎的尖利燧石绑扎而成,不仅大皱眉头。

    “没法子,铁箭头我们可造不起,只能用燧石。其实也一样,金兵甲胄不厚,燧石箭头一样可以射杀他们。”张敌万在旁道。

    方子安道:“条件所迫,也是无奈。铁箭头可破盾,金兵盾牌皆为轻木盾,可被铁头劲箭爆开。燧石箭便不成了。”

    张敌万点头道:“是啊,我也想到这一点,但是也没办法。咱们忠义军这几年的情形你也知道,能有这些东西已经不错了。”

    方子安点头,四下看了几眼道:“带我去崖顶上瞧瞧吧。”

    张敌万带着方子安从背面的石阶登上了崖顶。崖顶高耸,上面开阔空旷。站在崖顶,往外看是深谷远山,下边过索桥的车马小的像个蚂蚁一般。往山谷内看,夕阳之下,数里之外一览无遗。远处木吊耸立,百姓忙碌,一块块暖棚水田连绵成片,几条河道初见规模。离开的这段时间,山谷中的建设进展不小。

    “看来你们花了不少气力啊。这几个月你们怕是连轴转了。看着水田旱田河道都基本成型了。”方子安指着山谷中的景象笑道。

    张敌万哈哈笑道:“那是当然,你们离开之后,我们都在忙这件事,一天也没耽搁。现在按照你的规划,暖棚水田已经有了四千多亩的规模。山边几处高地的旱田也规划完毕。百姓们也搬迁完毕,就近聚集为三个村庄居住,便于耕作。河道还差些,主要是天气快要变暖,冻土开始松动,河道里渗了很多水,到了晚上结冰,到了白天又变成水,搞得人不能正常挖掘。金狗又来捣乱,本来我们可以在四月之前基本贯通大渠的。我怕金人这么一来,误了进度,便误了农时了。融化的冰水不能排光,夏天的雨水不能流走,一切便都毁了。哎!”

    张敌万说到这里,脸上笑容收敛,重重的叹了口气。

    方子安安慰道:“兄长,事已至此,不必忧心。让百姓们先赶着进度,咱们的精力得放在御敌的事情上。封龙山的地势是很有利的,居高临下,世面峭壁山涧环绕,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人手不够,会有被金兵偷偷在隐秘处搭桥偷渡的可能。”

    张敌万点头道:“对,这也是我担心的。不过不要紧,五马山关口守住,这里便不用担心了。”

    方子安道:“万事不能绝对,得做好准备,以防万一。不做好可能的应对,五马山关口倘若失守,再来布置便迟了。”

    张敌万皱眉不语,心中有些不悦。怎么说着说着,方子安又提五马山失守的事情了,好像巴不得五马山关口守不住似的。

    方子安知道张敌万不想再听关于五马山关口的事情,笑道:“我的意思是,有备无患。我建议沿着崖壁围绕山谷设立警戒岗哨,堆积烟火传讯信号。若有敌情,点起烽火示警,消灭防守的死角。每组只需三四人,百余人手便够了。”

    张敌万缓缓点头道:“烽火传讯的岗哨四面都有,不过只有十余处。你说的对,四面山涧死角甚多,多增加二十只警戒哨是必要的。这事儿便这么定下了。”

    方子安点头道:“还有,咱们这大营好比是一座大城。金兵围城,他们可用远程武器威胁到我们,我们好像没有能对付他们的。适才转了大半天,好像没看到咱们有床弩之类及远的武器。若有的话,这山崖之上是极好的射杀地点。”

    张敌万挠头道:“那些榔槺玩意我们可没有。忠义军之前都是袭扰来去,跟金兵骑兵对战,也不攻城拔寨,床弩攻城车之类的东西自然是用不上的。再说,本来咱们也没有啊。”

    方子安沉吟道:“造!还有几天时间,咱们得造。立刻造。”

    张敌万苦笑道:“造?拿什么造?怎么造?”

    方子安道:“你别管了,这事儿我明日开始带着我的人开始造。你只需给我原料便成。其他的也不要,要些牛皮铁锭什么的,总之我看了,原料都有。”

    张敌万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想造,那你便去造就是。需要什么,只管让若梅在库存之中取来。不过,这临时抱佛脚,我恐怕你造不出来,而且……也无必要。”

    方子安摆手道:“有用无用到时候便知,兄长莫管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些微薄之力了。御敌的事情,忠义军上下是主力,我们则是庇佑于忠义军羽翼之下。我希望能够打败金军,这样,我便可以回大宋了。你也看了那封信,这封信我一定要带回大宋,这事儿可比什么都重要。干系我大宋社稷清明,拨乱反正,干系到千千万万的百姓。”

    张敌万点头道:“妹夫,我明白,你放心,待击退金兵,我亲自护送你去往边境。”

    方子安道:“兄长要和我一起回大宋么?”

    张敌万摇头道:“我对朝廷不抱希望,我只要秦桧老贼死,要我父和岳元帅他们恢复名誉拨乱反正,沉冤昭雪。至于回不回朝廷,我还是那句话,王师哪天高举北伐大旗北上收复失地的时候,我张敌万第一个率军回归朝廷。一日朝廷不北伐,我便一日不信他们。”

    ……

    晚上,张敌万设了宴席招待方子安等人。大敌当前,很多事要做,众人也自觉的没有喝酒。只以茶代水,意思意思便罢。席间谈及燕京之行,听了方子安纵横燕京城中,成功挑起金国内斗的事情,趁乱火中取粟得了秦桧效忠书逃出燕京的事迹,张敌万大为赞叹。他对自己这个妹夫打心眼里生出了钦佩之意。妹夫真不是一般人,此行他都以为自己的妹妹要守寡了,但是方子安不但活着出来了,而且还搅得金国天翻地覆。不过,钦佩归钦佩,张敌万可不认为在打仗这件事上他比自己强。说白了,妹夫搞得那一套是阴谋诡计,这是他们读书人喜欢做的事情,若是自己是金国人,管他三七二十一,他巧舌如簧,自己一刀给他砍了,便一了百了了。由此说明,金人的脑子还是不好使,被方子安给两头蒙骗,最终撩拨生火,自己倒是干起来了。真是好笑的很。

    酒宴结束之后,方子安回到住处久久不能入睡,坐在灯下皱眉出神。

    张若梅进了房,见方子安坐在那里沉思,走上前来轻声道:“夫君还在为五马山的事情担心?”

    方子安抬头看着张若梅,张若梅刚刚沐浴完毕,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红扑扑的,身上带着胰子的香味,显得慵懒而娇美。

    方子安心中一动,抓住张若梅的手将她拉着坐在怀里,紧紧搂着亲吻。张若梅支支吾吾的挣扎,却也半推半就。两人吻得热烈,方子安心中火热,将手探入张若梅衣内揉捏双丸,张若梅忙推开方子安透了口气轻声嗔道:“沈姑娘在西屋,可别乱来,她会不高兴的。”

    方子安笑道:“她在又怎样?要不叫来一起便是。”

    张若梅红着脸嗔道:“你想得美,休想作践我们。我可不会和别人一起伺候你,你……你太坏了。”

    方子安咂嘴笑道:“罢了罢了,你不喜就算了,我收回方才的话。”

    张若梅道:“你……你若想要,我伺候你便是。有外人在场,我如何拉下脸?我可不是不顺你的意。”

    方子安道:“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方子安说罢,喝了口茶水,看着烛火入神。

    张若梅看着方子安道:“你生气了?”

    方子安摇头道:“没有,我是在想五马山的事情。其中缘由我也跟你说了,你哥哥不肯听我的,我着实有些担心。”

    张若梅蹙眉道:“是啊,酒席后我也找哥哥说了说,结果他还是不肯听。夫君,你说五马山关口当真守不住么?咱们那道小山梁都能守住,五马山关口还不及西山那处山梁的地势险要?”

    方子安苦笑道:“五马山关口前地势平坦开阔,利于对方展开。西山山梁是因为地势太狭窄,金兵别说几万人,便是几十万人,也不能插着翅膀飞不是么?没有给他们展开的空间,人再多也要吃瘪。再说了,我也只敢阻击他们一天,之后便只能撤离了。五马山关口虽然坚固,地势也足够险要,但是被对方数倍兵力摆开架势攻击,显然是有大麻烦的。可惜你哥哥他们信心爆棚,我若说的太重,反而会让他不高兴。我已经感觉到了,你哥哥似乎跟我叫着劲,越说他反而越不肯答应。”

    张若梅轻声道:“他是嫉妒你。我知道的。他是我哥哥,我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我哥哥是个英雄人物,但就是心性太强,不肯服输。自你来之后,上上下下都在夸赞你,他会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所以,他要证明他能做到,不亚于你。你的主意,他自然不肯听。特别是在这种时候,若是他依了你,他在军中便没面子了。”

    方子安愕然半晌,叹道:“可若是在五马关吃了大亏,岂非更没面子?”

    张若梅道:“你也说了未必会输。”

    方子安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也是!”

    张若梅轻声道:“罢了,别劳神想了。咱们歇息吧。我……伺候你……咱们……轻些,别被沈姑娘听见……”

    方子安呵呵一笑,心道:菱儿那耳朵,灵得很,咱们折腾起来,她一定听得见。不过那也没什么,她是受了伤,不然我也去折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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