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燕王府中。

    “王爷,咱们派去的人被发现了。”深夜,江清云匆匆叩响了邢烈的房门。

    几乎是同时,屋里传来邢烈低沉喑哑的声音,“进来说。”

    江清云推门进去,邢烈已经挽着袖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淡声问,“说,怎么回事?”

    偷偷看了一眼邢烈的衣服,还是睡前那一身袍子,只是多了一些不明显的褶皱而已,江清云便知道,邢烈并没有睡。

    神医找到了,身上的旧伤顽疾都能治了,还有什么是能让自家王爷夜不能寐的?

    自然只有离家出走的燕王妃了。

    当下不敢耽搁,把下面人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下手干脆利索,一个活口没留。”说到最后,江清云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手段过于狠辣了。

    邢烈微微皱眉,冷声道,“他们去了哪儿,查到了?”

    “一路往北去了,属下已经派人跟上了。”

    “让他们小心着,情况不妙就及时撤回。”邢烈嘱咐道,“之前的侍卫们,按例再加三成,补给他们家人。”

    江清云先替他们谢了恩典,才转身下去安排。

    一阵秋风吹来,油灯摇摇欲灭,邢烈拿起一根玉簪轻轻挑动灯芯,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凌厉。

    他喃喃道,“何俊远,你真是上赶着要投胎啊,不知道这次我的好皇兄还保不保你。”

    当然是保不了了,太子现在被群臣逼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

    此事要从几天前的早朝说起,本是每日的例行早朝,一切都和平常别无二样。

    直到皇帝想要散朝时,才有一名御史出列,“臣有本要奏。”

    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静默了一瞬。

    要知道,炎光国的御史位卑却权重。

    虽然只是六品小官,但是他们肩负着督察百官的职责,另外有上朝参奏、直达天听的权利,众大臣对他们是又怕又敬,轻易不敢得罪。

    朝堂上听御史说有本要奏,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在心里反复思考自己近日有没有做过什么让御史抓住把柄的事。

    “哦?爱卿有何事?”皇帝抬抬眼皮,漫不经心的发问。

    御史整了整衣冠,正色道,“臣要参的,乃是当朝太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皇帝也一收懒洋洋的模样,目光炯炯的逼视着他,“赵御史,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臣心里很清楚,若没有十足的证据,万不敢污蔑当朝太子、未来的储君!”赵御史信誓旦旦。

    赵御史一向有“铁骨御史”之称,轻易不会参人,可但凡他开口参奏,一参一个准。

    现在看他这个模样,铁定是有了真凭实据。

    “那你就说。”皇帝垂下眼帘,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想法,“若是真的,朕一定秉公处理。”

    见赵御史要拜,他又继续道,“可若是假的,朕就拿你的项上人头来还太子一个清白,你可明白?”

    “臣明白。”赵御史不慌不忙,自袖筒中拿出了一沓公文。

    皇帝看了德太监一眼,德太监会意,亲自下去拿了公文呈给皇帝。

    “这是什么?”皇帝没有翻开,反而盯着赵御史问。

    赵御史不急不慢的开口一一解释,“第一本是江南六县郡的实际税收,第二本是前段日子监察史大人呈上来的六郡县税收状况,第三本则是江南六郡县的实际农收情况,请皇上过目。”

    皇帝敏感的抓住了“实际”二字,便匆匆翻开呈上来的三本册子。

    若是单看第二本册子或许什么问题都没有,账面做的漂亮好看,税收也完全符合江南鱼米乡的特点。

    可联系到“实际”二字,再去翻看第一本和第三本册子,便能发现里面的问题——两本税收的册子上,数字实在是天差地别。

    “赵御史,你这两本册子从何而来?”皇帝拎出第一本和第三本,冷冷问道。

    赵御史全然不惧皇威,依旧挺胸抬头、昂然而立,“世上有吃人血馒头的官,自然有愿意用血为民请命的人。”

    皇帝默然片刻,“众卿先退下,赵御史留下。”

    大臣们心思各异,可无论想不想留,皇帝发了话要大家走,也没人敢不知趣的强留,更何况皇帝现在明显的心情不好,留下就是个现成的出气筒。

    待众人离开后,皇帝侧头吩咐德太监,“你亲自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记住,莫要让他知道为何而来。”

    言语间已是认定了此事与太子有关。

    德太监恭敬的应下,一扫拂尘便忙着赶往东宫。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太子就欢天喜地的在东宫赶来了。

    皇帝平静的看着底下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大儿子,淡淡的吩咐道,“你们带赵御史去侧殿稍候,朕与太子聊一会儿。”

    于是,那天早朝后皇帝与太子到底聊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只是可以从那些在大殿中扫出来的瓷器碎片可以看出来,皇帝到底是震怒了。

    当天下午,弹劾太子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进了乾清宫,却都被皇帝留中不发。

    众人皆认为皇帝此次是要袒护太子了,毕竟是一国之储君,又是皇帝的长子,皇帝狠不下也属人之常情。

    上了折子的人纷纷后悔,怎么就沉不住气呢,若是太子知道了,日后怕是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了。

    结果,就在三天后,皇帝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一大批与太子瓜葛甚深的官员,包括之前的监察史,统统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最轻也是个革职后永不录用。

    尤其是此次涉事的监察史,皇帝砍了他的脑袋不解恨,还直接把他全家发配到了边疆。

    至此,根深叶厚的太子党际就散了一大半,剩下的多为武将或一些攀附为生的小官,难成气候。

    上次暗算邢烈所背的禁足还没禁完,太子又被皇帝加了半年的禁足期,且收回了他的东宫属官,夺了他差事。

    树倒猢狲散,原本依附在东宫而生的幕僚,纷纷找了理由请辞。

    现在的太子,真真正正成了一名孤家寡人,除了太子的名号外,还不如燕王府下属的幕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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