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沅自上回出宫后便有?一个多月没再进?过宫了, 这?日刚同白明朝扯完皮,便收到了太后宣她进宫的旨意。

    她浑身一哆嗦,震的身上的大氅都顺着肩膀滑落了几分。

    “县主请。”来宣旨的福嬷嬷依旧是从前?那张和颜悦色的脸, 可是召未雨既然已经知道她伙同南觅骗她,如何又会对她和颜悦色呢?

    难道不是要跟她撕破脸皮了吗?

    她下意识看一眼白明朝。

    白明朝向来以为她讨太后娘娘欢心,见她如今这?般不情?不愿,虽是奇怪, 却也替她解围道:“正好我也许久未曾拜见皇上和太后娘娘,今日便借阿沅的光一道进?宫走走。”

    福嬷嬷拦道:“太后娘娘只宣了嘉宁县主一人。”

    他只不过随口一提, 福嬷嬷竟就这样积极地阻拦,本来还不是很想去的白明朝此刻倒是不得不去看看了。

    他不顾福嬷嬷的阻挠, 只与她道明:“我是去见皇上的。”

    福嬷嬷面色一怔, 说不上来同意或是不同意。

    白明朝瞧不上她这副样子, 大气道:“既然太后娘娘的宝车我坐不得, 那我便自己备一辆车进宫就是。”

    他说着就要喊人传车, 福嬷嬷见状赶忙又拦住他道:“二公子若是想进宫,便乘太后娘娘的车一道也无妨。”

    不然这事传出去, 倒叫西郡王觉得她们慈宁殿不够大气了。

    白明朝这?才满意地笑了。

    白今久一到京中, 便有许多人情世故要忙, 白明朝和白倾沅时常捞不到人, 只有偶尔在饭桌上才能听到他熟悉的教诲和唠叨。

    “世子将来是要承袭西郡王位的,自然是会比弟弟妹妹们忙些, 二公子和县主平日若是府里呆的闷了,也好时常进?宫走走,太后娘娘实在挂念。”

    福嬷嬷一改方才拦着白明朝的嘴脸,一路亲切陪伴着白家兄妹二人,看上去十分和善可亲。

    待白明朝和白倾沅上了马车, 她这才停下来絮叨。

    白倾沅坐在马车里嘟着嘴道:“她倒是会挑拨,大哥哥再忙也是为着咱们西郡着想,谁知道她们慈宁殿摆的什?么鸿门宴。”

    白明朝刮刮她的鼻子,“我先前?瞧那太后不是挺喜欢

    你的?怎么你对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白倾沅警告白明朝道,“待会儿进了宫,你可得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白明朝不经意间笑出了声,“放心,我又不是没进?过宫,哪里需要你看着。”

    白倾沅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是我需要你看着!”

    “你需要?”白明朝想了想,一脸困惑道,“你真觉得她会对你做什?么?”

    “宁可怕其有,不可料其无。”白倾沅神情?严肃地仿佛下一刻便要上战场,白明朝震惊之余,不忘轻点了点头。

    既然是坐太后的马车来的,白明朝进?了宫之后,自然也得先去同太后请个安。

    召未雨坐在上首笑眯了眼,慈祥道:“真好,哀家还以为你们男孩都喜欢跳脱,平日府里呆不住,没想到明朝倒是个安稳的,会陪着妹妹呢。”

    白明朝笑笑,他又哪里好跟召未雨说,若非是怕你对我妹妹玩些阴的手段,我又哪里会愿意进宫。

    不过心里想的与面上做的总是不一致,他作揖道:“太后娘娘说笑,明朝不过恰好在府中,想着许久未曾拜见您和陛下,便自作主张一道跟了来,娘娘不嫌麻烦就好。”

    “不麻烦,人多了,在哀家跟前?凑着才热闹,哀家喜欢热闹。”召未雨这厢话音刚落,便又想起来道,“话说,明朝可还记得上回哀家说要替你指婚的事?”

    又是这回事,白明朝暗地里咬牙,心下发誓往后再不随便进宫来。

    只是此番是逃不过了,他神色不大自然,颇有?些强颜欢笑,“记得……”

    “这?回啊,那些世家姑娘们的画像,哀家都叫人准备好了,就放在偏殿,不若叫福嬷嬷带你去看看。”

    她这话摆明了是要支开白明朝,白倾沅只能拼命给他使眼色,叫他不要答应。

    偏白明朝就跟看不见似的,自己道:“多谢太后娘娘好意,只是臣此番进宫,还未曾拜见皇上,上回臣与皇上见过一面,相谈甚欢,所以……”

    “原是这样,皇上此时应在居正殿忙着,那你便去。”召未雨对他去哪并未有太多阻拦,只要不在慈宁殿就好。

    “二哥哥……”

    白倾沅生怕他会将自

    己独自丢下,趁机唤他几声,他却只跟寻常招呼似的,冲她坦然一笑。

    白倾沅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白明朝潇洒的身影出了慈宁殿的大门。

    她还没从突然被抛下的震撼中缓过来,便听召未雨带着蛊惑的声音道:“入冬了,阿沅过的怎么样?”

    白倾沅孤零零被扔在召未雨身边,独自承受着她的虚情?假意,小心谨慎道:“承蒙太后娘娘关心,阿沅过的还行。”

    “南觅的事,哀家都听说了。”召未雨先一步开口,叹息着道,“那孩子也不知怎的,居然就自尽了,想必你是受惊了?”

    “不,不受惊。”白倾沅不知她说这话是何意,只能先发制人,在她跟前?跪下道,“都是阿沅的错,阿沅跟太后娘娘要了她,却又没有?照顾好她,太后娘娘要打要罚,阿沅都悉听尊便。”

    “傻孩子,哀家几时说过要罚你了?”召未雨伸手将她扶起,拢到自己身边,“哀家知道你也是受惊了,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多谢太后娘娘,阿沅没事。”

    白倾沅挤了几滴泪到眼角,要哭不哭,被召未雨带在身边,心思不知有多警觉。

    两个人精各自心怀鬼胎地坐着,四目相对还没说上半句,福嬷嬷便又进来在召未雨身边耳语了一番。

    召未雨闻言皱起眉头来,向白倾沅道:“阿沅,哀家忽有?些急事要处理,你先在这里呆会儿。”

    还没说上几句便要走?

    白倾沅正想借此机会,自己也一走了之,不想召未雨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急匆匆带着人就走了。

    正殿里只留下福嬷嬷和另几个宫女在她身旁伺候着。

    出去办事居然都不带她最信任的嬷嬷吗?白倾沅深深怀疑。

    眼见着福嬷嬷端了糕点和热茶上来,要她在这里小座,白倾沅顺势端起小盏茶杯吹了一口,还未饮入便又放下了。

    “是茶水不合胃口吗?”福嬷嬷关切道。

    “不是。”白倾沅忧虑道,“只是忽然想起我还有?件东西想要送给太后娘娘,落在哥哥的身上了,烦请嬷嬷能去帮我找哥哥要来。”

    福嬷嬷问:“那是何物?”

    “那是我前?几日托人在白云观求来的平安符。”白倾沅笑

    得天真,“虽不值什么,但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嬷嬷能亲自去帮我要回来。”

    福嬷嬷这?回出人意料地好说话,“不是什么大事,县主就请在这里等着,老奴去去就回。”

    白倾沅惊讶于她的反应,心下更是打定主意,趁她一走自己便也赶紧离开。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福嬷嬷刚离开不过一瞬,陶宣便从偏殿过来了。

    “你不是在居正殿?”白倾沅吃惊太过,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连礼也忘了行。

    陶宣瞥她一眼,盯着桌上那一堆糕点热茶阴鸷道:“你不吃?”

    白倾沅看着那一堆东西,只觉同致命毒药无甚区别,她缓缓摇了摇头,看了眼四周的宫女。

    “都出去。”陶宣只稍一声吩咐,宫女们便全都退了下去。

    今日的陶宣看起来与往日不大一样,沉着稳重地叫人害怕。

    白倾沅心下察觉不好,正欲跟着宫女们一道出去,便被陶宣抓住了手腕,他猩红着眼,压着嗓音道:“去把召颜叫来。”

    “什?,什?么?”白倾沅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还没等他松手,刚被宫女们关上的大门便被白明朝踹开,他从陶宣手中夺过白倾沅,将她护在身后。

    “二哥哥。”白倾沅害怕地躲在白明朝身后。

    两人看着陶宣一步步变得不对劲起来,却又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去找召颜来!”陶宣又低低地吼了一声。

    白明朝黑着脸,带着白倾沅三两步先跨了出去。

    外头慈宁殿的宫女嬷嬷们全都不见了,一时间清冷萧条地可怕。

    幸好泠鸢还在,她见白家兄妹俩出来,忙赶了上来。

    “去把召颜喊来。”白倾沅吩咐道。

    “什?么?”

    “去路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召颜住哪个宫,赶紧去把召颜喊来,就说皇帝找她!”眼见着白倾沅急到不行,泠鸢只好迷迷糊糊照着去做。

    “哥哥,他这?是怎么了?”事到如今,白倾沅依旧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明朝却多多少少有?些想清楚了,他带了白倾沅到偏殿去,对她道:“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等那什么召颜来了我们就走。”

    召颜现住在珞珈殿,看到泠鸢来找自己去慈

    宁殿,多少还是充斥着怀疑的。可她一听到皇帝找她,她便又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隐隐有?些察觉,那里可能已经有了她和皇帝的孩子。

    她半信半疑,带了几个宫女一道往慈宁殿去。

    白倾沅在偏殿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白明朝回来告诉自己,召颜来了。

    白明朝带着她离开慈宁殿的时候,她回头恰好看见召颜进?了正殿的大门。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很快又关上了。

    她呼吸着沉闷的气息,心有?余悸地拉着白明朝的衣袖,不清不楚地问道:“二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娘娘应该给皇上下药了。”白明朝神情?阴暗,“她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还没入嘴?”

    “没有。”白倾沅混乱地摇着头,“那,那怎么慈宁殿人都不见了?”

    “只有她们都不在,你们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才怪不到她们头上。”白明朝反过来握住白倾沅的手腕,“往后你都不许再一个人进?宫,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白倾沅这?回是真的怕了。

    召未雨要给她下药,她担心她到时候真的不愿意嫁给皇帝,她要毁了她的清白,再逼她不得不做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后。

    下车的时候她的腿还是软的,白明朝看不过去,亲自将她打横抱进了屋里。

    “你别担心,往后就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再独自进宫。今日这件事,她们既然敢这么做,那便多半已经想好了对策,咱们吃了哑巴亏,再怎么伸张也没有证据,也无法指认她们什么,更何况她是太后。”

    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白倾沅被白明朝放在榻上,久久未敢停下思绪。

    就在白明朝要走的时候,白倾沅反手抓住他,说:“可是不对,如果皇帝被下了药,他应该找他最喜欢的周美人才是,怎么会找召颜呢?”

    “这?我如何会懂。”白明朝耸耸肩。

    他的确不懂这?些,白倾沅一路心悸着回来,想了想还是松开了他,喊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白明朝嘴上抱怨归抱怨,还是老老实实给她倒了杯水。

    她一下饮尽,依旧口干舌燥得厉害。

    “哥哥,顾言观何时来家里用饭?”白倾沅喝到第三杯水才终于冷静下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白明朝想了想:“我邀他是今晚来着。”

    “那……”白倾沅欲言又止,明亮的眼睛蒙了层薄薄的水雾,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懂自己的意思。

    白明朝胸有成竹,“我明白,此事我不会告诉他,叫他徒担心一场。”

    “谁叫你不告诉他了?”白倾沅无辜极了,“我就是要你告诉他,让他知道我有?多可怜的!”

    白明朝:“……”真是高看这?个妹妹了。

    顾言观果真是当晚来的,还是和他们家大哥白今久一道回来的。

    白今久多少也知道白倾沅对顾言观的意思,指着在正厅中正襟危坐的两个混不吝,与他不疏远也不熟络道:“这?是我两个弟弟妹妹,你应该都见过了。”

    白倾沅和白明朝闻言,不约而同地冲他们挤出个勉强至极的笑容。

    白今久见了,不觉皱起眉头。

    “你们这是怎么了?”

    白倾沅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向椅背后头缩了缩,轻轻摇着头道:“没事。”

    白明朝亦端起茶盏遮住自己半张脸,同样摇着头道:“没事。”

    那就是有事了。

    白今久坚持道:“究竟是怎么了?”

    “哥哥。”白倾沅矫情的很,哭丧着一张脸看看白今久,又看看白明朝,最后一狠心一拍板,捂着脸跑走了。

    白今久稀里糊涂得很,指着她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咳咳——”白明朝咳嗽一声,知道该是自己发挥的时候了。

    白倾沅在自己院子廊下晃着脚丫,刚换上的纯白靴子沾了些灰,却也不是很难看。

    顾言观靠在她的院门外,静静看着她晃呀晃。

    天色阴沉,廊下挂了几盏小灯笼,白倾沅半张脸埋在大氅的厚毛领里,半张脸映着幽黄的烛光,正低头出神。

    顾言观等了半晌,才见到小姑娘终于缓缓歪过头来看他。

    “你怎么不进?来?”她问。

    顾言观笑笑:“你哥哥们不让。”

    白倾沅憋着浅笑,“那我也不让。”

    “嗯。”顾言观靠在院门处,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她。

    白倾沅只矫情了一会儿便不大适应,

    痴痴地问:“你真就站在那?”

    “嗯。”顾言观不置可否。

    “那我过来不就好了。”她兀自嘀咕,跳下阑干,几步走到顾言观跟前?,仰望他道,“我今日受委屈了。”

    “我知道。”顾言观揽她入怀,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真切恳求道,“以后真的不许再冒险了。”

    “嗯,以后哪里都不去了。”经历这?么一遭,白倾沅自己也有?些恍惚。

    她回抱着顾言观,平静地感受他带给自己的心安。

    重活一世,她最贪恋的就是顾言观的怀抱,就好像当初在灵泉寺上一样,万籁俱寂,世人相负的时刻,只有他们才是彼此的救赎,才是彼此最后的光。

    “咳咳——”

    温存不过片刻,白明朝煞风景的声音便在两人耳边响起。

    “哪里来的小情郎呀,吃晚饭呀,吃完了晚饭回榻上呀——”

    “你喊什?么呢?”

    白倾沅松开顾言观,羞着脸要出去找白明朝理论。

    “喊你们用饭呢!”白明朝笑呵呵地从不远处的假山上下来,笑声越来越远。

    白倾沅恼羞成怒,提起裙摆就要去追他,却被顾言观拉住大氅。

    他说:“走慢些,晚上容易摔着。”

    相比自己不成调的二哥哥,白倾沅跟在顾言观身边,总是格外听话些。

    虽然白明朝不可谓不可靠,但白倾沅俗气地认为,还是顾言观这?张日后天天陪她同起同睡的脸才最能叫她痴迷。

    他们白家,专出看脸的痴情种。

    听闻当初她母亲从京城嫁到西郡,她父亲也是只看了一眼,便就此沦陷了一生,往后余生都将母亲捧在掌心里,好生呵护,妥帖照顾。

    她对顾言观的喜爱之情?便如同父亲对母亲一般,从不会遮掩从不会藏,可是也有?不一样的,那便是她不会同父亲一样,处处做低伏小。她钟意顾言观,便要叫他知道,叫他将自己放在掌心上,时时刻刻都挂念。

    一顿晚饭吃的像极了两位舅爷在审视自己将来的妹夫,白倾沅的小眼神这?个瞧瞧,那个看看,最后夹菜的时候一个不落,在每个人的碗里都古道热肠地布了一道自己最喜欢的糖醋小排。

    “哼。”白明朝面上嫌弃不已,手上动作还是诚实的,

    一块糖醋小排入口,酸酸甜甜,叫他霎时就想到了明日要送妹妹出嫁的场景。

    不敢想不敢想,他遥遥脑袋,将这?些都散出脑去。

    白今久就显得比他正常多了,只是他虽欣赏顾言观,却也不看好顾言观。

    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他的家世,他的前?程。

    所以他对顾言观不冷不热,就像是当初他带人来西郡借兵时一样,他们只是合作共谋了一场战事,再宽泛些,也不过是朋友罢了。

    太后今日办的事的确混账,但阿沅将来的婚事,还得他们父亲进?京亲自定夺才是。

    白倾沅哪里知道吃一顿饭他们会想这么多,自己依依不舍地送走顾言观之后,带着泠鸢到库房里挑了些东西。

    “明日便是沈家乡君大婚的日子,我该给她挑些好的。”她翻看过一个个箱子,将自以为宝贵的东西搬出了五六件。

    “咱们同沈乡君也并非很熟,哪里用得着这?么多。”泠鸢见她拿的一件比一件贵重,不禁出声道。

    “很多吗?”白倾沅回头查看一番,“那可是顾言观的表妹,虽说平日交情?不深,但总归也是表妹不是?”

    “县主还没嫁人,便尽想着人家家里人了。”泠鸢摇摇头,对此不予支持。

    最后白倾沅实打实挑出了八件自己满意的东西,交给泠鸢装好,贴上贺喜的话,准备明日送到沈家去。

    不料隔日一醒来,率先传入耳中的不是沈家和喻家的喜事相关,而是召颜小产的消息。

    “怎么就小产了?”白倾沅方从榻上起身,人都还未清醒,便闻此噩耗。

    “听说是皇上和她……”泠鸢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只能转而道,“是昨日午后的事了,听闻今日一大早,德昌侯便带着两个女儿和摄政王妃一道进?了宫。”

    昨日午后,那不是……

    白倾沅忽觉脊背发凉,原来陶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怪不得他点名道姓要召颜,怪不得……

    他恐怕,根本就没想过要留下召颜肚子里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表示,倒也不是阿沅想的那么污

    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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