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南觅你回来,我还有事没跟你说呢,你先别喊她们进来!”

    白倾沅一见南觅忙活起来便头疼,赶紧制止了她,将她叫回了自己身边。

    “好南觅,你赶紧告诉我打听出来的事,白日里成熙她们在,我都不好明着同你说,幸好泠鸢是个机灵的。怎么样,打听出什么来了?”

    “县主想知道的,都打听出来了。”南觅回到她身边道,“永定河边上的酒楼里有个说书的,说的东西都是根据当下最新发生的奇闻异事杜撰编改的,百姓很是爱听。他下台之后,我私下使银子问了他,他说,原先在颍川惹事的,是个叫樊古兰的商户。也不算惹事,只道是,得罪了颍川当地的县官,与他结下了梁子。”

    “那县官是个记仇的,后来没几天就抓住了樊古兰的把柄,要治他死罪,樊古兰连夜想办法,求情求到了颍川陈家的头上,说是,花了百两黄金不止。”

    “可他所求之人并非善类,虽是颍川陈家出身,却是当地出了名的活阎王,就是陈玉明。陈玉明救他的办法,就是当街教唆马匹,撞死了那个县官,乖张暴戾,狠绝无双。”

    “后来,事情传到了北郡王的耳朵里,北郡王就下令将陈玉明和樊古兰都押去了安康城,而后便再没有别的消息。”

    “人已经被押送去了安康城,陈驸马还要留在那里做什么?”白倾沅听倒是听懂了,却也只是听懂了,依旧想不通的是陈玉卿为何要继续留在北郡。

    颍川陈家在北郡的面子大的很,仅次于琅宜连家和永宁喻家。陈玉卿虽身为驸马,但白倾沅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在北郡王跟前说话的分量,不及陈家族长的一半。

    陈玉明根本不需要他救,他还要呆在那里做什么呢?

    南觅在一旁喃喃道:“会不会,是要救……”

    一句话惊醒困顿之人,白倾沅一拍桌子,大彻大悟:“樊古兰!”

    是啊,陈玉明根本不需要人担心,但是在北郡无依无靠的小小商户樊古兰就不同了。

    陈家要把所有的罪栽到他头上,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先前成柔也说过,

    驸马心善,还是那种高于常人不少的良善,这样一番解释,倒是说的通。

    “如果他是要救樊古兰,那他势必会得罪陈家本家,那这样子,依照外头传的陈玉明的性子,驸马他很有可能,就是——”

    就是被陈玉明杀害的。

    就算不是陈玉明,也极有可能是陈玉明父母,陈家本家。

    陈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最注重的莫过于面子二字。儿孙品德要端,课业要优,仕途要顺,娶妻要贤,生子要慧,若有哪一点做的不好,影响的就是全族的百年声誉。

    陈玉明这样的显然是个异类,可他虽是个异类,陈家却也不会白白舍弃他,扔他出去遭人闲话。

    注重面子的世家大族,多半也护短。只有实在护不住了,才会舍小保大。

    白倾沅看着南觅的脸,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南觅从不知道驸马不日后便会离世之事,她又能如何同她说道。

    “南觅,我问你,你可有打听到什么人是在帮着樊古兰的?”

    下了趟山的南觅宛如江湖百晓生,如实答道:“有。”

    白倾沅好奇道:“什么人?”

    “太师府孙二少爷姜祁。”

    “姜祁?”

    这是白倾沅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这件事干姜祁什么事?

    樊古兰既然会求上陈家,就说明他背后是没什么势力的,若是一开始就有姜家给他撑腰,事情哪里还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白倾沅困惑不已,一个姜祁的存在,叫整件事都走向了她无法了解的盲区。

    太师府姜祁是谁的人?太后的人。

    虽然很不想回忆,但她脑海中清楚记得,她从前做皇后之时,有一回从灵泉寺上祈福下来,见到山脚下,德昌侯召家的公子召怀遇正带了大队的人马接人,接的,正是当时的户部尚书姜均竹,也就是姜祁的父亲。

    彼时的姜均竹之所以能很快从一个地方监察史升任到从二品大员,就是因为他在太后和召家联手扳倒摄政王的局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另一个同样在此局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就是西郡白家。

    白倾沅恨,恨当时不长眼,白白给他人做了棋子,被人卖了尤不自知,还在那帮人数钱。扳倒摄政王之后,他们要扳倒的,不就是她西郡

    白家了么?

    思及这一段,她简直恨得牙痒痒,现在的姜祁出面救人是要做什么?是要代太后给陈家一个下马威么?

    只怕她召未雨想要威慑的不只是陈家,还有北郡王。

    南觅见白倾沅鼓着腮帮子不说话,脸色愈来愈差,慌忙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县主?”

    “我在!”

    白倾沅回神,见着南觅的表情,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便刻意捋了捋耳旁几乎没有的碎发,故作正常道:“南觅,今日辛苦你上下跑一趟了,你好好回去歇息,明日也不用来伺候了,有泠鸢在就行。”

    南觅闻言就要跪下:“县主折煞奴婢了。”

    “南觅。”白倾沅拦住她跪到一半的动作,难得苦口婆心,“你和泠鸢就跟我亲姐妹似的,哪里需要拘这些虚礼,还什么折煞不折煞的,听着多生分啊,我叫你休息,你就只管休息就是了。”

    “是。”

    南觅抬头,见白倾沅严肃又认真的一张脸,一时有些怔住。

    她抠紧手心,退出了她的房间。

    白倾沅说的没错,平日里她待她和泠鸢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太后派来的而疏远她,亦没有因为泠鸢是从小跟着她的就得的比她多,该给她们的她一样不落,甚至还超出常例。

    也正是因为她待自己没有半点的疏离,南觅最初还心想,这县主怕不是个傻的,太后给她送人,分明是监视之意,她怎么还乐呵呵的,半点不知道愁。

    她不知道,白倾沅乐呵呵的模样下,藏的是一颗经历了两辈子生死沉浮的苍老之心。

    南觅离开后又带上了房门,白倾沅继续一个人想着姜祁之事。

    他掺和进来,那就至少说明,那个叫樊古兰的商户近期应不至于被弄死,姜祁虽浑噩不就,但他爷爷姜太师和他父亲姜大人的名声还在,得罪姜家也不是件简单事。

    既然姜家出手了,那陈驸马留在北郡岂不是更加没有必要了?

    但凡驸马自己想的开,如今就该收拾收拾东西启程回京了。

    白倾沅一拍脑门,对,该启程回京了。

    上一世驸马,不正是死在了北郡回京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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