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把长蛇王留下,此时这可吞噬万物的大蛇身上也开始瑟瑟发抖,它也对祝余所散发的气势所深深折服。

    ;万物皆有灵,修行不易。今日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善食巨物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我不会横加阻拦。但你若是继续跟着那个人图财害命,我会废了你的灵根,让你成为一条废蛇。

    祝余警告着长蛇王,长蛇王用力地点着蛇头,随即便转身向着远处迅速逃离。

    此时此刻,洛竹,赵伊人和元轻音身上的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都得益于无尽怒气芯片的主动治愈。

    并且吸收了长蛇王的血液,他们的体魄也都变得更强。

    解决了此事之后,祝余便带着四个徒弟走下了山,来到山下那座小村子里。

    刚来的到村头,就看到一位老人独自一人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师徒五人凑近了才听清,这个老人竟然在独自讲着故事,没人听也没人理,就那么自己讲述着,看起来很古怪。

    老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五人到来一样,而祝余也走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四个徒弟坐在村口前的大石上,聆听着老人的故事。

    故事里的主角,是一个叫做无忧的女孩子。

    ……

    无忧是她的名字,是她难产死了的娘给她取的。师父说,是她娘希望她无忧无虑的长大的意思。

    无忧没有见过她娘,只见过师父。

    师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满头白发,但是他看着很年轻,说他三十出头都有人信。但是师父不爱说话,大多数时候就是在院子里整理草药。而无忧喜欢趴在师父的腿上,让师父教她认字。

    有时候院子还会来一些奇怪的客人,求师父治病。师父总是爱搭不理,有的会救有的却不管。

    她不懂也不问,师父就会揉揉她的头说。

    ;你和你爹真像……这冷血的性子……

    为什么不像娘呢?

    她想问,却又是没有问。

    一切直到她十岁那年。

    师父对她说:;今天的饭菜淡了。

    她才发觉师父可能病了,后来的日子师父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到最后几天师父就只能躺在床上,她守在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师父。

    师父说:;无忧,你愿意学医吗?

    她还没有说话,师父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忘了,你没得选……你只能习医,这是命……

    师父再一次问:;无忧,你愿意学医吗?

    她点头。

    师父忽然笑了,拉过她的手:;无忧……是师父对不起你,书房的医书,在书柜的暗格放着钱,还有那套银针这个院子都留给你……对不起,对不起……

    无忧疑惑的看着师父,就觉得掌心一痛,低头就看见师父不知道用什么划破了她的手心,一只黑色的虫子就顺着伤口爬了进去。她瑟缩着抽回了手,看着自己渐渐愈合的掌心。

    ;有了这两只蛊虫你可以比一般人更聪明……甚至不会在受伤……

    ;无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师父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她只是懵懂的看着他。

    在最后一天,师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回光返照的原因他的脸色比之前几天好很多,只是眼神迷离,似乎看不清东西。

    师父说:;无忧……记住了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人,爱对于我们一族是剧毒,要么滥情要么无情……但不要爱一个人……那么你会死的……

    ;为什么会死?她不解的问。

    师父笑而不语,只是揉着她的小脑袋。

    随后目光温和的看着天边的云彩看着院子里的开得正好的海棠花,突然笑了。

    他喃喃自语。

    ;……季卿,海棠花开了。

    那天晚上师父在没有醒来,无忧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院子里在师父已经冷了的身体边坐了一晚,看了一晚的海棠花。

    在第二天,她去村里找人帮忙把师父埋在了她亲自挑选的地方下葬了。

    唯一有趣的就是她在师父下葬的地方整理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土地很奇怪,当她把杂草拔起就露出了一块埋在土里的石碑——;挚爱季卿之墓。

    她一个人把棺木的一角刨了出来,然后又乖乖埋好,把墓碑立好,给这个师父的;邻居弄了个坟包。

    然后把师父的墓碑改了个名字——;挚爱钟暮之墓。

    她想师父会很高兴的吧。

    然后对着两个坟包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离开。

    从此小院的主人从一代神医钟墓变成了小鬼医无忧。

    无忧的生活从此就是学医,针灸,采药一日复一日……

    无忧已经十五了,师父走后,她一个人在小院里住了五年。

    在五年间,她学会照顾自己,知道下山去隔壁的小镇采购生活用品,也知道哪些草药可以摘材,哪些东西可以卖钱。

    偶尔来求诊的病人,也许是她唯一可以期待的。

    但是她脾气很古怪,比师父还古怪。救人全凭心情,有时收很多钱有时候又一文不收。有时候提的要求又是十分诡异,比如一缕头发或者心脏。

    她一人自给自足的,金钱对于她而言都是身外之物。可是她无法否认的是,金钱可以换来很多的东西,甚至……人。

    是的,人。

    那天她不过照例下山买些杂物,路过集市时,看见高台上摆着一个高高的笼子,里头关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那人年纪不大,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少年,此刻却被囚在铁质的笼子里,四肢都扣上了沉重的枷锁,浑身上下尽是伤痕;但是一双眼睛极为特殊,是那种类似于野兽的绿色,此时凶狠瞪着,阴森森的眸光仿佛淬了毒药,稍一沾上便会毙命。

    她却不知为何被此吸引住了,堪堪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处,听着卖主手舞足蹈的介绍这名;商品。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双绿色的如同翡翠的眼睛很好看,如果……挖下来制成收藏,那么一定也会更好看吧。

    ;这可是狼养大的孩子,野性难驯,不过为了让他不伤到雇主,我们会用最结实的锁链和药来控制,还有你们别看他这样,等洗干净了,那脸、那身材……啧啧。

    卖主咂舌道,一连带起台下猥琐的笑声,身边几人淫邪的目光让她有些许不适。

    恶心。

    无忧厌恶的皱起眉,藏在袖中的手指捻了几下,将药粉抖在他们的衣服上。

    她没有随意杀人的习惯,所以下的毒药也不重,只是让他们吃些苦头而已。

    她性子古怪,一切随心,没有任何的善恶观。

    于是她买下了那个少年,一千两。差不多是师父留给她的所有积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那个少年被放出笼子的时候,本应该无力的少年却是突然暴起,一口森森白牙狠狠的要在了她的胳膊上。

    疼的很,流出的血微微染红了一点她的袖子。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琥珀一般的浅色瞳眸极其平静的看着他。

    真是只狼崽子……她想。

    于是她毫不客气一记手刀,当着所有人都面把那晕倒的少年抱在了怀里,淡然的离开了。

    她只有十五岁,但是身材比同龄的姑娘高挑些,只是面容还有些稚嫩。

    可是怀里的少年比她还瘦,没有几两肉,还没有她平时背的药篓子重。

    当抱着少年走在回家的路上,无忧想也许以后的日子,她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吧。

    当无忧背着昏迷不醒的少年回到山上,天色已晚,她随手弄了些杂粮野果饱了腹,将那人四肢上的镣铐解开,换成封穴用的银针。

    等一切做完,无忧便干脆躺在少年身边闭眼睡觉。

    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醒来,睁眼时恰好对上一张狰狞的脸——这小狼崽子不知何时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不得动弹,便卯足了劲儿瞪她,见她苏醒,就咧开嘴,露出尖尖白牙。

    无忧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瞪着自己的少年,嘴角微微一扬。

    ;小崽子,再瞪我就把你这双眼珠子挖下来。

    少年闻言先是一愣,后又发出嘶哑的笑。

    ;你试试看……挖了就……不值钱了……说话时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口音相当生疏,看来是不怎么说话。

    无忧微微挑眉,也不多说什么废话起身去外面烧了壶热水,端着铜盆和药进来。

    少年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床上任无忧上下其手。

    无忧扒开少年的破烂的衣服,用干净的布擦拭少年的身体。她眼中平静如水,无情无欲,仿佛手下只是具尸体而已。

    少年身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少年全身都是伤,有烫得、皮鞭抽的,加上各式各样的淤肿,在麦色的皮肤上看着不起眼,可摸上去的时候,对方便会发出吃痛的抽气声。

    无忧见过很多伤,此刻听到了这抽气声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是上药的动作比擦拭轻了许多。

    浓郁的药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少年嫌恶的皱了皱鼻子,刚想挣扎,便觉得腰上一痛,猝不及防的叫了一声,后又死死咬住嘴唇,不发一语。

    ;忍着点,淤血不揉开,你这腰就废了。

    无忧嘴上说着,又按了几下,直到结束时那人已经满身大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这也是个体力活,更何况她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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