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让你们的大军从城中穿过去?”, 刘阿大摇摇头,“这不可能”。

    “将军说笑了”,陈章也摇摇头, “我自问还没有这个本事劝得动将军这么做”。

    让沈游的皂衣军直接从城中穿过去, 视城中驻守的匪兵于无物,这还不如直接劝降呢!

    “我要借的道在城外”。

    “城外?”

    乌老五都惊呆了。不是,你找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而且城外那么大的地方, 你自然是爱往哪儿走往哪儿走, 有必要跟龟缩在城中的他们来借道吗?!

    虽说龟缩这两字很难听,但自从朝廷大军发兵以来, 他们这帮人真的是缩在城里,从不肯探头出去。以至于沈游带着人一路从南侧绕过高桥县来到了高桥的北城门,这些匪兵居然还憨憨的啥也不知道。

    “我比较希望三个时辰以后将军能够按兵不动,任由我的人在城外通过”。

    虽说城外地盘大,也没有兵驻扎, 但是若是沈游回城的时候这帮匪兵脑子一热决定投靠朝廷,所以冲出城攻打沈游,那么两面夹击之下,这支埋伏的神机营只怕是全军覆没。

    沈游从不害怕敌人聪明,但她却害怕敌人是个傻蛋,乱拳打死老师傅。

    当然,假如这帮土匪们答应了陈章却又不信守承诺,那也没关系。毕竟三个时辰以后神机营早就打完之后跑回雏山县了,这帮匪寇们再怎么动弹也无所谓了。

    陈章笑起来, “将军意下如何?”

    刘阿大脑子转的飞快。看上去这对于他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毕竟他们啥也不用干就能收获南越的允诺。

    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刘阿大皱眉,百思不得其解。南越要求他们三个时辰以后按兵不动, 那这意思是说三个时辰后皂衣军就会借道高桥。

    “朝廷的大军已经快兵临城下了,陈兄弟的大军要三个时辰后才过来”,刘阿大身体微微颤抖,发出了灵魂一问,“来得及吗?”

    刘阿大身体微微前倾,面上克制不住的流露出关切。他能不关心吗!一旦皂衣军和朝廷大军对撞,两败俱伤之下他们这帮高桥匪兵最为有利。

    唯一的问题就是三个时辰后朝廷大军已经到了高桥城下,他们势必会率先攻城。这样一来,高桥不一定能抗得到皂衣军赶来。

    刘阿大急急追问道:“三个时辰未免太晚,我可以向陈兄弟允诺,高桥不论何时都会按兵不动”。

    所以你们别搞什么三个时辰了,现在就出发,赶紧来啊!

    陈章看着兴奋到面容微微扭曲的刘阿大,又看看周围神色各异的匪寇们,他扯动自己的笑容,缓缓说道:“好”。

    你可千万别后悔啊!

    陈章话音刚落,“砰砰——”

    仿佛一时之间,整个议事厅地动山摇。

    不知道是谁喊起来,“地动了!快跑——”

    过度的惊慌失措令刘阿大的面孔一片空白。他仿佛再度想起了数年前那场自南到北、波及闽地,死伤超过几十万人数的特大地动。

    仿佛过了很久,实则不过是转瞬之间,他几乎是从座椅上跳起来的,整个人火烧屁股似的,飞速蹿了出去。

    “别挤我,让开!”

    “快跑快跑!”

    “地动了,快跑啊!”

    陈章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跟着惶恐无措的众人,拼了命的往门口挤。

    一时间,什么生死之交拜把子、两肋插刀好兄弟都在灾难面前现了原形,离门远的恨不能把靠近门的人撕下来,自己上。

    等到众人拼了命的跑到县衙外头的街上,才发现街上里到处都是从房子里逃出来的人流。

    陈章平复了一下呼吸,情搜科的本能让他迅速扫了眼街道。果然,陈章对此毫不惊讶,这些人基本都是驻扎在此地的匪兵,几乎没有多少个平头老百姓了。

    也是,战乱、地动、饥饿……能跑的早就跑去隔壁南越了,跑不了的也都死了,这地方能出现百姓才怪呢。

    “怎、怎么回事?”,刘阿大面上红红白白,脸色好不诡异,喘着粗气质问手下人。

    “大哥”,六字语气里都带着迷惑,“这房子、房子没塌啊?”

    乌老五的视线转了一圈,才发现除了听到那一声大响动之外,房子、地面一点事情都没有。

    那一声响动如羚羊挂角,无处可寻。

    “砰砰!”

    又传来了两声巨大的震天响。

    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乌老五百思不得其解,他皱着眉头,眼睛慢慢睁大,不是地动,是城外!城外!

    刘阿大却根本没注意城外,他的牙齿磕碰起来,仿佛能够感觉到有一股粘稠而充斥着恶意的视线附着在他身上,他缓缓转头,近乎惊悚的看向身侧之人。

    陈章就站在刘阿大旁边,不过一拳的距离,他脸上毫无刚才惊慌失措的痕迹,相反的,陈章对着刘阿大微笑起来。

    他轻轻的开口,“别动”。

    刘阿大浑身一僵,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就抵在他后腰上。刘阿大并不知道那是匠科军械司最优质的工匠手工打造的燧发枪,造价高达百两。但他好歹也知道抵在他腰后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别提陈章抵的后腰部位正中脊椎。

    “我不动不动”。

    “大哥”,六子心糙到根本没发现,他慌急慌忙的喊道,“不是,城门上的守军呢?怎么没人来报消息!咱们赶紧派人去看看啊!”

    刘阿大僵直着身体不说话,六子越发的急迫,他冲着刘阿大喊道:“大哥,你说话啊!”

    刘阿大张嘴意欲说话,然后就感觉后腰有什么东西紧了紧,他越发惶恐了,又不知道陈章到底想让他干什么,只好站在原地嗯嗯啊啊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六子隐隐觉得不对,他迷茫的看向刘阿大,“大哥,你怎么了?”

    还是面相凶恶的陈老二冷笑一声,“怎么了?你问大哥有什么用,你怕是得问问乌老五,你看看他带进来的人!”

    乌老五脸色惨白,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他引狼入室了。

    陈章笑起来,他用左手抽走了刘阿大的裤腰带,将对方双手反捆,然后他的左手手指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打磨的极为精细的袖箭直挺挺的抵在刘阿大的太阳穴上,紧接着他才把燧发枪从刘阿大后腰移走。

    他让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袖箭箭头上闪烁着锋锐雪亮的光芒。

    因为对于这些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人来说,别说燧发枪了,他们连普通的火铳都没见过。燧发枪对他们的威慑力保不准还比不上一把打磨锋利的刀刃。

    “请诸位为我备一匹马,送我出城!”

    “你放开大哥!”六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章,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去取弓箭来”,面相凶恶的陈老二心也挺黑的,他直接吩咐手下人。

    陈章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怎么,二当家这是想弄死大当家,好自己上位”。

    这话太毒辣,陈老二面色乍变,周围兄弟们顿时怀疑的看向他。

    “大当家,你可看好了!这会子谁要是想对着你动刀动箭的,那可不是要救你,而是盼着你早死好腾出位子来”。

    陈章无愧于他情搜科的出身,简直是挑拨离间的好手。

    一句话令周遭一众头领们畏手畏脚,谁都不想担上杀掉大当家的名头,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想法都只能憋着。

    头领们不动,底下的小喽啰们更是不敢说话动作,只恨不得自己没听见没看见。

    一时间,分明只有一个人的陈章竟然能在百余人的包围圈里安然无恙,就这么挟持着刘阿大,等着马匹的到来。

    乌老五简直恨死陈章的嘴皮子了。当日来的时候花言巧语骗他说南越来劝降,许诺了一大堆条件,说什么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说什么可以让他带着兄弟们一起发达。如今倒好,挟持了大当家,将他架在火上烤,毕竟在众人眼中,陈章是他带进议事厅的。

    乌老五恨得眼珠子都红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行事素来缜密,大当家为什么会发现南越的人前来见他?保不准就是陈章自己主动露出痕迹!

    甚至于刚才那一声“地动了,快跑”就是陈章喊的,他要趁乱来到大当家身边好顺利挟持对方。

    唯一奇怪的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外头那几声震天响的“砰砰”声会来的,居然把时机凑得如此之好。

    现在外头的砰砰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偏偏外面又没有消息传进来,乌老五急得要命,又气得半死。

    他一面感慨陈章好毒辣的心思、好机巧的喉舌,一面又恨不得拔了陈章的舌头,再将他砍成十八段扔去乱坟地喂野狗!

    “快把马给他!给他!”

    刘阿大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当头领多年,早年的悍勇早就被磨光了。如今养尊处优,娇妻美婢在怀,得亏他还有点脑子,没打出登基为帝的旗号。然而自封为天柱大将军的他,实则早就髀肉复生了。

    马匹顺顺利利的到了陈章手里,陈章是无法单手控缰绳,单手挟持刘阿大的。他只是示意匪兵们把马带上,到了南侧城门口再做交换。

    紧接着,陈章带着刘阿大直奔南城门而去,身后跟着一波无可奈何、投鼠忌器的土匪们。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陈章笑道:“我这人胆儿小,生怕自己放了大当家的之后即刻被你们乱箭射死。”

    六子又急又气又担心,“你要怎么做?”

    “来个人跟我一块儿走,给我把马牵出去”,陈章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保证,只要离开城门的距离够远、确定你们不会追上来之后,我即刻就将大当家的和这位牵马的小兄弟一块儿放回去”。

    话音刚落,六子浑身一僵。他分明能够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他身上。六子牙关紧咬,只恨自己不是铁齿铜牙,竟然不能一口咬死陈章。

    “大当家,你看看你,在位这么多年,一个忠心耿耿的都没有,唯一一个对你忠心的居然还是假的”,陈章啧啧的叹了两声,一副深感惋惜的样子。

    刘阿大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他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六子。平日里不是自诩忠心耿耿吗?怎么到了这时候就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六子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他着急大哥的命也不代表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啊!那陈章胆敢孤身一人闯进高桥城中,身上的兵刃又层出不穷,势必功夫极好,谁知道去牵马到底会不会死啊!

    “唉”,陈章又叹气起来,“我都说了势必会安全将二位送回去,为何你们会不信呢?我这般信守承诺的好儿郎,可是一诺千金重的”。

    六子的嘴巴微微开合起来,他实在是受不了刘阿大和周围人看他的目光,他犹犹豫豫,张嘴仿佛要一个好字。

    “好”,乌老五先说了,“我去”。

    刘阿大震惊的看向乌老五。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格外感动。万万没料到,到头来,竟然是乌老五最为忠心。果然啊,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一时间,仿佛就连陈老二和六子都对乌老五改观起来。

    干瘦的乌老五一步步向陈章走过来。然而陈章一点也不为刘阿大和乌老五的深厚情谊感动。

    相反的,他只想由衷感叹一句,感情这群匪兵中居然是最贪财的乌老五最聪明!

    乌老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聪明,要是时光能倒流,他就把数天之前那个被钱粮蒙蔽了双眼的自己给打死。他今日被架在火上烤,全怪当日一时贪心。

    如今的局势,满场人当中唯他乌老五情势最为危机——因为在众人眼中,陈章是他引来的,所以乌老五是罪魁祸首。

    刘阿大若是没死,回来之后一定会找他算账。刘阿大要是死了,为了接替大当家的位子,打着为刘阿大报仇的名义,乌老五一定会被这帮兄弟们砍成十八段。

    反正不管怎么着他都讨不了好。既然如此,倒不如奋力一搏。若能将刘阿大救回来,那自然是最好。若救不回来,趁着远离众兄弟视线、陈章全身心的注意刘阿大的时候,赶紧逃跑,也算是一条出路。

    唯一的问题就是逃跑的话,他就得舍弃积攒多年的财宝。乌老五只要一想到那么多的钱,他就感觉胸口开始发闷。

    都怪陈章!

    乌老五一看见陈章,恨不得生嚼其肉,渴饮其血,两只眼珠子红得都要滴出血来。可他已经三十二了,怎么打得过体力充沛的陈章呢!

    陈章带着刘阿大走在前头,为了防止土匪们放冷箭,他是倒着走的,正面对着乌老五和远处的土匪们,乌老五隔着两丈远走在后头。

    直到远离众人,陈章这才道:“行了,把马留在这里”。

    陈章没有提让乌老五留或者走,反正跟他也没关系。乌老五是要带上刘阿大回去还是要就此逃跑,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陈大哥,能、能放了我吗?”,刘阿大远离了手下,不需要硬挺着抗住老大的尊严,以至于两股战战,议事厅内的那股威风气早就没了。

    “放心”,陈章笑笑。乌老五识趣的放下马匹的缰绳,远远的退开。

    陈章一点点靠近马匹,突然一脚将刘阿大踢了出去,迅速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全力冲了出去,直奔雏山县。

    陈章拖延时间,确保高桥县内的匪兵不要打乱北城门外的埋伏,这一任务已经完成了。与此同时,沈游的任务也完成了。

    将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之前,陈章刚刚进入议事厅的时候,沈游正埋伏在城外等着吴绶的大军通过。

    “将军,我怎么总感觉不太对啊,这地方也太安静了”,庞大海有着极好的目力和超人的直觉。过去的许多次战役里,这种惊人的直觉救过他无数次。

    “探子呢?有回复吗?”

    大军行路的时候最先出动的势必是探子。他们行走在大军之前,每隔一里为一骑,以旗号传递消息。

    “打的旗子是赭色的”,这才是庞大海纳闷的地方。赭色意味着前方安全,可他怎么老觉得这地方怪怪的。

    “继续往前走”,吴绶一声令下。

    庞大海一急,“要不再让探子往前看看”。

    吴绶摇摇头,“此前探子报过此地的地形。再往前走,除了左侧的树林子就是右侧的几个小土坡,树林子稀稀拉拉藏不住人,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只有那几个土坡”。

    “探子已经去小土坡看过了,没有人”。

    “大人”,庞大海一急,“探子是两天之前去的,现在这地方保不准就埋伏着敌人呢!”

    “不是我不愿意再派遣哨探,而是……”,他顿了顿,语气里都带着些苦涩,“哨探已经不够了”。

    庞大海如遭雷劈,“怎么可能呢!一万大军出动,哨探少说也有个百余人。一里一骑,最少可以绵延百里之长。怎么会没人呢?!”

    吴绶咬着牙冷笑起来,“还不都怪那二位祖宗!”

    吴绶一提起此事,简直气得半死。

    明州的府城叁明府一被攻克,廖永年和范太监即刻上奏陛下,以分散兵力为由,试图稀释吴绶的兵权。将在外,君很不放心,这份奏章正好合了秦承章的意。

    要分权,先分兵。这么一通分割下来,分到吴绶手上的兵力总共也不过三千余人。他再算上四千民夫,满打满算对外宣称一万大军。

    “那其余的兵力呢?”,庞大海黝黑的面容上满是一种怀疑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被分散到明州各大城池里驻守”,吴绶冷笑起来,“其中,一万五的兵力囤积在叁明府,还有三万民夫也留在了叁明府”。

    庞大海人都傻了。他与吴绶并不是一直共同出征的,前段时间他被调去统帅右翼大军,故而根本不知道此事。

    现在想来,他被调走,吴绶身侧的其余亲信将领尽数被调走,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分权,生怕吴绶挟兵权以自重。别看廖永年和范太监互看对方不顺眼,可在节制吴绶的兵权这件事上,简直堪称统一战线、心有灵犀。

    庞大海想通了此事,顿时怒火冲天,“分权分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懂不懂!”

    吴绶反倒摇摇头,“你以为只是分权的问题吗?如此之多的兵力囤积在叁明府……”

    吴绶说着说着冷笑起来,“只怕是因为这二位祖宗自己在叁明府。贪生怕死至此,当什么主帅和监军!”

    吴绶一提及此事,顿时气得面庞发红,阵阵火气直顶顶的往头上冲。

    更令他生气的是,总共也就十万大军,一半都囤积在了叁明府,又有一万左右被带出来出征。再扣掉那些因战伤亡的,那么剩下的各个府县驻守的兵力势必会变得极少。扣除掉民夫后,一个县可能只能驻扎五百兵丁都不到。这样一来,一旦有人来攻打,城池失守的风险就变得极高。

    辛辛苦苦奋战多日,多少同袍为了攻克明州一个个死在他面前。到头来,竟是白白丢了性命!

    与此同时,朝廷还要不断的打击他、节制他的兵权。他作为此次明州之征中武将体系下的最高级别将军,如今竟然沦落到要来打一个小小的高桥。打赢了功劳没他的份,打输了黑锅倒全是他的。

    吴绶简直堪称心灰意冷,初初得知自己被派来攻打高桥的时候,他恨不得告老还乡。可这世道,手里没兵就只能任人宰割,况且他还有一众亲信同袍要安置。他若一倒,底下的孩儿们只怕要被人剥皮拆骨。思来想去,吴绶到底还是忍了。

    “那这亏咱们就这么吃了?”

    庞大海觉得自己平日里心胸也挺宽广的。可朝廷也太欺负人了!

    “能怎么办啊!”,吴绶连语调都是苍凉的。外人眼里吴绶战功赫赫,统帅十万大军,仿佛权柄一方,实则任人宰割,谁都能踩他一脚。

    一听这句话,庞大海像是被打了一鞭,整个人的愤怒被戳破,气焰迅速萎了下来。

    “将军,别想了”,庞大海低声劝慰道。再多的心酸无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人要活着,就只能跟这破世道妥协。

    吴绶不说话了。半晌,他一甩马鞭,“走!打完了高桥喝酒去!”。

    听上去倒是豪气冲云霄,然后心里的苦涩估计也就他自己知道。

    庞大海叹了口气,双腿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大军在前进,哨探也在不断的前进。赭色的旗帜一路亮起来,引领着大军走上官道,不断的逼近高桥县城。

    “大人,前方再过五里地就是高桥县城了”,回禀的哨探半跪在地上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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