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沈君诺带着妹妹返回了古乡县城。

    陈谨思同在这一天回了余州。

    两人完美地擦肩而过。

    高二开学后,因为高考制度的改革重新分了文理班。

    刚熟悉了一年的新集体被打散。

    5班改为了文科班,选择理科的同学只得换了班级。

    程晓军就是其中一员。

    而选了文科的刘炎也未能如愿和沈君诺同班。

    “黑碳头,你们班主任还是蒋泰光么?”

    晚自习课间,沈君诺、刘炎、程晓军在走廊护栏上趴了一排。

    刘炎对明显晒黑了沈君诺道。

    沈君诺斜看刘炎一眼,没有搭理后者。

    “晓军,听说你进了实验班?”

    沈君诺不理刘炎,刘炎又把话题引到了程晓军身上。

    “没意思......”

    程晓军有气无力道。

    实验班集中了全校的尖子生,气氛比起以前的5班更加严肃,这让不爱死读书的程晓军有些不适应。

    来的一个陌生的新集体,人总会不自觉地向熟悉的同学靠拢,而暂时还没能融入新班级的程晓军,下课后主动来找沈君诺聊天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磨蹭到上课铃响起,各自回了班级。

    坐回座位时,沈伊诺急吼吼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丫头课间不知道去哪玩了,一脑门细碎汗珠。

    “又去哪疯了?”

    沈君诺拧开妹妹的水杯递了过去。

    沈伊诺顾不得回答哥哥,抱着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杯。

    随着同学们陆续在座位上坐定,教室内渐渐安静下来。

    或低头疾书,或无声默念。

    唯有张墨瞳趴在课桌上,脸色苍白,右手握拳抵在小腹上,身体缩成一团。

    从晚上第一节晚自习时她就是这样的状态了。

    和她同桌一年了的沈君诺,猜想是生理期又在折腾同桌了。

    不过,看今天这次要比以往疼的厉害。

    到了晚自习快放学时,张墨瞳的状况愈加严重,依旧趴在课桌上的她无意识发出一阵阵‘哼、哼’的鼻音。

    想来是疼痛所致。

    “墨瞳,寝室还有药么?”

    赵慧担心地在张墨瞳耳边小声道。

    张墨瞳用微不可查地幅度地摇了摇头。

    ‘这个时间,学校的卫生室早就关门,学校又出不去.......’

    热心的赵慧看着痛苦的张墨瞳,忧心忡忡地想到。

    ‘对了,沈君诺可以从后门出去......’

    赵慧想到这个,马上写张字条递了过去。

    正在神游天外的沈君诺,看到桌上忽然丢来一个纸团,展开以后看到上面写着“沈君诺去校外买些药吧,芬必得和益母草颗粒......”

    强忍着的张墨瞳,鬓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眉头皱成一团......

    沈君诺虽然嫌麻烦,但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便回张‘你们在教室等我’的字条,然后给妹妹交待了一句,起身走出了安静的教室。

    来到校外时,已经9点50了,距离学校后门最近的那家药店已经关了门......

    再转向跑去别的药店,赶回学校时已经10点20 了,距离教室熄灯还有十分钟。

    学校十点种晚自习放学,放学20分钟后的教学楼内静悄悄的,同学们大多都已回了宿舍。

    5班教室里更是只剩下三个人,张墨瞳、赵慧以及沈伊诺。

    焦急的赵慧看到沈君诺回来了,忙伸手推了推张墨瞳“墨瞳,药买回来......”

    “墨瞳?”

    赵慧推了两下,趴在课桌上的张墨瞳却毫无反应。

    “墨瞳,你怎么了......”

    张墨瞳近乎昏厥的状态,吓得赵慧的声音都变了。

    沈君诺也吓了一跳,忙走过去拍拍张墨瞳的脸蛋“张墨瞳!嗯?发烧了?”

    指间触感柔腻,温度却有点高......

    “她以前没疼过这么厉害吧?”

    沈君诺问向赵慧。

    “没有啊,没有啊......墨瞳这是怎么了.......”

    六神无主的赵慧,说话时都带了哭腔。

    “来,把她抽上来。”

    情况紧急,沈君诺粗暴地把旁边的桌椅板凳推开,腾出一片空地,矮下了身子。

    “啊?”赵慧没搞明白沈君诺的意图,呆愣在原地。

    “快他妈把张墨瞳抽到我背上......”

    ......

    沈君诺背着张墨瞳,赵慧和沈伊诺在后边跟着。

    渐渐安静下来的校园内,四人奔跑的脚步声很大。

    跑到校门口时,沈君诺忽然停下了脚步“赵慧让沈伊诺带你去找王猛拿3000块钱现金,然后你再去找蒋老师,让他联系张墨瞳家人......”

    这个时间点不好取钱,沈君诺对赵慧交待了一番。

    把后背的张墨瞳往上颠了颠,沈君诺又腾出一只手把小灵通掏出来递给赵慧“用这个,联系好人之后去医院找我......”

    沈君诺说完,也不管赵慧记住了没,背着张墨瞳冲出了学校。

    县城有两家综合医院:古乡县人民医院、县中心医院,距离都不近。

    沈君诺猜测张墨瞳可能不是‘痛经’那么简单,但天色已晚,学校外空旷的街道上一辆出租车也看不到。

    沈君诺不敢耽误,便抄了小路,跑向最近的县妇幼保健医院。

    赶到急诊室,沈君诺浑身被汗水湿透。

    医生问诊时,沈君诺只能替处于昏迷状态的张墨瞳回答。

    结合沈君诺说的情况,医生们又做了进一步的检查。

    确定了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

    妇幼保健医院主要是儿科和妇产科,阑尾虽然属于普外,但却是最常见的手术。

    对于这里的医生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术前准备时,沈君诺和护士搭手推手术车。

    看到不是去的手术室,沈君诺疑惑地问道“这是去哪?”

    “备皮.....”

    一个年长的护士解释道。

    “啥是备皮?”沈君诺更加迷惑了。

    给‘家属’解释清楚也属于护士工作的一部分,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对于这位参加工作多年的护士来说,说这些早已经习惯了。

    “都要剔完么......”初次听说备皮的沈君诺,听到护士解释清楚,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联想.....

    “是的。”护士却见怪不怪地答道。

    沈君诺只觉周身一阵燥热,鼻孔中一股热流喷薄而出......

    ......

    鼻孔里塞了团卫生纸的沈君诺,坐在手术室外看了眼手表“赵慧办事这么不靠谱......一个多小时了还不到。”

    ‘年轻人嘛,反应大点正常’

    沈君诺自我辩解完,看了眼垃圾篓里一团团沾了鼻血的卫生纸,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起身走到护士站,找到刚才那位年长护士“姐姐,那个......刚才进去的女病人正在生理期,要不要和主刀医生说一下?”

    沈君诺不懂,只是担心某些药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需要忌讳。

    护士抬头看了沈君诺一眼“不用,你去医院门口买包成人纸尿裤吧......”

    ‘沈伊诺我都没这样伺候过......’

    沈君诺心里嘀咕一句,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张墨瞳对沈君诺冷言少语,沈君诺自然对她也没什么热情。

    不过今晚情况特殊,再加赵慧迟迟不到,沈君诺只得临时充当起家属的角色。

    刚才交了一部分费用,沈君诺身上只剩几十块钱了。

    买了一包成人纸尿裤,又买了一包烟,刚好花的一分不剩。

    走出了通宵营业的便利店,才发现身上没带打火机。

    刚好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蹲在医院门口抽烟,沈君诺便凑过去“哥们,借个火.....”

    年轻人起身掏出打火机帮沈君诺点上,沈君诺倚在墙上惬意地抽了一口。

    刚才背着百十斤的张墨瞳跑了那么远,此时缓过劲来才觉得有点累了。

    “兄弟,第一胎?”

    年轻人打量着沈君诺青涩的面孔,忽然问道。

    “啥?”沈君诺一呆,没反应过来。

    “你老婆是第一胎么?别紧张,有第一个孩子时跟我你一样......下一次就好了。”

    年轻人热心开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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