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剑在郑齐那小子手里,还有,阿卓的卖身契也一直在他手里,这两样东西,都要拿回来。他的屋子就是那边那间,亮着灯的,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我担心……”楚中天靠在内院外墙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喘着气,给薛靖七指明方向,叮嘱完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郑齐很喜欢耍阴招,他们俩江湖阅历不深,真不知道他又会出什么下三滥的伎俩,让小七也有危险。</p>

    “放心吧,我既然能毫发无损地把你从牢里拎出来,就一定能救出阿卓来。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隐蔽好,保护好自己。如果有巡逻的护卫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你给我报信,老规矩。”薛靖七轻声叮嘱完,拐出角落,偷偷潜入了内院。</p>

    院落里有三个护卫守着,两个在门前不远处来来回回走着,一个守在拱门处,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p>

    这三个护卫都要解决掉,她一个人混进去容易,但若带着阿卓和小天离开,就容易被发现。从怀中摸出一枚石子,用目光丈量了她与那守门之人的距离,屏住呼吸,趁那护卫转身的时候,手指用力向前一弹,石子飞速而又精准地击中了那人的后心大穴,只见他身子一僵便不能再动,趁里面两个护卫没有发现,她使出追云步迅速闪身至其身后,点了哑穴将其拖走,放置在墙后靠着。</p>

    远处观望着的楚中天目睹了这一切,遥遥无声鼓起掌来。</p>

    然而石子落地终究是发生了轻微声响,内院的两个护卫听觉是甚是敏锐,转头看过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连之前守在那里的张武都不见了,不由得有些疑惑,慢慢悠悠向这边靠近。</p>

    两个护卫面朝薛靖七这个方向走来,事情有些难办,若此刻以飞石打穴,他们二人定会发觉,想做到不惊动屋里的人就有些困难了。但若不点穴,直接上去开打,更容易有大声响。薛靖七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剩下三枚石子,侧着身子打量着屋子门窗的方向和角度,两个护卫走过来的速度和方向,深呼吸一口气,眼疾手快地弹出一个石子至远处的假山,石头清脆撞击的声音果然吸引了正走过来的两个护卫的注意力,两人急忙转身快步走过去,想要查看是否又有刺客。</p>

    两个护卫转过身去的下一瞬,薛靖七身形一闪不再躲藏,右手向前一挥,两枚石子飞速齐发,准确无误地再次打中了两人的后心大穴。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她身形已动,闪至两人身前运指如飞迅速点中哑穴。</p>

    地上积雪未完全融化,后两块石子落地声音被消减不少,然而头一块击中假山的石子发出的声响却惊动了屋内的人。</p>

    郑齐松开方才紧紧攥住聆溪手腕的手,警惕地竖起耳朵,站起身来行至窗前向外打量,模糊中看到院落有两个护卫站着,一切似乎并无不妥,松了口气。</p>

    此刻的薛靖七正躲在其中一个护卫身后,所幸那护卫身材高大魁梧,身形能罩得住她的身子,才在郑齐的视角那里,没有被发现。</p>

    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然而头痛欲裂,左肩的伤口开裂后也没有重新上药包扎,此刻一动便火辣辣的刺痛,起身未果,看到又回到床前的郑齐的丑恶嘴脸,聆溪也不再挣扎,目光躲开,神情看不清楚。</p>

    “怎么,是不是肩膀的旧伤复发了,看你眉头皱的,来,让本少爷给你检查检查,看看用不用上个药什么的。”郑齐调笑着,说着就要伸手去扒开她的衣襟。</p>

    聆溪面色一白,忍着痛使出最后的力气左手紧紧攥着衣襟,右手死死扣住郑齐的手,手指用力指甲陷入他手背里,痛得他直接抽出手来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嘴角再次开裂流血,然而她没有吭声,手上的力道也未松,目光定定的,这次没有再次妥协。</p>

    “你知道吗!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的贞洁早就没有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又不是没和小爷我一起睡过,装什么贞洁烈女呢!自从那个姓楚的小子出现后,你就变了,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他才这样坚持着,我实话跟你说,如今除了我,不会有男人愿意要你的,那小子肯定也会介意你的经历,是男人都会介意!所以,还做什么无畏的挣扎呢,何不欢欢喜喜从了我,彼此都能尽兴,不是吗?”郑齐气急败坏骂完,手上力道加大,硬是掰开聆溪攥住衣襟的手,用力一扯,撕开了衣襟,露出了左肩白皙的肌肤,还有已经透出殷红血色的白布。</p>

    聆溪虽然表面上不为所动,然而方才郑齐所言却是字字锥心,苦苦支撑的心间最后一层屏障轰然倒塌,闭上双眼,泪水终究是忍不住,滑落。</p>

    郑齐衣衫等不及全部解下就已经饿狼扑食般抱住了聆溪,昨夜被楚中天扫的兴,今夜一定要补回来。</p>

    在屋外听到一切的薛靖七又惊又怒,忍无可忍一脚狠狠踹开了屋门,冲进屋去。</p>

    郑齐大吃一惊,转身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人风尘仆仆闯进来,一身杀气,定睛一看,竟然是前些日子在山下小镇碰到的那个多管闲事的混小子。</p>

    郑齐眉毛一竖,腾地站起身来,正欲呼喊护卫前来捉贼,薛靖七却迅速关上门并拴上门梢,冲到床前二话不说挥拳痛打郑齐,飞起一脚将其踹倒在地。</p>

    薛靖七转过身来,聆溪看清了她的面容,心神俱震,恍惚间仿佛已过千年,虽然这么多年大家容貌都有变化,但是薛靖七的眼睛她却一直记得,就像楚中天的眼睛一样。这种境地下猝不及防的重逢,让她不知所措,除了落泪,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如何面对阿靖。</p>

    看到思念多年的挚友受了这么多折磨,头上是伤,嘴上是伤,肩膀上也是伤,家破人亡,清白被毁,方才还差点再次被欺负,她心在滴血,只觉压抑得难以呼吸,眼睛通红,鼻尖酸涩,急忙弯下腰替阿卓拢上衣襟,扶她坐起,迅速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罩住,声音有些沙哑,目光闪躲,不想让阿卓看到自己的失态,故作镇定道,“阿卓……有我在,别怕。”</p>

    聆溪来不及说些什么,忽然见到郑齐已经爬起,抄了家伙就狠狠劈向薛靖七的后背,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推开。然而薛靖七却已经反应过来,右手自左侧腰间一摸,反手出剑,寒光闪过,“铿”的一声刀剑相击,薛靖七的剑竟然将郑齐的刀斩断两截。</p>

    郑齐又惊又惧,回过神来欲大声喊人,然而脖颈处却是一冷,急忙噤了声,薛靖七的剑再次架在了他的颈间,如同那日。</p>

    “楚中天的剑,还有阿卓的卖身契,交出来,饶你不死。”薛靖七强忍住一剑将他封喉的冲动,对郑齐命令道。</p>

    “呵,真是冤家路窄,”郑齐强作镇定,冷笑道,“我可是知府独子,你若动我,你也要偿命。划不划算,你自己看着办。”</p>

    “真是可笑,如果杀人要偿命,你早该千刀万剐了,还会活到现在?我再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薛靖七手上用劲,剑锋在郑齐颈间划出一道血痕。</p>

    郑齐身子一抖,然而却依旧不怕,毕竟这种唬人的把戏,他对聆溪也做过,他敢打赌,薛靖七只是虚张声势,不敢动手。不然,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但凡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该如何做。</p>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昨夜那个楚中天也来英雄救美,看不出来,这丫头的情夫还挺多的,果然是混迹风尘的贱骨头啊。”郑齐并不知道薛靖七为女儿身,自忖她不敢下手,于是又开始冷嘲热讽,嘴上占便宜,羞辱着聆溪。</p>

    聆溪披风下的手更加攥紧了衣襟。</p>

    薛靖七气到咬牙切齿,左手疾点郑齐的哑穴,而后长剑向后一撤,再向前狠狠刺入他的左肩,郑齐大惊失色,剧痛难忍又喊不出声来,只能双手紧紧握住剑刃,企图将其拔出。然而薛靖七目光冰冷,长剑去势分毫未减,竟将郑齐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膀,将其钉在了墙上,鲜血洒了一地。</p>

    郑齐面色惨白,痛得无法呼吸,快要翻过白眼去,大口大口呼吸着,汗如雨下,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的薛靖七,一边挣扎着一边用力拍打着身旁的柜子,希望能发出声响惊动外面的守卫,让他们来救他。</p>

    “东西在哪里。”薛靖七右手仍旧握紧剑柄,冷声问道。</p>

    郑齐此刻再也没办法逞英雄,只能服软,颤抖着伸手指向对面墙壁的一幅画,薛靖七松了手,却并没有拔出剑来,仍旧让郑齐被钉在墙上,一个箭步来到对面,用手摸过字画,感觉到后面有异样,将字画扯了下来,果然见到一个暗格,打开机关,看到了里面的追风剑,还有一张按了血手印的卖身契,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她也不再理会。将追风剑挂在腰间,看了看卖身契,确认无误,走到蜡烛旁,将卖身契在上面点燃了,烧成一团黑灰。</p>

    “你听好了,今日我懒得杀你,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姑且饶你一命。你若仍然贼心不死,胡作非为,我必定取你性命,不信,你尽管可以试试。”薛靖七将长剑拔出,鲜血涌出,郑齐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已无还手之力。</p>

    “阿卓,我们走。小天在外面等我们。”薛靖七长剑收回鞘中,拉住阿卓的手。</p>

    阿卓止住泪水,注视着薛靖七的眼睛,点点头。</p>

    郑齐艰难地在地上挪动着,被点了哑穴无法说话,护卫又不知道这里的情形,实在是生不如死。看着薛靖七和聆溪消失在视野中,他的目光变得异常阴鸷。</p>

    姓薛的小子,走着瞧。你既然留我一命,我必好好利用它,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我杀不了你,自然有人能杀得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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