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说:“你不也是我的朋友吗?我觉得你在这里也应该感觉很舒服。”

    傅华笑笑,说:“我跟苏董是朋友不假,可是我们这种朋友跟这里的朋友是不同的。我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如果是在外面遇到,我这样一个天都生产分部经理的小脚色,你的这些朋友根本上都懒得理我?”

    苏南笑了,说:“傅华,不是?你是在自卑吗?”

    傅华摇了摇头,说:“我倒没觉得比你们差了什么,所以说不上自卑,只是这实在不是一个我可以随意散心的地方,这里的氛围不适合我。”

    看傅华敢这么对苏南说话,晓菲对他开始有了兴趣,笑着对苏南说:“南哥,你说的还真不错,这位傅先生还真是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对你说话。”

    苏南笑笑,说:“傅华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所以我才把他带到你的沙龙来。”

    晓菲看了看傅华,笑着说:“傅先生,我这里有什么让你不自在的吗?”

    傅华笑笑说:“看得出来,你这里什么都很随意,是在刻意营造一份轻松地气氛,可是你们跟苏董一样,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很自然地优越感透出来,给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种场合绝非能够让我放松下来的场合。”

    晓菲笑笑说:“你不觉得这就是你的自卑心在作祟吗?我们在这里都觉得很轻松啊,没人要去给别人什么压迫感的。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优越感啊?”

    傅华笑笑说:“你们是觉得轻松,因为这里是你们熟悉的环境,有你们熟悉的朋友,但是你们这些人平常日子都自觉优越,内心中就很自觉的把自己看成了比别人高一等的人物。就像我跟苏董进入这个沙龙,晓菲你实际上是在用审视的目光在看着我,你在审视我是否配得上进入你的圈子,你不自觉地就把人分成了几等,而你的圈子可能在你心目中的级别很高的,我并不是配的上进入的,只是你尊重苏南,不想把那种不屑表现出来而已。”

    晓菲笑了,说:“傅先生,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记得以前有个人说过,人过于自卑了,反而会成为另外一种表现形式——自傲。你是不是就是这样子的,心理极度自卑,就刻意表现出看不起我们的自傲来。”

    傅华笑笑,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看不起你们的意思,相反,我很羡慕你们身上这种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从容和优雅,这种从容和优雅是我怎么学也无法学会的。只有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才会有这种气质,而我自小家庭环境艰苦,就连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都很困难,想有你们这种优雅和从容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认为这是一种心理上的自卑,那我也没办法否认。不过,反过来说,如果把你放到我习惯的环境中,相信你也会格格不入的,是不是你也是在自卑呢?其实我认为这不能算是什么自卑不自卑的,只是不同圈子的人凑到了一起,心里有些别扭而已。”

    苏南笑了,说:“傅华啊,你这么说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啊,我是觉得我在这个圈子里很随意,很舒服,就认为你的气质跟这个圈子很贴近,带你来你也会感觉很舒服、很随意的。看来我这么想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傅华笑笑说:“苏董,你不用感到歉意,你也是一番好心,我在这里其实也无所谓的,随便怎样都能消磨一个晚上,只是主人心中不要添堵就好了。”

    苏南看了看晓菲,笑着说:“晓菲,你真的介意我带这个朋友来吗?”

    晓菲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南哥,我怎么会介意你带朋友来呢。

    傅华只是笑着看了看晓菲,他心知这个女人此时肯定很不自在,一个自以为优雅的人是不能表达出来对客人的嫌弃的,尤其是这个客人还是她一向很尊重的人带来的,偏偏这个客人还不知趣的点出了这一点。傅华内心中并不想让她难堪,便伸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目光就转向别处,去看墙上的壁画了。”

    晓菲再坐下去就有些没意思了,正好外面又有车来,她就端起自己的酒杯,笑着说:“南哥,傅先生,你们聊,我去接一下朋友。”

    苏南点了点头,说:“你去忙。”

    傅华转回了头,冲着晓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晓菲站起来,离开了。苏南看着傅华,笑着说:“你让晓菲很不自在啊。”

    傅华也笑了,说:“这不应该怪我,要怪也只能怪苏董,你不知道她的这个沙龙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没看到我说我是天都生产分部经理她是什么神态吗?大概这个圈子里还从来没加入过像我这样的人?”

    苏南环视了一下来的人,笑了笑,说:“你说得对,这个圈子里还真是没有像你这样的人。傅华,你真的不自在吗?如果真的不自在,我们就换个地方。”

    傅华笑了,说:“我没什么不自在的,我只是看不惯晓菲的那种态度而已。换地方就不必了,这里给我一种很新鲜的感觉,更何况这苏格兰威士忌真的很不错,换一家不一定能喝上这么纯正的。”

    苏南呵呵笑了起来,说:“这倒是真的,晓菲对这里用的东西都是注意的,不是纯正的东西她是不用的。”

    两人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苏南说:“傅华啊,你今天不说,我还不觉得,本来我觉得自己很平易近人了,叫你一说,我还真是觉得我不自觉地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做派出来。其实我一向是很反对这种做派的,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更高级一些。”

    傅华笑了,说:“苏董,我不是要故意要驳你,你说这话本身就是因为你有一种不自觉的优越感在,试问你不是自觉比别人地位高一等,你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我想那些自觉地位低下的人除非是抗争是很难说出这种话来,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身份来讲这种话。”

    苏南笑笑,说:“真是这样吗?不过我是真的认为人是生而平等的。”

    傅华笑了,说:“这话由你说,我觉得特别的虚伪,人真是生而平等的吗?你这个跟我平等的人从生下来那一刻起,享受了多少特殊的权利啊?你在这里轻松的说着人人平等的口号,似乎给人一种幻觉,只要努力,谁都可以争取到平等的权利,实质上他们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是无法享受到跟你平等的权利?”

    苏南摇了摇头,笑着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其实也不想这个样子的,很多时候不是我在追究什么特权,而是别人就把特权给你送上门来了,你推都推不掉。”

    226.不自在

    傅华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华夏经历了两千年的封建社会,对权力的膜拜根深蒂固。其实当初那些前辈和先烈们之所以革命,也就是为了争取平等,可是等他们成功了,他们又成了权利的拥有者了,人们又转而膜拜他们,就是他们本身反对什么特权,他们还是或多或少的拥有者特权,这似乎是一个轮回。”

    “轮回,什么轮回啊?”晓菲接完了朋友,又走了回来,听到了傅华最后一句话,就问道。

    苏南笑笑说:“傅华在说,我们的先辈当初为了争取平等而奋斗,现在成功了,却成了特权的实质拥有者,这是一个轮回。”

    晓菲笑笑,说:“傅先生是要声讨什么吗?”

    傅华心说这个女人肯定是很喜欢苏南,不然刚才都那么尴尬了,她走开就不应该再回来了。

    傅华笑笑,说:“你误会了,苏董刚才跟我在探讨人人平等的问题,我说这个问题由他来说显得特别虚伪,因为他本身就是特权的享有者。我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并不是说我要去声讨什么。”

    苏南笑着问:“晓菲,你觉得呢?”

    晓菲笑笑,说:“南哥,我现在觉得这位傅先生越来越有意思了。”

    晓菲回避了问题,傅华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如苏南那么直率,他不说话了,又拿起杯子喝起酒来。

    苏南也拿起了杯子喝酒,两人都不说话了。

    晓菲笑笑说:“怎么了,傅先生刚才不是说得兴高采烈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言语了?”

    傅华笑笑,说:“你要我说什么?我跟苏董能谈得很愉快,是因为我们之间很坦诚,有时候我的话说得很尖锐,苏董并不觉得冒犯,也从来不回避问题。”

    晓菲看了傅华一眼,笑着说:“傅先生言下之意是我不够坦诚?”

    傅华笑笑说:“是,刚才苏董问你的看法,你却说我这个人很有意思,你这不是在回避问题吗?虽然我不知道晓菲你是什么来历,但你既然是苏董圈子里的人,我想你跟他的背景也不会差别很大,你实际上是跟他一样的特权享有者,或多或少,你也得到了像我这样的人得不到的特殊待遇。所以由你们这些人坐在这里讨论什么人文,讨论平等,可真是一件很滑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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