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峙的生日在7月23日,大暑,一年中日照最多、气温最高的时期。    18岁成年礼,江家十分看重,提早一个月就开始筹备,为他举行一场盛大的生日会。    暑假对于沈都清来说,是彻底的放松时间,上学时认真学习,放假了就痛痛快快地玩。    前半个月,她几乎每天的行程都是满的,有时跟自己的朋友一起聚会玩耍,有时跟江峙的小天团混在一起。    七月份,沈都清跟孔嘉妮童雅一起去了南京和香港玩了两趟,回来后就和沈霏霏跟着林念君一起去了瑞士。    暑期旅行是他们家的惯例。    江峙被他四叔强制拎去西西里岛,跟他们一家一起旅行。    从一开始就猜出江与城想和他刚复合的老婆度蜜月的居心,所以到了地儿电灯泡江小粲被塞过来的时候,江峙只有一脸冷漠。    然后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被迫带娃生涯。    生日前一周,江家一行人抵达A市。    三天后,沈家林念君和沈霏霏回到清川道,同行的沈都清不见影子。    被问起,林念君只说她还在瑞士玩。    一直到江峙生日会当天,沈都清依然没有回来。    江二爷有点不高兴了。    他认定沈都清是故意逃避。    瑞士跟国内有6个小时的时差,江峙晚睡晚起的作息倒是跟那边差不多。    不过即使如此,沈都清也不怎么回他的消息。    7月22日04:20江二爷:【今天再不回来,后果自负】    7月22日23:32都都清:【[亲亲]】    7月22日23:32江二爷:【你死在瑞士了?】    7月23日05:47都都清:【活着(附吃东西的自拍一张)】    7月23日05:47江二爷:【。】    7月23日12:05都都清:【。】    江峙中午才醒,捞过刚刚响了一声的手机。    睡之前给沈都清发的消息,她回了。    但是这个句号,以及连着三天来敷衍的聊天记录,彻底惹毛了江峙。    行,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江峙把手机扔回去,下床去洗手间-    下午四点,高扬波和宫铭音几个提早过来了。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儿,举止依然咋咋呼呼,跑出厨房跟土匪似的抢了几盘吃的,涌进江峙房间。    江峙还没换衣服,陷在沙发里,正臭着张脸玩手机。    一帮人完全不用主人招呼,避开江峙的床,各自找了地儿放屁股,高扬波狼吞虎咽地吃着寿司。    “女魔头回来了吗?”有人问。    “刚才过来碰见沈霏霏,她说还没。”高扬波口齿不清地回答。    “她一个人在瑞士干嘛呢?都这时候了还不回来,今天肯定赶不上了吧,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不来?”    大家都看向江峙。    理论上他是最应该知道的那个。    江峙的脸色更臭了,冷冰冰的眼风扫过去:“滚出去吃,别弄脏我的地毯。”    高扬波把最后两个一起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落刚才说话的那人:“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日寿星心情欠佳,大家非常自觉地避开沈都清的话题,免得再惹火烧身。    墨迹到近六点,最后十五分钟,江峙才在许明兰的催促下去换衣服。    他踩点六点钟的时刻下楼,已经有几位客人到达,高扬波和宫铭音正满场乱窜活跃气氛。    定制的手工西服,妥帖合身的剪裁,将江峙的长腿和腰线勾勒得恰到好处。线条扁平的平直结领结,比常见的蝴蝶结更简单利落;纯黑色的袖口露出一截白衬衫。    他从楼梯走下来,清隽而英俊的一个少年。    如果忽略他冷冰冰的脸色的话,一切都很完美。    “看小峙今天多帅。”宋茵华笑眯眯道。    许明兰也带着笑,摇摇头道:“你瞧他那脸,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    被欠了五百万的江峙,全程一脸冷淡。    不咸不淡地跟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就懒得应酬,自己坐到沙发上,叠着腿,撑着太阳穴,一副没兴致的样子。    林念君领着沈霏霏进门时,他回头瞥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懒洋洋地靠回去,拿着手机打游戏。    有个相熟的叔叔领了一个女孩过来,笑呵呵地问他:“今天你可是主角,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着?”    江峙忍着耐性起身,懒懒打了个招呼。    “这是我女儿藤藤。正好你俩同龄人,一块玩吧,省得跟着我嫌无聊了。”这位叔叔把女儿留在这儿,就回宴会厅去了。    那个叫藤藤的女孩儿微笑着冲他挥挥手:“嗨。”    江峙眼神都没给一个,坐下来继续玩游戏。    藤藤拿着果汁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吃鸡吗?”她凑过来看,“我也爱玩这个。你喜欢单排吗?我四排和双排都挺厉害的,要不要一起玩一局?你跟我玩过就知道了……”    她一靠近,江峙的眉头就往下压,转头,除了不耐烦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盯着她。    他已经有发飙的征兆,然而藤藤对他一无所知,没有及时躲开,反而对他笑了一下。    笑容是很甜的,可惜江峙在这方面没有审美能力。    “趁我没发火,滚。”江峙的声音和眼神一样冷。    藤藤一愣。    正在这时,背后先响起一道带着微喘的声音:“你想玩游戏吗,我来陪你。”    江峙倏然回头。    藤藤也诧异地看向沈都清。    沈都清站在沙发背后,对她笑了笑,然后在江峙头顶拍了一下,说:“对女孩子温柔点。”    她连夜赶飞机回来的,到家随便换了身衣服就跑过来了,头发都没来得及弄,随便披着,因为一夜奔波和一路小跑,有点乱,鬓边的碎发都湿了,贴在脸颊上。    一进来就见一个小姑娘凑在江峙旁边,距离越靠越近……    想泡她男朋友,那当然不可以,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赶紧就过来了。    结果又听到江峙对女生的不客气。    女孩子一向敏锐且敏感,沈都清拍头的那一下看起来很随意,但其中的亲昵昭然若揭。    而且对她态度那么差的江峙,被拍头竟然没有生气。刚才一直盯着手机都没拿正眼瞧过她,现在放着打到一半的游戏都不管了,直勾勾地盯着沈都清。    藤藤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她是看江峙挺帅的,所以主动想撩一下,没想到踢到铁板。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藤藤说:“不用了。”    拿着自己的果汁起身离开-    沈都清绕过沙发,坐到江峙旁边,拿起他的杯子先灌了半杯香槟。    解了渴,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扭头看江峙,江峙已经重新打开一局游戏,靠在沙发上,侧脸线条都是冷淡的弧度。    沈都清靠在他旁边,安静地看他打游戏。    这把江峙顺利吃到了鸡,不过一局下来,过去了二十分钟。    沈都清见他又要开始,这才伸手,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江峙任她拿走,依然不看她,用自己的全身细胞为她演绎什么叫冷漠。    “今天好帅一个二狗哥哥。”沈都清说。    江峙毫无反应。    沈都清用手指在他西装的肩膀上挠了两下:“跟你说话呢?”    江峙把她的手拿下来,扔回去。    沈都清低声笑,把头又靠近了一点,贴在他耳畔说:“生气呢,宝贝儿?”    仿佛是被她呼出的热气烧到,江峙的耳根立刻染上粉色。    他转头用很嫌弃的目光瞥沈都清:“离我远点。”    沈都清坐回去,摸索摸索,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呐。”    江峙低头扫了一眼,高冷地撇开头:“我没这么好收买。”    沈都清把盒子打开,黑色底托上放置着一只让人一眼惊艳的机械腕表。    深褐色鳄鱼皮表带,白色漆面表盘,设计与常规表面不同,1-12的“时”只以玫瑰金短线表示,内外则有分表代表日期与分秒的两圈数字,使得白色的表盘简约却不觉单调,很精致。    六点钟方向有一个蓝色珐琅月相盘,非常漂亮。    沈都清当时一眼就相中了它。    “我自己做的。”沈都清说,“每一个零件都是我自己组装的,不过你知道的,机械表精细又复杂,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老师傅愿意教我,但是太难了,我手都快废了。”    就是因为太难做,才耽搁了这么久。    江峙立刻又看向那只表。    沈都清却忽然把盖子一盒,遗憾的口吻说:“既然你不喜欢,那算了,我送给别人……”    一句话都没说完,江峙劈手把盒子夺了过去。    沈都清嘴角一弯。    江峙重新打开盒子,把表取出来。    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拿着表翻来覆去地欣赏、把玩。    像小朋友得到了一件非常珍贵的礼物,爱不释手,每一次触摸都藏着小心翼翼的欢喜。    把玩了许久,就在沈都清已经忍不住想提醒他隐藏的小彩蛋时,他终于自己发现了——    表壳背面,刻着一串字母:    zhi;qing    江峙募地起身,一言不发拽住沈都清就往外走。    沈都清吓得立刻往周围看了看,没看到江爷爷和江奶奶,但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目光或惊讶或暧昧。    “干嘛呢?”沈都清问,“大家都看着。”    “让你践行你的诺言。”江峙说。    沈都清茫然:“什么诺言?”    江峙没答,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穿过宴会厅到达门口。    不巧,正与一行刚刚抵达的客人打了照面-    一对老夫妻和一堆年轻夫妻,沈都清并不认识,但在看到四人身后的叶维风时,立刻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此时对方也看见了他们,老太太惊喜地叫了声:“小峙。”    江峙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完全没有对待自己亲人该有的亲近,不带感情的调子叫人:“外公,外婆。”    外婆的视线在沈都清身上逡巡一遍,“这个丫头是?”    叶维风嘴角勾着微妙的弧度,先一步替两人回答:“他的女朋友。”    外婆又探究地看了沈都清几眼,态度还算和善:“小峙都有女朋友了?挺漂亮的。”    外公似乎有点不赞成:“你才多大就谈朋友。”    外婆立刻给他递了个眼色。    自从当年那件事,这个外孙就跟他们有了隔阂,几年来都再也没去看过他们一次。外婆外公一直想缓和关系,但人心一旦冷了就很难焐热,江峙从小又是个乖张不驯的性格,这时候要是再因为这种事让他不快,那不是火上添油吗。    谈朋友怎么了,谈就谈吧,左右今天过去也是个成年的小伙子了,有什么。    外公收到眼神,默默闭嘴。    没想到这时,被江峙无视的姨母插嘴:“今天才18呢,是早了点,不过小峙从小在这方面就早熟嘛,以前还为了一个小姑娘跟他哥哥打架呢。”    虽然刚开始也觉得自己骂外甥的话过分了,但后来看二老百般地讨好、巴结江峙,她心理多少不平衡。    这次来又得知他们背着自己偷偷准备了一大笔钱给江峙做成年礼,还有额外的一台车做生日礼物,比给她儿子的生日礼物要大方,就更不平衡了。    外婆嫌她多嘴,暗暗瞪了她一眼。    江峙有点不耐烦听这个,拉着沈都清要走,却被她拽住。    姨母不提还好,一提就让沈都清想起了她骂江峙的话。怎么着也是自己已故姐姐唯一的孩子,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江峙不为自己辩解是因为嘴笨不会吵架,没关系,她会。    “原来你们以前打过架啊,”沈都清故作惊讶地对江峙说,“怪不得叶学长在学校针对你呢。”    江峙低头看她,沈都清挤挤眼睛。    她今天非要以牙还牙不行。    她说的声音小,仿佛是情侣之间的悄悄话,但外公外婆都听到了。    “维风,你在学校找小峙麻烦了?”外婆脸色有些严肃。    叶维风深深看了沈都清一眼,一点不慌乱:“我担心早恋影响小峙的学业,所以找过他们,大概让沈小姐误会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论演戏沈都清比他擅长,眨眨茫然又无辜的大眼睛,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你讨厌江峙,还告诉我他心肠狠毒,故意害你,害别人,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追我,故意诋毁他呢。”    她说的全都是实话,但实话在合适的时间对合适的人说,事半功倍。    外婆果然有些生气,回头斥责叶维风:“你怎么跟外人乱说话,他是你表弟!”    “妈,你也不能听她说几句就信了啊,维风是你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那么做?”姨母为儿子辩解,“你得听听他怎么说啊,别随便冤枉他。”    外婆似乎被说动。    外公皱眉道:“回家再说,别在这里让外人看笑话。”    这个外人,指的当然是沈都清了。    她不在意,接着道:“那江峙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呀,你们怎么听叶学长说了几句就信了,冤枉江峙这么多年?”    这话令外公外婆一震。    姨母也一下被绕进去,愣是没找到话反驳。    江峙的耐心已经告罄,面无表情地牵着沈都清绕过几人离开。    “小峙,你这是要去哪儿?”外婆忙追问。    “玩。”江峙敷衍的一个字,头都没回一下-    高扬波刚从厕所出来,就见江峙拉着沈都清风风火火往外走。    正纳闷发生了什么,想跟上去看看,被他爹逮住,拎去见了几个叔伯。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出去大厅,刚好看到江峙开着那辆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什么情况?    生日会刚开始,寿星跑了?    宫铭音也凑了过来,勾着脑袋瞧:“他开车去哪儿?被沈都清气疯了,生日都不过啦?”    “谁知道。沈都清在车上呢。”    高扬波说完,和宫铭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猥琐。    “嘿嘿嘿……”    “嘿嘿嘿……”    一个人问:“跟不跟?”    另一个说:“废话!”    于是生日会进行到一半,江家众人忽然发现,不仅主角江峙失踪,连那帮平常总跟他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也都不见影子。    江家外的私家马路,四辆车排成车队出发,高扬波开着一辆敞篷车开道,宫铭音站在座位上,举着一只手臂高喊:“去抓奸!”    后面三辆车响亮回应:“喔呼~”-    开到一半,沈都清就猜到目的地了。    她撑着车窗,手指在下巴上一点一点,回忆自己到底给过江峙什么“诺言”。    上次他说他还有三个月过生日,她并没答应他生日就可以做坏事啊。    她到底没回忆起来,扭头问江峙:“真的不给个提示吗?”    江峙左手搭在方向盘,腕上的手表在车厢的灯下折射光影,流光溢彩。    他瞥了沈都清一眼:“自己想。”    沈都清刚在心里说想不到,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冷冷道:“想不到我待会儿做给你看。”    到达别墅,江峙先下车,见她没动静,绕过去打开副驾车门。    沈都清稳稳坐在座椅上,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没想到,我决定等我想到再下车。”    江峙直接弯腰解了她的安全带,把她拽下来。    这次他的脚步平稳镇定,没有上次的迫不及待和直入正题。    他牵着沈都清上到二楼,之前她曾经睡过的那个房间,一切都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江峙不知道去拿什么东西,沈都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还看到了自己上回问江峙要的、后来丢进去的一叠压岁钱。    她蹲在抽屉前扬声问:“我不是告诉你钱在这里了嘛,你怎么不拿走?”    “给你的,我为什么要拿。”江峙说。    还挺有原则。    沈都清又问:“那你怎么不拿去给我?”    “你自己放的,自己来拿。”江峙的声音忽然在近处响起,人已经在她背后。    沈都清刚要抬头,江峙把一摞书拍在柜子上。    砰——地一声。    她差点被吓一跟头。    沈都清看了一眼,《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足足六本。    “我写完了。”江峙在她头顶说。    非常云淡风轻的语调,但其中的得意和骄傲,还是泄露了出来。    沈都清对着一摞五三沉默了有两分钟。    有点震惊。    不止对他能这么快写完一套五三。    ——等你写完五三,我躺平让你随便亲。    这句豪言壮语她当然记得。    只不过没想到,这在江峙眼里是“承诺”的性质。    不过他们不是早都亲过了,他为什么还如此在意?    大晚上的生日也不过了,把她拉到偏僻的别墅,就是为了接吻?    沈都清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让她意识到,她的“随便亲”,可能和江峙理解的“随便亲”,有出入。    她站起来,拿起最上面的那本五三:高中生物。    江峙有一个很好的品质,一件事一旦真的开始做,就会做到最好,不投机取巧,不偷工减料。    虽然他很懒,懒到ABCD都懒得写,只在选项上打勾,但他没有走捷径抄答案;沈都清随手翻了几页,填空、选择、简答,每一道题都做了,并且错误全都订正过。    回首他半年来的进步,为了她的一句话,做出的改变。    感动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沈都清正感慨着,听到背后他不紧不慢地问:“检查完了吗?”    沈都清放下书,打算和他谈谈“随便亲”的定义。    “那个……”    她说话时,江峙单手拽开领结随手一抛,然后一颗一颗解开西装纽扣。他的眼睛盯着沈都清,看起来漫不经心,眸底的光却咄咄逼人。    这个狗东西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勾引人,脱外套的动作有点性感,导致沈都清走了下神。    就这么一瞬间的走神,江峙提醒她:“你该躺平了。”    “等等,”沈都清忙道,“我有话要说。”    “你废话好多。”江峙毫不掩饰的嫌弃,直接揽过她的腰,抱着她一起倒在床上。    “你是不是对‘随便亲’有什么误解?”沈都清垂死挣扎。    江峙双腿跪在她两侧,把手伸向床头,一边道:“随便亲就是随、便、亲,有什么误解?”    “……”    说得好有道理。    下一秒,沈都清就感觉到有绳状物绕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震惊地抬头,震惊地发现,江峙用一根领带将她的右手绑在了床头。    “不、不用这样吧。”沈都清震惊地结巴了。    玩这么大吗?    “你不躺平,我只能帮你。”江峙系好一边,把她的左手拉到另一边绑上。    沈都清稳了稳心神,说:“我说的随便亲,意思是,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亲多久亲多久,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但是——”    沈都清着重强调,“指的是接吻,仅限于唇部。”    江峙的视线挪到她脸上。    沈都清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他的理解和自己的果然有出入。    艹!她得有多放荡,才会让一个男生随便亲她,亲全身哪里都可以?!    男人果然都是臭流氓!    江峙盯了她片刻,咬了咬后牙:“当时你说的时候,可没有附加条件。”    沈都清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当时是没有,但是你理解错了,所以我不得不给你解释一下。江湖规矩,最终解释权归本人所有。”    “但你归我。”江峙说。    “嗯?”沈都清一下子被跟上他的急转弯。    “你归我。”江峙的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对着她,“你归我,解释权就归我,我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逻辑满分。    沈都清都想给他鼓鼓掌了。    “我不归你。”关键时刻,她保持住了理智,没有被他一专注起来就很有欺骗性的狗狗眼蒙蔽。    “人身自由。”她一脸正义地说。    江峙的眼神就变凶了,瞪她:“你再说一遍?”    “我不归你。”沈都清带着英勇就义的悲壮。    江峙气得,恶狠狠道:“我咬死你!”    沈都清差点笑场,非常顽强地说:“咬也只能咬唇部。”    江峙:“……”    江峙低头一口咬下去。    为了参加他的生日会,沈都清特地回家换了一件小礼服,黑色的小裙子,外面一层很有设计感的轻纱,但吊带裙,肩膀完□□露在外,只有两根细细的、没多大存在感的吊带。    沈都清铿锵有力说只能咬唇部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穿的是吊带裙。    江峙这一咬,直接就咬住了她的皮肉,毫无阻隔。    肩膀一疼,沈都清嘶了声,僵住。    她肩上没什么肉,但皮肤很嫩,江峙咬了一下就没了力度,只剩牙齿碰着她软嫩的皮肤,像含着果冻的质感。    半晌,他松口,看了眼自己咬过的地方,半圈不甚明显的压印。    他舔舔嘴唇,慢慢吻上去。    沈都清又是一个激灵,立刻喊:“江峙!”    江峙的嘴唇在她皮肤上摩挲着,嗓音很低:“嗯?”    “别乱亲。”沈都清试图唤醒他的良知,“我还是个未成年,请自重。”    “你没成年关我屁事,”江峙哼了一声,“我成年了。”    沈都清:“……”    他在肩膀上亲来亲去,沈都清又痒又麻,更多的是担心他亲着亲着把持不住。    毕竟她如此美丽。    所幸江峙一直在肩膀那块皮肤留恋,没有往其他地方探索。    沈都清听到他慢慢变深的呼吸,把领带从他颈上从前往后绕过去。    江峙一顿,从她身上起来。    沈都清不知怎么把领带解开的,双手已经都获得自由,此刻正一左一右威胁地拉着领带的两端。    只要一用力,就会勒住江峙的脖子。    她对江峙微微一笑:“控制住自己哦,二狗哥哥。”    “……”    江峙看了她几秒,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含着沈都清的唇瓣吮咬碾磨,几乎有些恶狠狠地,从唇齿间含混地低骂一句:    “我他妈怎么这么喜欢你?”    沈都清忍不住笑,拉着领带的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成年快乐。”    一室温柔。    而此时,一帮浩浩荡荡来抓奸的少年,刚刚抵达别墅门口。    ——全文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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