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玳将这套三阳霸刀舞得浩浩荡荡,如同江河奔腾般气势磅礴,自有一种势不可挡的宏大声威。

    刀光凛冽,仿佛可以斩破任何阻碍,所向披靡。

    钱玳全身心沉入其中,一心习练刀法,手上动作越来越纯熟,逐渐形成了肌肉记忆,他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回想技巧,便可以自然而然的将一刀又一刀斩出。

    一个时辰之后,钱玳觉得自己的刀法已经足够熟稔,便陡然收刀。

    他脸不红,气不喘,身姿如青松般笔挺。

    刀势一收,整个人的气息刹那间平静下来,给人一种清淡雅致的感觉。

    与适才练刀时的霸气绝伦,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转眼变了一个人。

    动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房间内,那名绝美女子,见此情景,不禁拍手赞道:“好!”

    钱玳作为明劲武夫,耳聪目明,练刀时便已察觉女子在观看,不过他当时并未在意。

    此时乍闻女子叫好,不由得扭头看去。

    那是一张让人惊艳的容颜,双目似一泓秋水,隐有柔波荡漾,柳眉如黛,琼鼻秀挺,朱唇红润,皮肤白皙犹如梨花,五官美得惊心动魄,只是不知为何,她眉目之间似乎锁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之前由于事情忙乱,钱玳并未来得及欣赏女子,这还是首次如此仔细地看清她的容貌。

    他不禁一呆。

    美,实在是太美了,这种美不艳俗,不华丽,恬静端庄,清新温柔,天然去雕饰。

    女子见到钱玳一副呆瓜模样,不由得遮嘴一笑。

    娇笑声把钱玳惊醒,他摇头一笑,自嘲定力不够。

    他转身走回东厢房,换了一件衣衫,整理了一下全身打扮,便来到正房内。

    女子似乎早知钱玳会来,端坐在房间中一把梨木椅子上。

    见到钱玳走来,女子轻盈起身,福了一礼,轻声道:“妾身多谢大人搭救。”

    钱玳摆摆手,笑道:“无妨,不必多礼。”

    “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轻笑道:“妾身姓孟,因家中排行老三,闺名孟三儿,不过我素来不喜欢这个名字,自号玉楼。”

    “另外,妾身今年二十八岁,婚配已

    有一年,可不是姑娘了。”

    听到女子自报家门,钱玳心下恍然,原来她就是孟玉楼,那个原著中最清醒温和的女子。

    钱玳定了定神,摇头道:“二十八岁又怎样,这可是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年龄。”

    孟玉楼闻言,一双美眸陡然睁大,这种话她从来没有听过。

    在这个世道,人们普遍的看法是,女子二八年华才是最好的年龄。

    对于女子来说,二十八岁绝对不是个好听的年纪。

    “大人好意,妾身心领了。其实大人不必安慰我,妾身对年龄看得不重。”孟玉楼浅笑。

    钱玳张张嘴,本想说这不是安慰,是实话,但觉得有些东西可能解释不通,这是时代差异造成的认知不同。

    “在下钱玳,算不上大人,只不过是本县玄衣卫一名青卫罢了。”

    “原来钱公子是为国为民的玄衣卫,妾身闻名已久,只是不曾见过真人呢。”孟玉楼眼中掩饰不住的好奇之色。

    钱玳被孟玉楼瞧的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夫人可否给在下说说,那妖怪是如何潜入房间的吗?”

    孟玉楼语气轻缓道:“杨家以染布贩布为业,妾身的夫君杨宗锡,婚后第二天便急着去外地贩布,不幸途中身亡,留下家业无人打理。”

    “无奈之下,妾身只好上手主持,平日里十分忙碌。因今日过年,我便许众伙计休息几日,回家团圆。几个丫鬟小厮,也放他们去街上玩耍去了。”

    “妾身心神疲倦,所以便早早睡下。哪想我越睡越沉,突然感到头顶传来一阵刺痛,妾身猛地惊醒,正好看到那黄袍人伏在我身上,欲行不轨,惊慌之间,只好大声喊叫。”

    孟玉楼现在想来,仍然心有余悸,若非钱玳及时相救,自己定不会有好结果。

    钱玳闻言,眉头一皱,脸上现出疑惑之色,问道:“不知夫人当时头顶的刺痛,从何而来?”

    闻言,孟玉楼也面露不解,沉思片刻,忽然伸出素手从乌黑秀发中摘出一支金簪,喃喃道:“莫非是这金簪将我唤醒?”

    钱玳瞧了一眼金簪,并未看出什么异常,说道:“夫人这支金簪有何特殊之处吗?”

    孟玉楼眼中现出回忆之色,开口道:“这是妾身十五岁及

    笄之时,姑姑送给我的礼物,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在下可否一观?”钱玳问。

    孟玉楼没有拒绝,递给钱玳,钱玳伸手接过。

    不经意间,二人的肌肤接触了一下。

    钱玳心神一动,旋即压下这种异样感觉,细细打量金簪。

    肌肤接触的瞬间,孟玉楼芳心一跳,似乎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让她身体一阵酥麻,暗暗看了一眼钱玳,心中发出叹息。

    其实,她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一年前结婚那日,杨宗锡满身酒气的步入洞房,喝得酩酊大醉,倒头便睡,并未与她行房。

    因此,她始终保持着处子之身。

    杨宗锡死后,有人劝她再嫁,但在这世道,再嫁女子是没有资格当正妻的。

    孟玉楼虽然性格安静温柔,但她极有主见,她宁愿守寡自力更生,也不愿给人做妾,伏低做小。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年龄不小,终究需要一个男人来依靠,因此,她一直处于一种自我矛盾的状态。

    今夜,危急时刻,钱玳如同天神般从天而降,将她救下,让她免遭毒手,她的一颗芳心早已掀起了波澜,她哪里见过这样威武的男人。

    方才,听到钱玳“女人最好的年纪是二十八岁”的惊人之语,芳心犹如被大锤砸中,狠狠一颤。

    不过,又想到对方是一名修行之人,自己作为凡人,有天壤之别,不由得暗暗叹息。

    钱玳哪里猜得出,孟玉楼居然有这样一番复杂的内心活动,他此刻完全被手中金簪吸引住了。

    适才暗暗输入一丝灵力,没想到金簪的表面居然泛起一层淡蓝色涟漪,显然是一件品级不明的宝贝。

    他将金簪递给孟玉楼,沉声道:“夫人,这支金簪,定要妥善保管,这应该是一件法器,有危险预警的效果。”

    “啊?”孟玉楼从自怨自艾中惊醒,闻言蓦地一愣。

    钱玳笑着解释道:“也就是说,夫人的姑姑,多半是修行中人。”

    “姑姑是修行中人?”孟玉楼满脸不敢置信,水润的美目中透露出茫然之色。

    “难怪,难怪姑姑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我及笄那年回来过一次……”孟玉楼呆愣半晌,喃喃自语。

    钱玳了解了事情经过,也就不便再留,起身道:“夫人受了惊吓,神乏体虚,不便多动。大年之夜,只好委屈夫人先在寒舍小住一晚,养足精神,明早在下送夫人返回杨府。”

    言罢,转身离去,走回东厢房。

    孟玉楼眼神温柔的目送钱玳,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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