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木轱辘自行车动起来了!

    唐小苔激动到就差热泪盈眶,欢呼雀跃。

    蓦地,好像哪里不对劲。

    唐小苔转头一看,发现一只有力的大手正推着后车座,全靠手劲和臂力将木轱辘自行车推动。

    “夫君?你醒了?刚才你还在睡。”

    慕容承好整以暇地支手搭在车后座上,慵懒地眯着漆眸笑起来,“娘子好兴致,醒那么早也不唤为夫起来。”

    唐小苔想,这男人的耳力不会敏锐到能做警报器?自己也就翻身起床这么微小的动静也能惊醒他?他真是睡觉够戒备的。

    既然被拆穿了,唐小苔也大大咧咧地从木轱辘自行车上翻下来,开始研究这脚踏板怎么会那么难使上劲道。

    之前这男人骑车的时候,莫非都是用强劲?好蛮横。

    哗!

    一根榫卯被卸下。

    哗哗!

    又一根榫卯被卸下。

    慕容承心情很好地蹲下看着唐小苔来回忙碌,对着木轱辘一阵捣鼓。

    他漆眸晦暗,带着极强的洞悉力和敏锐度。

    这辆木轱辘自行车,是他特地逆着图纸建造,故意动了手脚。他倒要看看,能不能从这女人嘴里套出些秘密来。

    唐小苔仔细研究木轱辘和脚踏板之间的木杠,终于恍然大悟。

    “夫君,你把力臂装反了。”

    “夫君你看这里,驱动脚踏板的力臂距离应该长,木轱辘那里锁定的力臂应该短。这样才能用轻便微小的力量来带动长长的力臂。”

    “有人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就是这个理。你要是把支点装反,那就得花翻倍的力气去压这根杠杆。”

    唐小苔信誓旦旦地解释完,眼睛晶亮冒光,连忙让慕容承将力臂距离重新安装,把支点调短。

    慕容承眸底深如幽谭,他望着唐小苔什么也没说,一切照做。

    “哗啦啦啦啦——”

    木轱辘自行车跑起来了。

    只要轻松踩上脚踏板就能十分便利的骑行。加上大轱辘做轮子,像极了山地车,压根不用担心田埂路颠簸的坑洼地。

    简直是如履平地!

    慕容承长身而立,暗影摇风。他望着神采飞扬的唐小苔骑着改良好的木轱辘自行车往复来回,唇角勾起弧度。

    低沉的嗓音带着薄薄暗哑,“娘子,何谓力臂,何谓支点,何谓地球。这些词,娘子从何处听来。”

    一番话让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田埂小径上只剩下沙沙作响的树叶,和微弱的虫鸣。

    唐小苔听着一愣,险些从车座上摔下。

    自己刚才又一走神,说出了现代的名词吗?

    真是要命!还把地球两个字说出来了?

    慕容承漆眸带着深邃的洞察力,敏锐地像一把刀子。只要唐小苔有片刻的错愣,都能被收入眼底。

    唐小苔愣住了,呆呆想了很久。

    这……该怎么解释?

    就算忽悠,也编不出一个靠谱的借口来忽悠啊。

    要不,和往常一样,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就在唐小苔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准备遥指头顶的那群大雁时。

    冷不防。

    慕容承讥诮一笑,“为夫不看大雁,不抱,更不褪衣。”

    唐小苔,“……”

    妈呀,自己的转移注意力三连被他吃得死死的,这是要将自己的军啊。

    唐小苔绞尽脑汁思索,都快使劲到背过气去,终于想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夫君!”唐小苔正色,严肃认真道,“南国商队最是多,我过去跟娘走亲戚去姥姥家,专门窝在村长老家里听故事。村长老年轻时候单枪匹马骑着骆驼走西域,带回来好多西域的书,翻译成了字。这些道理都是南国村长老说给我听的。”

    顿了顿,唐小苔笑眯眯道,“夫君,你知道我记性好,这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也清楚。”

    慕容承不动声色地挑起眉头,含笑道,“姥姥家?”

    “对!”唐小苔捣蒜般点头,竖起三根手指立誓,“就是在南国姥姥家听来的,如有不实,天打雷劈,不得……”

    话音未落。

    瞬间,唐小苔只觉得唇上一暖,一只温热大手捂上,将自己随后两个字堵进喉口。

    不等唐小苔奇怪地抬起眼,慕容承堪称凌厉的斥责,“不可再说!”

    漆眸冷厉,森冷如寒芒。但不知为何,唐小苔从他眸底看出担心和惶恐。

    顿了顿,慕容承深吸一口气,换上温和缓慢的语调,一字一顿嘱咐,“往后,娘子不可发毒誓。尤其是。”他瞥了眼唐小苔的手,“不许竖手指。”

    唐小苔连忙将竖起的三根手指背过身去,心中忐忑,却觉得有点温暖。

    他是害怕自己被天打雷劈。

    不过,他也太小心了。天打雷劈都是迷信,现代人不信这些。

    “夫君,那我们去赶集。包袱我都准备好了。”唐小苔笑盈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很自然地拉着慕容承上木轱辘自行车,坐在后座环抱他的劲腰。

    木轱辘自行车缓缓骑行。

    慕容承提着的心依旧没有放下。

    他十分确定,在调查结果中,十几年前,秦氏的娘家被一场瘟疫祸害,无一生还。唐小苔更不可能在年幼时候去南国探亲。如果潜入瘟疫村,那可是要命的事。所以,唐小苔必定在说谎。

    他英眉紧锁。如果她不愿说,那就不逼她。与其听到她发毒誓,说出利箭般扎他心的话,不如此事就此罢了。

    不得好死?

    他决不允许!

    ……

    青牛镇市集。

    人山人海,车水马龙。

    唐小苔很自然地走到黄金五间铺前,和豆王阁伙计小杨打了个招呼。

    “辛苦了小杨。”

    小杨笑出虎牙,阳光灿烂。他一见到唐小苔很是惊讶,怎么早晨刚运货见过,现在又碰上了?

    而且,他前脚刚支起大棚,后脚唐老板就赶来,这速度当真是比牛车还快上几分。

    “唐老板,您起了个大早啊。”伙计小杨笑呵呵明知故问。

    唐小苔就喜欢小杨这股机敏劲儿。他看破不说破,至今仍然把自己和他的渠道生意对接的十分兴旺。作为长久渠道经营的回馈,自己也把小杨的提成,增加到一天营业收入的三成。

    合计下来,小杨一边卖果蔬,一边做爆米花,勤奋一点能拿到五贯钱一天。这一个月推算,也能拿到十五两。抵得上普通庄户人家七年的地里收成。

    十分可观。

    唐小苔背着一大袋包袱,在神机大街的黄金五间铺周围转悠了一圈,最后视线聚焦在市集门口的一个转弯角落上。

    那一个角落,往常是卖绿豆小米之类的粮货。

    但现在,收成时节已经过去,卖五谷粮的也都卖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都被农家带回去自用。所以那个角落算是空闲下来。

    “哗——”

    唐小苔在地上摊开一大片草席,把一包袱的桂花酥都用牛油纸包好,在牛油纸的小角上刻上事先雕刻好的红泥印记。

    “老字号小苔记”。

    这简易的糕点铺子就算是搭成了。

    神机大街对面,伙计小杨看得有趣,用嘴型喊,“唐老板!租铺这么赚钱还摆小摊铺?多费劲!”

    但市集门口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唐小苔压根听不见他在喊什么。

    “卖桂花酥了!卖桂花酥!新鲜做好的桂花酥!香脆可口,保证口感正宗!走过路过看一看了喂!”

    唐小苔卖力吆喝出一长串话,狠狠喘了一大口气。

    中气不足啊。

    如果古代能有反复播音的喇叭就好了,一直这样喊,太费嗓子,效果还不好。

    自己不禁想到刚开始摆摊时候,碍于面子不敢吆喝的胆怯心理,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生活赶着人走。

    不少路过的菜婶,爷叔,纷纷瞥了眼唐小苔的摊位就抬脚走了,一窝蜂涌向市集门口,卖力挤进去。

    “前面动一动啊!”

    “排队也讲究个先来后到,插队干什么!”

    “白家栅重新开张了哎!这真是大喜事儿!”

    “白家栅小少爷终于顶白老爷子的班了。唉,白老爷子也可惜,怎么突然就走了。”

    “别的不说,白家栅小少爷还真是能干。把白家栅老字号的口味都改良了,真真是好吃到不得了!”

    “这老虎脚爪,这梅花糕,和俺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还更好吃!绝了哎。”

    市集门口拥堵到接踵而至,人山人海。

    唐小苔都看愣了。

    什么白家栅?自己没听过啊,很有名?

    唐小苔这样想着,就想拉个人问问,一拉正好转脸撞到慕容承的胸膛。

    “夫君,你知道白家栅么?”

    慕容承正悠闲地打开牛油纸包,掏出一个桂花酥塞进嘴里,优雅地咀嚼,充耳不闻。

    唐小苔,“……”

    行,自己怎么会指望一个京城干仗的,听过江南小吃?

    就在唐小苔抓耳挠腮的时候,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大爷颤颤巍巍地蹒跚走来,花白胡须乱糟糟,嗓音沙哑,一听就是很久没喝过水,都虚弱到脱水。

    “老大爷,你赶紧坐着休息。”唐小苔本着人道主义心思,忙把老大爷拉下来坐,顺水给了他一杯凉白开和一包桂花酥。

    横竖桂花酥也烤了很多,不差这一包,主要这位老大爷看起来再饿下去,就要不行了。

    唐小苔救助完老大爷,突然手心一暖。

    “给,给……”老大爷花眼浑浊,但居然塞进来一锭银元宝。

    还是个头极为不正常的超大银锭子!

    唐小苔本能地眼前一亮,差点被超大个头的银元宝惊到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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