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宅修在阳宅当中,而且还立碑建封土堆,这样的做法不仅是在華夏大地,就算是放眼全世界是极为少见的。

    活人居住于房屋,死者埋葬于坟墓,这是自远古时代便定下来的礼法,就算是同宗者,也只是讲究生相近,死相迫之说,换而言之就是同宗室的亲戚,活着在世之时,相亲相近,死了埋葬之后也相隔不远。

    但死相迫绝对不是指活人死人混居一室当中,更不是说让阴宅搬进阳宅里面。

    这种做法不仅仅会导致出入居住不便,甚至还会导致整栋宅子阴阳之气逆乱颠倒,轻则导致居住其中的活人体质虚弱常年生病,重则会导致流年不利主家人丁折损。

    “如果他们家祖坟就是埋在这地下的话,恐怕每隔十年家里就会出一次大事,每隔三年就会被出一次祸事,而且主家不会生儿子,就算有也会夭折而亡。”

    我双目凝视着面前低矮的坟茔,眉头微微蹙紧,咂了一口烟指着墓碑直言道。

    闻听我言,陈歌倒吸了一口气,吸气之声清晰可闻,随后他又神色震惊的望着我,伸出左手竖起大拇指,语气极为感慨道:“不愧是修行十二年的道长,只是看了一眼这坟的位置就能得出这么多结论,并且都说中了,这包子铺老板家的确每三年就会出祸事,以前是他妻子摔断腿,之后三年是她女儿出车祸,再后来第四年就是她妻子被吊灯砸死。”

    “嗯,坟入阳宅,气运颠倒,这倒也符合天地大势运行事态。”我拿下嘴里叼着的香烟,微微点了点头。

    在華夏传统文化当中,认为天下分为几个大运年,大运年当中又分数个小运年,称为流年运势局,又被认为是天地大势走向。

    大流年运势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区分,每十年一个交替,小流年运势以上中下元区分,每三年一个交替。

    无论是大流年还是小流年,每一次交替都代表着天下总运势的变动,与之同时而变的自然就是乾坤当中的阴阳之气。

    而阴阳之气的变动就关系到风水格局的运势,像包子铺老板祖坟这种情况,本身就是阴阳混乱之局,在大小流年运势的波动下,就会显得更为不稳定,祸事就会接踵而至。

    小流年时倒小霉,大流年时就倒大霉,这坟一天不牵走,包子铺老板就一天也别想安生。

    “不过,这包子铺老板过得好不好,似乎和这尸臭味没太大关系?”

    陈歌在震撼之中回过神来后,面色困惑的望着我,语气好奇的询问道。

    “具体的我暂时也不清楚,只能先走近一点看看。”

    说完,我便摸出手机,如张莹莹一样打开了手电功能,然后举着手机朝着门面中央位置的封土堆,一步步走去。

    随着我的脚步挪动,原本隐藏还黑暗幕布下的场景渐渐清晰,不过却让我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在包子铺与坟茔的门面墙角,密密麻麻的生长着荒草,但是这些草都是焦黄色,全部都已经枯死了,根本就没有一颗活的。

    阳宅当中长荒草,在风水学上看是代表主家有重病之人,而荒草长在大门口是指主家病人的病症乃是在头部。

    只不过这荒草既然已经枯死,就代表主家病人已经去世,否则荒草就只会呈现出病恹恹的状态,并不会直接枯死。

    我举着手机电筒,缓步来到了坟茔面前,这坟茔耸立的封土堆很矮很矮,而且其土质极为湿润,通体呈淡黄色,坟头上没有一根草,却存在些许细长浅灰色的植物根茎。

    “这土应该是新土,看来陈歌所言不假,坟里的土的确是被刨出来过。”

    我蹲下身,抬手捻起封土堆上的一点黄泥,将其凑至鼻尖闻了闻,一股腥味夹杂着浓烈的尸臭味进入了我的鼻腔中。

    按道理来说,倘若这封土堆是已经埋了许久的泥土的话,其表面的黄泥必然不会存在腥臭味,这种味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风吹日晒下被彻底消解,反之则证明泥土是新的。

    换句话说,我面前这坟应该不是其本来的模样,最近曾经历过一次大清理,原本存在于地表之下的泥土,被重新翻了起来,而且还多出许多被堆放在街道的圆门处。

    难道尸臭是随着泥土翻新而被翻出来的?

    念及此处,我拿着手机手电筒就绕着坟茔封土转悠,一面转一面观察坟茔的具体情况。

    很快我就绕了整个坟茔一圈,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就是在黄泥当中竟然存在一些细小的毛状物,就像是毛毛虫身上长的毛,细小密集且颜色不一,不过都是极为鲜艳的色彩。

    “这是?”

    我凝视着毛发犹豫片刻,然后伸出手去触摸了一下,指尖传来微微的穿刺感,这感觉并不强,但的确与普通毛发的手感相差无几。

    虽然我暂时没看出这毛究竟是何物,但是我内心隐隐约约感觉这毛应该是与尸臭味有直接关系,毕竟这是整个坟墓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自幼跟着爷爷埋人,而后又追随我小姑驱邪化煞,见过的坟墓不可计数,但是无论是大规模古墓,还是小规模坟包,不管是新坟还是旧坟,都没有见过有表面长毛的。

    说到底,阴宅终究是死物,就算埋在风水宝地也不可能变成活物,不会违背物理学常识,而长毛向来是生物独有的特征。

    “这是毛?这黄泥巴上怎么会有巴掌这么大一块地方长毛?!”张莹莹举着手机电筒,凑到我跟前,伸出脖子望着我目光聚集之地惊讶的问道。

    我思考许久,最后说出了我认为有可能的答案:“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这坟茔封土堆当初挖的时候,挖到了带毛的制品,我们见到的只是这东西的毛,制品真实模样还埋在土里。”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黄泥里存在某种微生物,根据这毛发颜色来看,极有可能是霉菌一类的生物,比如黄曲霉菌就会长毛。”

    话声落下,王静也拿着手机电筒走上前来,她先是观察了一会儿毛发的模样,然后点了点头,语气赞同道:“陈师傅分析得不错,黄泥土是绝不可能平白无故长毛的,只有被霉菌等微生物附着才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只是黄泥土里的无机物有机物根本不足以提供有机物生存养分,怎么会长毛呢?”

    “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我当即弯腰蹲下,自地上捡起一根枯枝,然后将长毛位置覆盖的黄泥左右扒开,但是里面还是毛,只不过颜色更深了。

    于是我又扒开一层泥土,但是露出来的东西却让我眼皮子一跳,张莹莹与王静则发出一声低呼,陈歌皱了皱眉,没有过多诧异表现。

    在手机电筒的白色光芒下,映照出来的是暗红色的泥土,这泥土周围都是黄色,只有巴掌大的暗红色,很是显眼,而且上面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五颜六色的细毛。

    “这泥土颜色怎么变了?!”张莹莹缓过神来,指着面前的暗红色泥土,语气惊奇的询问。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血液渗透的结果,换句话说,真正发霉的不是黄泥土,而是渗入黄泥土当中的血液。”

    说着,我用枯枝挑起些许暗红色泥土,将其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尸臭味当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同时还有丝丝霉腐气息。

    难闻!

    非常难闻!

    但是这也证明我的推断并没有失误,有血腥味,就说明暗红色的泥土的确是被血液染色的,只不过血液在黄泥里发霉,并成为了黄泥当中微生物的养分,才会生出巴掌大小的细毛区域。

    只不过这个发现却让我眉头紧皱,因为墓穴封土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挖坟坑时的土壤回填,怎么可能会存在血液洒落其中呢?

    这是没有合理解释的,除非这鲜血是之后才撒上去的,而且稍微一点点血液根本就不足以发霉长毛,如果没推测错,在封土之下应该还有更多血液染过的黄土。

    想到这里,我又用手中的一小节枯枝在刨出暗红色泥土的位置戳了戳,这不戳不知道,一戳着实是将我吓了一跳。

    暗红色黄泥之下的泥土十分柔软,我的棍子就像是捅在了泥浆里一样,轻轻松松就插进去大半根,我旋即又戳了戳旁边的正常黄泥处,枯枝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只能插入很小一截。

    “快,找个工具来,把这里刨开看看!”发现异样之后,我当即转过头望向身后张莹莹等人喊道。

    张莹莹愣了一下,陈歌最先反应过来,他迅速跑到坟后面的房间角落,并在那里摸出了一把铁铲,铲子上还附着着些许泥土,应该是最近使用过的。

    “这是之前见警方挖坑时留下的,包子铺老板就将其丢在了房间里,说是以后谁敢再来挖,他就拿着这玩意削谁。”

    说着,他三两步走到我面前,然后顿了顿,思虑片刻之后,笑道:“但是我跟着父母自幼习武,不怕他削。”

    话毕,他吐了一口唾沫到手掌上搓了搓,而后紧抓住铁铲柄,奋力将铲子插入暗红色泥土中,紧接着猛的一翻,巴掌大的地方直接被他掀开一层。

    露出来的东西极其骇人,让我们一众人均是面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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