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一张女人皮,其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干瘪无光的脸,脸上是有一条细长的口子,这条口子自天灵盖一直延续到双腿与双手,可以看出她的器官组织就是自这条伤口完整剥落的。

    人皮整体都已经被风干,内部则被一根支架撑起,这根支架由木头制成,人皮的头部以及四肢都被支架撑得宛如活人一般。

    阵阵阴冷的微风拂过我的后背,寒冷刺骨的温度将我整个脑海冻结,让我瞬间便失去了思考能力,我如何也没想到,在太平间深处的停尸房当中,喊我名字的会是一张死人皮。

    然而,就在我将头发掀起一角之时,园本响彻整个停尸放的女人呼唤声也消失了,此刻我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我足足耗费了半分钟方才回过神来,我虽然修习道术多年,可是一直都是由小姑带着,平时遇到稀奇古怪的事虽多,但是却没有真正独自面对过,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恐惧。

    深吸一口气,握着手电筒,拿着辟邪符,我强制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平静下来,凝视着面前人皮大声喊道:“你是何方邪祟,竟敢在本师面前装神弄鬼?!”

    说这话时,我语气都有些颤抖,强行提起来的胆子,终究难掩内心的真实情绪。

    我的话音本就响亮,在寂静的停尸房里更是被无限放大,一直回响了片刻方才完全消声。

    可是令我意外的事,在我的话说完之后,这人皮竟然没有半点反应,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像一般我遇到的阴魂一样攻击我。

    按理说她如果真是邪祟的话,必定不会平白无故喊我,事反常态必有妖,既然在喊我的名字,毕竟是想告诉我些什么,或者是引我过来要做点什么。

    但是这人皮除了在我钢踏入停尸房时,剩下的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完全没有半点邪祟附体其上该有的模样。

    “本师在问你话,你若不肯回答,当心本师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说完,我就举起了辟邪符,左手佯装掐起了法诀,摆出了一副即将驱使符咒对付她一般。

    可是人皮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其他动作,也没有出声回应我的话,倘若不是刚才确实在人皮里听见了我的名字,我甚至都怀疑这人皮里究竟有没有邪祟。

    事实上,我非常确认刚才我没有幻听,更没有听错声源方向,分明就是来自于女人皮,但不知为何,这人皮当中的邪祟似乎并不打算搭理我。

    “装傻装哑是?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

    我说完便将辟邪符以三清指捏着辟邪符,朝着人皮就准备念咒,然而就在此时,本来已经寂静下来的停尸房,竟然又传来了声音。

    “陈浩.....”

    依然是那幽咽宛如哭泣,低沉好似轻语的女人喊声,依然是喊的我的名字,只不过这次听得更清楚。

    真让我感到骇然的却不是喊声本身,而是喊声来源的方位。

    这次的喊声并不是来自于我眼前的人皮,人皮的方位只是回响而已,声音真正的来源是我的头上!

    也就是停尸房的横梁之上。

    我当即将手电筒光芒朝着头上天花板扫去,与此同时还将辟邪符举过头顶,然而房梁上的情景却让我有些惊愕,也有反胃。

    在我站立的正上方,吊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她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睡衣,致命伤口乃是其脖子,脖子上有一条深入血肉的伤痕。

    并且伤痕里流下的鲜血将她整个睡衣正面打湿,把本来白色的睡衣染成了血红色,及腰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却直勾勾的对着我,就像是在看杀死她的凶手一样。

    突然一滴鲜血自她睡衣上滑落,直接滴在了我的鼻尖上,淡淡的血腥味瞬间涌入我的鼻腔,让我胃部一阵翻腾。

    “陈浩,陈浩……”

    声音还在传来,我强忍住内心得呕吐欲,双眼凝视着头上的女尸大声问道:“阴魂邪祟,装神弄鬼可吓不住本师,有本事现身与我一见!”

    我的声音刚落下,整个停尸房直接刮起了一阵无端的阴风,这股阴风并不强劲,只是将我头部悬挂着的尸体吹得晃动不止。

    她的腹部捆着一根指姆粗细的稻草绳,在阴风的作用下,整具尸体都在摇摆,就像是我孩提时代玩的秋千一样。

    “既然你不出来,那本师就只能逼你现身了!”

    望见左右摇晃的尸身,我当即冷哼一声,然后握着辟邪符,脚踏天罡步,嘴里念道:“太上老君,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咒毕,我手中的辟邪符无火自燃,随着烟雾升腾而起,女尸的晃动幅度开始变大,就像是在躲避辟邪符燃烧后散发出的烟气一般。

    然而,任由她如何摆动,白色的烟气都将她笼罩,宛如凝结在她周围的一层薄霜,直到此刻女尸才猛然一震,整个尸体直接挣断了束缚她的绳子,吊在了地上。

    我极为谨慎的后退了数步,同时自背包里掏出了法剑,只要着女尸敢扑上来,我就会用我陈家世世代代供奉使用的法剑劈她。

    在玄学界最难求的不是威力强大的法术,而是经过许多代法师使用的法器,因为法器在经过道士使用后,往往会沾染神性具有通灵之力。

    使用的岁月越是长久,其包含的神性就越是深厚,一把经过数十年香坛供奉法师使用的法器,就算是拿在普通人手中也具有极强的驱邪化煞之能。

    而我手中握着的青铜法剑,乃是我陈家老祖传承下来的,经过了我陈家历代道士数百年的香坛供奉,不知道斩过多少邪祟阴魂,其蕴含的辟邪威能,绝对不亚于一个修道数十年的老法师出手。

    然而,我握着法剑等待了许久,面前的女尸都始终躺在地上,除了身上不停传来呼唤我的声音之外,就没有发生其他怪异之事。

    “不肯开口好好说话?那就不要再说了,待本师直接收了你!”

    说完,我举起法剑就准备斩向女尸,就在此刻,女尸身上竟然迸发出一股极其阴冷的气势,这股气势让我内心一紧,旋即又后退了两步。

    我这边刚站稳身形,她就以一个极为夸张的角度扭过头来,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着我,眼珠子当中还有丝丝血液溢出。

    停尸间再次陷入了安静里,微弱的电筒光芒映照着女尸惨白的脸庞,我提着法剑一时间不敢再贸然上前,我并不清楚这女尸怨气究竟有多大,倘若封条镇压的就是她的话,我拿着法剑上前完全就是在送死。

    因此,保持安全距离是有必要的,而且现在的占位来说绝对有利于我,停尸房的大门就在我背后,只要发现情况不对,我就可以自大门里直接回到通道当中。

    进可攻退可守。

    “陈浩,陈浩……”

    在我与女尸死鱼般的眼神对视之时,她传出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由最初的幽咽低沉,变成了咬牙切齿。

    同时,她的尸体也有了动作,双手撑着地面,缓缓爬了起来,不过她的双眼自始至终都盯着我,没有挪移半分。

    我跟尸体相对而立,我紧紧握了握手中法剑,吞咽了一口唾沫,已经做好了与她争斗的准备。

    她这次也没有再装死,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整个身体一步步朝着我走来,每一步似乎都能影响到停尸房的温度,她每朝前走一步,我就能清楚的感觉到停尸房内的温度下降一度。

    我右手提着法剑,左手呈剑指抹在剑身上,念道:“皇天敕令,巽户行风。鬼着形灭,神着消踪。与吾战鬼,姓名速通。急急如律令。”

    咒毕,我手中法剑绽放出一阵淡淡的红光,然后我一步跨出,冲着尸体就将长剑砍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传彻整个停尸房,我的法剑实打实的落在了尸体肩膀上,可是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像是打在了石头上一般,反震之力将我虎口震麻,而女尸的依旧一步步朝着我走来,我的剑砍对她来说像是没有半点影响。

    我后退半步,紧接着又将我法剑提起,冲着女尸刺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我的法剑剑尖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女尸胸膛,可是连她的衣服都没有斩开,更别提是将其打伤了。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女尸在法剑剑尖抵在她胸膛上后,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是朝着我走来,巨大的力量让我感觉此刻法剑抵住的并不是邪祟,而是一辆行进中的推土机,完全挡不住。

    我深吸了一口气凉气,又退了两步,我没想到法剑在女尸面前竟会这般不堪,连其衣物都没办法划开。

    “陈浩,陈浩,陈浩……”

    突然,女人停下了脚步,她低垂的头缓缓谈起,嘴角露出了一抹邪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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