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中邪的反应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精力旺盛,日行百里,力大无穷。第二种则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想要用各种方式自杀或者是自残。还有一种是呈现出沉默状态,整个身体保持某个姿势一动不动,或者就是表现得极为亢奋,骂人砸东西。

    而包工头的反应就符合第三种状态,整个人宛如被定住,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继续下去,同时也不再理会别人叫喊他,此刻的他感知已经被邪祟蒙蔽,是不会察觉到有人在叫他的。

    工地众人闻听我言,都放下了手中的切割机,地钻等家伙什,一个个面面相觑,神情各不相同,有困惑,有惊愕,有惶恐……

    “小师傅,你确定工头他是中邪了吗?”小赵站在包工头身侧,扭头望着我紧张的询问道。

    “当然确定,浑身肌肉紧绷,四肢百骸陷入静止,无法感知周围人的呼唤,这是中邪的典型征兆之一!”

    说着,我拿着辟邪符的手猛然一挥,示意小赵赶紧自包工头身边撤回来,同时我还朝着周围其他工人喊道:“都离这人头远一点,这人头乃是古代将军脑袋筑成,被埋在凶煞之地受尽折磨,怨气与杀气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住,你们如果消散其气息,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有血光之灾!”

    在我喊完之后,张莹莹又补充道:“陈浩说的没错,你们不过是为了些工资罢了,钱可以以后再赚,但是身体却不能以后再来,我希望你们多为自己的安危想想!”

    说着,她顿了顿,思考了片刻,而后补充道:“陈浩家里祖辈都是道士,自幼便跟着高人学习道法,至今已经学了整整十八年,道行境界高深,他的话可信度还是有的。”

    张莹莹与我的话效果还是显著的,在她的声音落下之后,在场的工人都缓缓朝着山丘平顶边缘地带后撤,没有谁继续待在平定中心了。

    小赵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向远离包工头的方向后撤而去。

    见一众工人撤离,我才拿着辟邪符走到了包工头的背后,张莹莹并没有跟着我往前挪步,因为她以前时常跟随小姑驱邪化煞,也清楚普通人靠近邪祟附体者,就相当于在拖法师的后退。

    毕竟在法师与邪祟阴魂斗法之时,根本就抽不出手来保护普通人,甚至还有可能会误伤普通人。

    因此,她就没有跟着我再往前,我独自走到距离包工头背影两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我先是观察了一下其背部,却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大声厉喝道:“何方邪祟报上名来,胆敢在本师眼皮子底下作乱,本师必定打得你魂飞魄散!”

    虽然我并不清楚附身于包工头肉体的邪祟实力究竟如何,但是气势上我就稳稳压住他一头。

    这倒不是我不怕自己斗不过他,相反越是存在时间久远的阴魂邪祟,实力往往越是恐怖,我还真不一定是他对手。

    而我之所以摆出一副吃定他的模样,主要是因为一句古话“人怕诡三分,诡怕人七分”,这句话其实一点不假,但凡是做道士学法师的,恐怕入门之时师傅都会教这句话。

    说白了,这红尘人间乃是活人的世界,阴魂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存在,就像是一群躲在灰色地带的匪徒一样,始终是不敢与公职人员正面硬钢的。

    但是他们之所以能欺负活人,甚至是为祸一方,往往是因为活人因为害怕就不敢反抗,这就像某些公职人员不敢反抗恶势力,而导致恶势力肆无忌惮一般。

    其实只要活人气势上分毫不让,语言上也激进狠毒些,大多数邪祟阴魂还是不敢乱来的。

    在民间有许多老人,当年轻人遇到邪祟附体,或者是有邪祟阴魂跟着之时,往往都不会直接去请道士法师,而是先扇苦主巴掌,然后再大骂邪祟阴魂,什么恶毒骂什么,什么吓人骂什么,这看似低俗毫无技术含量的驱邪方式,往往就具有奇效,一般骂完一个晚上,被邪祟伤害的年轻人就会恢复正常。

    其中原因就是因为吃定了“人怕诡三分,诡怕人七分”的道理,而我作为道士就更不能怂了,不然附体与包工头身上的邪祟必定会得寸进尺,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

    在我的呵斥之语落下后,包工头双手自石雕人头上收了回来,然后慢慢扭过身体,终于是让我望见了他的正脸。

    此刻包工头的正脸已经大变模样,原本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表情,变成了印堂发黑神情憔悴,与此同时他的全部五官都极为扭曲,面部肌肉也止不住的抽搐着,但是嘴角却挂着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的表情与石雕人头一般不二!

    显然就是被石雕人头当中的邪祟附身了!

    按道理来说,一般只要道士法师摆出了身份,阴魂邪祟都会自报家门,或者是诉说冤屈,毕竟活人当中知道如何制衡他们的,也只有道士法师这种人物。

    然而,我面前这附体于包工头身上的邪祟显然是个例外,在我发出询问之言后,他只是扭过头来扫视了我一眼,然后就在我眼皮子底抬起手,用手指将包工头的舌头自嘴里拉出一截,然后猛的咬了下午。

    见得此幕,我大叫不好,赶紧招呼一众工人上前摁住包工头。

    因为在邪祟附体当中,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要活人的性命,只不过这种可能性非常小,非深仇大恨因果牵连不可能如此。

    一般的邪祟附体都是为了表达诉求,通常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不断闹腾引起懂行的人注意,然后是懂行的人迫使其安静下来表达诉求,最后就是被附体的家属帮助邪祟完成诉求。

    而常见的诉求也比较简单,不是要钱就是要房子车子,或者是吃喝衣服等东西,都是比较容易满足的玩意儿。

    我本来以为包工头遇到的邪祟,都是不知何年何月被埋下的将军了,最多就是闹腾闹腾,烧点香烛纸钱就会离去,毕竟二者相差时间少说也有几个纪元,是不可能存在什么深仇大恨因果牵连的,更不可能会有性命之危出现。

    可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这将军的邪性,竟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咬断活人的舌头,舌头之上可是分布着许多动脉血管,倘若舌头被咬断了,抢救不及时的话,活人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一众工人在我的招呼下,一拥而上,因为跟随包工头来的工人都是男人,而且数量有十几个二十个,他们分为五个一组,分别拉住包工头的四肢,剩下一组则在我的指挥下撬动其嘴巴,想要把紧咬的牙齿掰开。

    “小师傅,不行啊,咬得太紧了,根本就掰不开!”

    小赵捏着包工头嘴巴,眉头皱在一起,显然是已经用了最大的力量,然而他最终还是无奈的扭过头向我求助。

    “你们都让开,我来试试!”我拿着辟邪符,三两步走到包工头面前,大致观察了一下情况。

    此刻包工头的舌头已经被附体邪祟咬破,鲜血顺着他的嘴唇流出,已经打湿了他胸前的白色衬衣,而且他还在不断用力咬合,大有一副不咬断舌头不罢休的资态。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只有对不起了!”我内心一股火气顿时窜出,这邪祟未免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明知我是正儿八经呢道士,他还敢当着我的面杀人!

    这不是在作死吗?

    于是我立马便脚踏天罡步,左手捏剑指,右手拿辟邪符,嘴里念道:“天道毕,三五成群,日月俱出,袅袅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

    咒毕,步止,我手中辟邪符发出一阵淡淡的金色华光,这光芒非有道行者不可见,我转手将其贴在了包工头面门之上。

    符咒在其面门处像是磁铁被吸引一样,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符纸吸附至面门上,当辟邪符稳稳落于包工头额头肌肤之时,原本沉默不动的包工头,竟然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这颤抖就像是冬天里温度过低,活人被冻着了发出的抖动似的,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牵动着身体剧烈颤动。

    与此同时,本来拉住他四肢的众人也发出了一声声低哼,一个个均是面色通红,额头之上也青筋暴跳。

    显然是拉得极为吃力,不过本来包工头紧咬的牙齿终于是松开了,他双眼通红死死瞪着我,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剐了一般。

    “何方邪祟报上名来!”我故作镇定的与他双眸对视,同时语气也极为不善的冲着他大喝道。

    “死!”

    包工头嘴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几乎同时间贴在他面门上的辟邪符直接燃烧了起来,眨眼间化作灰烬,而拉住他四肢的人更是被一把甩开。

    我眼皮子一挑,然后脚下猛的一蹬,牵动着整个身体暴退数步,完全不敢与其正面交锋。

    开玩笑,这一把甩开十几个青壮农民工,其力量估计远比我想象的大,单比实力我恐怕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陈浩,他这是怎么了?!”张莹莹站在远处惊骇的问道。

    “邪祟发狂了,有点麻烦了!”说完,我自身上掏出一串铜钱来。

    我要施展的是民间基本已经因禁止而失传的法术,打邪祟极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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