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几个孩子已经分散到小广场的四周建筑石块上,有的开始倒立,有的上蹿下跳,有的练习攀爬动作,忙得不亦乐乎。

    齐月看着都觉得眼晕:原来不止是白二少爷,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的熊孩子们每一个都是多动症,手脚都闲不下来,每个人精力旺盛到爆棚啊!

    白屿此时一个人站在一堵半人多高的墙边,比划了几下,手臂一支,弹上了半墙,似乎对这个高度很满意,口中哨子尖鸣一声,几个孩子马上聚集在一起。

    白屿似乎低声在说什么,而后转身来到十米开外,开始加速跑、弹起,一个支撑同时把双腿轻松缩起,像只小猴子一般蹿过了这堵墙。

    其他几个孩子马上鼓掌,口中欢呼给他鼓劲儿。

    于是他又折返回来,把刚才的步骤慢动作做了一两遍,确保其他人看明白看清楚了,然后一一讲解动作要领,连说带比划,最后组织大家一起练习起来。

    齐月既知白屿和这些孩子在一起并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也就放心下来,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始继续写稿。

    不知过了多久,齐月一晃神,只觉旁边站了个人。她侧头一看,原来是白屿。

    小白同学面色不善,一言不发地站在她旁边,也不知多久了。

    齐月奇怪道:“怎么了?不练习了吗?是不是要喝水?”

    白屿也不答话,抬头看看另外几个猴崽子离他俩远远的,正挤眉弄眼的冲他笑。他似乎挺不高兴,捡起齐月的西装外套递给她:“穿着点。”

    齐月道:“今天太热了。”原本她带上西装外套,就是打算在空调房间里穿、晚上回家路上穿着挡挡晚风,今晚公园里这么热,哪里需要穿外套?

    白屿脸色更不好了,扭过脸去不看她的背心裙,道:“不练了,回家。”

    齐月以为练习已经结束,赶紧把手中笔记本电脑里的文稿保存,然后稍稍收拾,准备回去,顺手还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白屿:“多喝点水,运动完要记得补水。”

    不远处几个猴崽子似乎凑在了一起,嘻嘻哈哈地喊:“老白,喝水呀!”

    白屿一个箭步上去作势欲踢,猴崽子们一哄而散,远远的夜风中飘来几声口哨,人已走远了。

    齐月更加莫明其妙:“怎么了?”

    白屿头也不回地抬脚就走:“走了。”

    白屿一路都没跟齐月说话,齐老师的问题也是懒懒地不想回答,有一搭没一搭地“嗯嗯”。一路坐地铁、转车、步行,折腾到晚上快十点才到家。

    齐月把孩子送回家方才放心,长舒一口气,赶晚班车回自己的小窝,今天晚上在公园里呆了快两个小时,加上来回路程耗了不少时间,晚上得熬夜加班了。

    事实证明:熬夜加班是最蠢的决定。

    齐月昨晚赶工到凌晨一点,终于校对完手上的稿件,发送了邮件,代价是——第二天早上睡过了。

    日上三竿她才醒来。

    简单吃了点早午餐,她才打开电脑,准备给白屿录音。大学毕业以后的一些必要的手续要回原籍地办理,过几天,她打算回老家一趟,所以打算多录几课内容做储备。

    刚刚打开电脑,手机就很惊悚地响起了铃声,齐月一看来显:白岚。

    “喂?”

    二十分钟后,齐月打车已经到了白屿所在的中学学校门口。

    要说私立贵族学校,白屿念的这所应该算是老牌名校了,不显山不露水,校址却选在最繁华地带,闹中取静,红墙蓝瓦显得大气又神秘。

    像齐月这种从小到大念公立学校的学生,路过私立学校时总有种偷窥一般特殊的好奇心,她却没想到第一次进私立校居然是为了学生被老师“找家长”。

    白岚刚刚在电话里又气又急,简直要发飙:“刚刚才好了两天,老师又打电话来告状,说是把同学给打了。齐月,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小白同学虽然个性倔了点,但是绝对不会以强欺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有人招惹他了?会不会有人对他使用校园暴力?

    齐月越想越惊心,一个劲催的士司机开快点,抄近路。的士大哥飙起车来跟的士速逮似的,二十分钟就从齐月家奔到了学校。

    当她在学校教学楼下的长廊见到白屿的时候,真被他吓了一跳:白屿单薄的身上的擦伤和青紫不算,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脖子上还有一圈紫红血痕。

    齐月飞奔上去,一把抓住白屿的肩膀:“小白!”

    白屿刚刚正垂着头,一副听天由命等着哥哥来领人顺便再挨顿打的大义凛然的样子,突然被齐月一把抱住肩膀,愣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齐老师——”

    齐月着急地盯着他的眼睛,刚刚抬手想翻开他的眼皮,看清楚有没有伤害到眼球,就被白屿条件反射地避痛一偏头:“嘶——”

    她缩回手,蹲在白屿面前,掰着白屿的肩膀,拎起他的胳膊和腿脚,上上下下地检查手脚脖子,嘴巴里一直不停问:“这里痛不痛?这里痛不痛?这里……”

    白屿只是摇头。

    她又抬起头望着他没受伤的眼睛,难过地问:“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回事?”

    白屿又把头偏到一边不说话。

    “你就是白屿同学的家长?”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齐月没有想到白屿身上的伤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是以连气带怒,眼睛已经发红,听到身后教师的声音,忍了忍情绪才转过身,道:“我是他‘姐姐’。”

    白屿的班主任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资深教师,大概介绍了事发经过。

    原来,今天学校午餐时,白屿和另外四名初三男生因一名女生发生口角,直至动手,最后被德育处老师拉开,五个人不同程度受伤。

    学校非常重视学生的德育品行,这种公开斗殴肯定是要严肃调查处理的。

    但是白屿死活不肯开口配合,她作为班主任也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家长。老师虽然说得很婉转,但齐月已经听出来了,打架斗殴、拒不配合两条属于严重触犯校规,校方可以单方面勒令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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