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苏:“司晴  ,你死前糊涂,不代表我也糊涂。”

    我跟你赌,他爱的是  你,虽然你死了,但他该知道你没有说出口的情意。

    失去的追不  回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清楚的走好每一步,只愿在有一天幡然醒悟的同时能不后悔曾经做过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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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苏姐,你是不是该嫁给我了?”

    那人拉着她的手不放,儒雅斯文的脸庞静静的凝视着她。

    带着点点绿意飘进老式窗口的风轻轻拂过她宁静若水的脸庞,她回望着薛尔然,半晌,低低的抿唇无声的笑笑,有几分惆怅,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半站着身,像个长辈一般揉揉他柔软的发丝,低低的呢喃自语:“我以为,你会明白,没想到今天你还是不懂……”

    薛尔然也站起身,沉默的注视着她几秒,于是垂下眼声音清亮而浅淡的忽然叹息着:“其实,你从来没打算嫁给我对不对?”

    他跟她一起离开尉家,她平静淡漠,他甚至以为她需要自己安慰,总想将她搂进怀里,可她没有,她的表情在车子上沉静得不可思议,连眼泪都仿佛不会出现。

    其实,在他们少许碰面的日子里,在一起很自然但还是少了什么,虽然当初她许诺他要离婚嫁给自己一样,但除了那一天他们甚至没有任何的接触,他甚至无数次的想,也许她的回答不过是对一个刚失去至亲的人的一个美好的安慰罢了。

    这些日子,他总回想以前跟着冉苏和表姐在一起的场景,很快乐,很美好,稚嫩青涩但舒心,可如今,他们都不年轻了,他本以为她过得不开心,但当他听到那个男人隐忍而深沉的将自己妻子让他接走时的话语,他突然豁然感到一阵难以明说的感受,原来他以为这份不情愿开头的婚姻也许并不那么简单是不快乐,对于那个男人是如此,对于眼前的女子也许也是如此。

    “你最近想你表姐吗?”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失神的回视窗外,不知什么景色攫住了她的视线,只有她飘渺深沉的眼眸在怔怔的冥想。

    “想,很想。”

    闻言,他咬着唇,也略略失神的低低点头。

    他如何不想,那个从小护着她,听他说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憧憬与喜欢,她总是保护着他,他是独子小时候也总胆怯,只有那个大自己几岁的表姐带着他和他一起玩,和眼前的女子一起过完了最快乐的童年,午夜梦回,深夜惊醒,他甚至怀疑她还在,一直不曾离开。

    可你想的从来都是你的表姐,而不是司晴。

    她无声的淡笑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失落,她回握薛尔然的手,浅笑轻声道:“尔然,我们去看看司晴吧。”

    …………

    墓园离冉苏偏远的小屋子不远,她的屋子至今都没有拆迁也因为是偏远地区,所幸还保留着,他们开车过去用不了多少时间,一路上两两无语,他猜不透她要如何,而她却总看着窗外沉默若失。

    恍惚间,那些车外飞驰过去的景物就像岁月的流逝,不管你愿不愿意,要失去的总要失去,要遗忘的总要遗忘……

    思及此,她忽然紧紧攥着腿上的衣裙一角,神色难测,可是……司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个男人到你死了还只当你是表姐,也许你不愿意让他知道,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可不管你死了还是活着,他该知道的总要知道的,人这一生总得明明白白的活到最后才不至于后悔莫及。

    我给了他时间,可他终究没有自己想通。

    汉白玉的墓碑略略有些灰凉,旁边没有杂草,墓园的管理很好,空气中依稀透着几许寂寥哀伤,不远处还有模模糊糊的哀哭声隐约传来,那是座新坟,围着许多人,透过风传来的凉意更深,那种断断续续悲恸到极致的鸣哭不由让园子里染上一层淡淡薄薄的伤感。

    他和她同时蹲下,她没有看身旁的男子,只是轻轻抚着墓碑宛如在替那个随风消逝的女子梳理着柔软的发,柔和而温暖。

    “尔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娶我吗?”

    冉苏还在用手擦拭着那汉白玉制作的墓碑,手上染了灰尘还是一径抚摸着。

    他望着那墓碑也有几分怔忡,垂下眼,凝视着她细致清雅的面容眼神飘忽的回道:“因为,娶你是我的梦想。”

    从小的梦想。他小时候有些自闭,表姐带着他总带他到处看看,他第一个看到的外人就是冉苏,他看到她低低默然的坐在台阶上失神,明明是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却流露出不一样的风采,当她抬头突然漾开了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像破冰的美丽,最后他才知道那是对表姐笑的。

    可,他还是希望能和表姐一样陪着这样一个小女孩在一起,最好能保护着她,永远永远,可他这几天似乎有点明白了,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保护,她也从来不是个弱女子,她需要的或许是另一种能够渗入她心魂的魄力,他没有,他似乎没有。

    “梦想?尔然,婚姻从来都不是梦想而是现实,爱情也是一样。”她终于收回了手,也不管不顾手上的污渍与灰尘,拉过他站在墓碑面前,眼神平静而深沉。“薛尔然,你知道,司晴是我最好朋友吗?”

    “我知道。”他点点头,毫不怀疑。就连他表姐死之前发给他的短信残留着对眼前那个女子的不舍的,他想,他们更应该在一起了,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适合。

    “你真的知道?你不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种可以托孤但不能托男人的朋友。你表姐她死前糊涂,不代表我也糊涂,她心爱的男人我可以重视但绝不可能接受。”

    闻言,他一震,倒退了几步,有些难耐的微微抿唇哆嗦,半晌,终于对上她清净而深幽的眼眸,声音艰涩的道:“冉苏姐,你不能乱说。”

    “薛尔然,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感觉不到司晴是爱你的,我更不信你真的对她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那个女人总笑她太过敏锐,她承认,她怎么会感觉不出薛尔然从小莫名对她的好感,她不理会,是因为她能感觉那个女人对自己表弟的心意,她更能感觉那个男人对自己表姐无法领会的依赖与喜欢,只是司晴太小心了,只是薛尔然对自己太执着。

    她死了,临死之前都懦弱的不敢说出口,她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推给了自己,以为圆了这个男人的梦,以为能有人照顾离婚之后的她,可她错了,她冉苏怎么会让这个男人白白的浪费自己好友的一番情深,即使这个女人死了,她也不能让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最后的心意,那不公平,那对任何人都不公平,而她给了他时间平复心情,她给了他时间想清楚,却终究还是没等到他自己的明白。

    “尔然,她喜欢你,她喜欢到愿意把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都推出去,你不应该只以为她对你的感情仅仅只是亲情,即使她已经死了,她都有资格知道你真正的选择。”

    那人面色苍白,俊润的脸庞有些僵硬,背过身低沉干涩的启口:“冉苏姐,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不可能跟我结婚了吗?”

    “我不食言,下个月七号是她的生日,在喜来登我可以布置婚礼,至于你,你选择在这里陪她过完生日还是跟我这个所谓的梦想结婚,你自己看吧。”

    凉薄柔和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她伫立在墓碑旁静静的抬着下颚望着寂寥散漫的云微微失神,面色无波而坚决,仿佛在下一个赌注,她记得这个男人从来不错过自己表姐是生日,即使在太平洋的另一端都能飞回来每年从不缺席。

    她在逼他,也许很残忍,但至少以后彼此都不会后悔,若是眼前这个男人有天醒悟过来,她对不起的不止是自己和这个男人,还有那个死了的女人。

    结果如何,她不确定,至于那个婚礼中会不会出现自己,那是她的问题。

    她遥想那个冷静睿智的男人,怔怔有些晃神,他们三天没有见面了,原来已经三天了……

    风乍起,灰尘轻吹,她迷离了眼眶酸涩得很紧很莫名难言的虚无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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