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我牵  过你的手许诺。

    送你离开时,我看着  另一双手握住你的手遥遥离去。

    我不是懦弱  ,我只是不忍心再看你一个人形单影只,我宁愿孤零零的是我自己。

    尉行云:“苏子,可是我好想问你,没有我,你怎么办,他能不能真的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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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呼吸静谧。

    虽然冉苏点头答应了他会等他醒来再离开,但他还是睁着眼睛侧着脸望着她的睡颜呆呆过了整个晚上,似是垂死挣扎又像是珍惜分秒。

    外面微微有些亮光,昏暗的天色略微泛着白光,他贴着她的脸颊,热热的细腻的接触,忽然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响起,在床头边她置放的包里有些声响,他蹙了蹙眉,怕吵着她,思索了一秒,赶紧快速套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上那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略略失了失神。

    他知道他,薛尔然。

    其实在听到这个人声音的当天他就刻意派人查了,这个比他年轻在医学界声名鹊起的外科大夫,市医院院长的独子,医学世家的杰出人才,温文尔雅,斯文有礼。

    他没有出手也不敢出手,任何与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敢有任何的偏差,也许人总是要有点教训的才会懂得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薛尔然连名字都有种和她一般的清淡气息,显而易见是个好男人,与他不一样的吧,这个男人应该会比他更体贴他此刻身旁闭眼沉静的女子,比他能更懂得让步更温柔吧。

    也许什么都不比上一个开始的机会,薛尔然有,而他已得到了结果。

    心里一阵阵的生疼,那头的电话震动还是不停歇。

    尉行云轻轻的在冉苏的嘴角微凉处落下一吻,眼带柔痕的逗留了几秒,然后按了接听键。

    只听见那头焦急又轻声的呼唤:“冉苏……”

    冉苏姐,“姐”字还没唤出,尉行云都眉已经顷刻间皱得深了,冷冷的打断他:“我是尉行云。”

    薛尔然顿了顿,然后礼貌的说了一声:“你好,我是薛尔然。”

    “我知道你,薛尔然。”低沉漠然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幽深的眼眸一闪而过复杂的情绪,尉行云逗留在冉苏脸颊的手突然一收,狠下了心,顿了顿又说,“早上,你来尉宅接她吧。”

    那头传来轻微的抽气声,显然有点不太能反应过来,迟疑了半秒:“我从来不以为,尉董是一个大方的男人。”

    闻言,他自嘲一笑,怅然的挑了挑已淡定的浓眉,轻声微笑:“我曾经也那么认为,不过现在不是了,好好照顾她,她……她……”

    欲言又止,艰涩停顿,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让另个男人注意她的方方面面吗?有谁比他这个陪伴了她十六年的男人更能对她事无巨细的照顾,即使不够温柔他也可以自信到自负的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将她照顾得最好,而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似乎没有这个机会让她接受自己的照顾。

    诚然,他从来不是个大方的男人,要是十几年前他强着性子不顾她感受禁锢着她也是可能的,但毕竟他不年轻了,这些年来磨得干净的戾气早已随时间而沉淀,取而代之的是想得更周全的内敛与沉稳,在几个小时之前确实,他一刹那还是暴戾的会想那么做,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不再付诸以行动,也因为她的话逼得他连耍赖顽固都不敢了。

    十几年了,他终于承认,他不可能再不顾别人的感受随自己性子来,他已不再年轻也不再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任何事都可以强取豪夺的男人,他不大方,但不得不对她大方。

    爱到什么境地才算是真的爱,他朦胧的记得结婚四年后,他开始混沌的想窥探爱情的模样,以为一见钟情,心潮澎湃就是所谓的爱情,现在回过头看,其实不然。当你真正爱一个人,你没办法不为她打算,凡是她不愿的你不会做,凡是她高兴的你就算难受也愿意为她做。

    其实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他想,她自己也是接受的,她离了他孑然一身他有更多的机会得回她,但他终究舍不得,舍不得再让她一个人前行,即使她愿意,即使他理智的希望,他却是再也看不得她一个人单薄的身影,就算那个陪着她的人不是他,他在后面看着心里难受默默的跟着,至少还是窝囊的感觉自己安心一点。

    电话那头,无端的沉默,不是为了等尉行云没有开口的话,而是无声的暗暗沉吟了几秒,随后语气有些复杂。

    “……抱歉,尉董,那么多年,我都以为你们并不相爱,也许,也许,是我多心了。”有哪一分爱是真正能让别人猜得到的?旁观者终究是旁观者。

    蓦然听到那么一句,尉行云手徒然握紧,神色难辨,接着讪讪笑笑。

    他们不是不相爱,而是彼此都爱错了时候。

    又是几番的沉默,他们都同时挂下了电话,天色已明,曙光乍现,他的心中分不清是暖还是凉,挪了挪身子,他用尽了全力蹭进了她的怀里,肆意汲取她的淡淡香气,同时,冉苏不安分的动了动,羽睫微微闪动,她猛然睁开了双眸,他俊美温柔衬着晨光的面容很暖很温和,她这一夜睡得极好,没有做梦,也许是全盘托出了,再也不是她怀抱在自己心里一遍一遍都无法诉说的秘密,在他的怀里,竟是一夜好眠。

    “早安,苏子。”

    他嘴角翘起,优雅卓尔的脸庞俊美得出尘,成熟的眼角露出几丝微微的皱褶并不影响气质反而越加温和。

    她刚惺忪的眼睛浅浅淡淡的怔怔的望着她,淡雅婉静的脸庞带点难得的小迷糊,思索了半秒,抿唇笑了笑:“早。”

    只是一个字,已抵上千千万万的字眼,十六年,从来都是自己单方面的早安声在心底回荡萦绕,他盼望的这一声竟是在分别之际来临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怔忡的想着,他还没想出答案便扬起了薄唇的角,俊朗而明亮。

    不约而同,他们慢条斯理的洗漱好,等到一同吃好早饭已是临近九点,迎着尉至担忧试探的眼神,静静的相视半秒,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庭廊,郁郁葱葱的名贵绿色植物倒影着婆娑的斑驳,她的手很纤柔,他捏着手轻轻蹭着抚着她手上好多条细细的纹理,认认真真暗自认着,生怕将来某一日老了就忘了。

    这一条路从来没有那么短过,他只恨当初应该建得更大一些,为什么没有建更大一点的庭院好多走几步路,可终究不行了,他们相陪漫走着,就像那十六年晃眼即逝,弹指一挥间都不复当年当时。

    直到入眼,敞开的大门口,那繁花似锦的地方,那男子背手而立,他们都有一瞬间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惆怅。

    突然看到等候着的薛尔然,冉苏微微一震,抬头望着他,眉头不由一蹙,那一方花团锦簇的门口,她没有注意,一晃神只记得那斑驳的树影仿佛带着岁月笼罩着自己心底的阴霾,很凉,很清澈,很舒服,可是走着走着终于到了头。

    她很想问,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看了一眼他忍痛隐忍的眼眸竟一瞬间知晓了所有,抿了抿唇便不再开口。开了口伤的是他。

    “……苏子,你晚上记得多盖些薄的毯子,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多活泼喜欢专跟被子过不去,你晚上要是在做噩梦就放点音乐别强迫自己睡着,你要是不习惯床,我让人把家里的给你搬过去,还有,我……”我能不能也搬过去。

    他低低嘱咐道,突然欲言又止,一闪而过的沮丧若失。

    她听着他絮絮叨叨鼻尖微酸,无法辨别情绪,只低垂着浅淡的眉眼微微点头。

    他就没想过床搬过去了,他怎么办,他就没想过让她一个人离开?

    舌苔上传来阵阵的苦酸味,她怔怔的看着他放手,看着他艰难的开口:“苏子,你余下的行李我过些日子给你送过去,行吗?”

    话落,她清净的眼眸染了几许薄雾,咬着唇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他眼睁睁的望着那个男人静默的接过他此生的幸福,遥遥的渐渐没了边际,没有泪没有笑,只有起伏不定隐忍的胸口传出主人紊乱的情绪。

    苏子,我好想问你,没有我你怎么办,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比我对你更好,如果他不好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那么好,那我是不是真的从此就没有一丝机会了?

    可是没有你,我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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