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己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浪漫故事,原来格外的动听,听得让她越发想笑。

    尉行云……爱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为了这一瞬间,你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你。

    厅内,琴音悠然,料理扑鼻,阳光肆意,暖暖的阳光照进室内不是热而是凉,微凉的阴影落下,连个身影对坐着,空气稀薄,无声无息。

    俞向依以为冉苏会发作,会提起那开口问她原由,这样她就能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

    可面前的那人,竟惬意地静坐,没有丝毫的异样。

    “请问两位小姐要吃点什么,法国鹅肝,还是芝士蛋糕,或是……”

    “一杯牛奶,谢谢。”她淡淡地对前来的服务生说道。

    “不点点什么吃的吗?反正……我们用的是同一个人的钱。”敌意瞬间而来,俞向依猛足了劲想要扳倒局势。

    “不了,我自己赚钱,何况我想今天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浅钱的笑意还挂在嘴角,冉苏笑了笑,状似随意的回答道。

    冉苏言中的话,俞向依过了半秒反应过来,心下一急,顾不得什么顺水推舟的计划,只得开门见山,低着头,垂着目,娇美的脸庞霎时变得楚楚无依,像是被此刻面前的冉苏欺负一般,轻轻啜泣。

    “也许您不相信,可是我们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对方,我那时家里环境很不好,被迫去了‘夜笙’,在被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企业家动手动脚了以后我急忙地逃了,然后便碰上了云,他真的很出色,那样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牵起我的手对我说会帮我,不会让我一个人,他说他会陪在我身边,他甚至陪着我帮我母亲治病,帮我负担我弟弟的学费,你知道吗,他吻我拥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决定了,就算做一个人人唾弃的女人,我也甘心陪在他身边……”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甘愿彻底一点,怎么,想立牌坊还是想要名分?”嘴角漾开几分嘲讽,她淡淡地嗤笑一声,

    冉苏凉凉的发问令俞向依脑中有一刻的绷紧,她深深舒一口气,低声伴着哽咽咬着红唇,原本可人娇俏的脸蛋带着几分涨红,泪水从眼眶中话落。

    “可我不想看着他继续勉强,勉强当一个父亲,当一个丈夫,每天陪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冉小姐,你一定没有爱过,你根本不知道看着他难受我有多痛苦……”

    她没有爱过!?她竟然说自己没有爱过?

    她哪里没有爱过,如果没有爱过,怎么会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她没有爱过,怎么会因为闻到他身上的香精味、丁香花香料与酒精的味道就憎恨自己那向来敏锐的嗅觉,如果她没有爱过,怎么会在刚刚她提到的那句“吻我拥着我”的时候,以为已经不再疼的心依旧揪得像是要撕裂一般的痛!如果她没爱过,为什么在听到那人陪着别人的母亲治病时会那么酸涩,多好啊,他何尝陪过她去探望过自己的母亲?!

    她没爱过,是啊,她若是没爱过该有多好,如果没爱过,她就不会心疼,不会反胃,不会感到浑身都不自在!

    她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发凉,发热,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似乎也有些不安,微微传来几番疼痛,她闭了闭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终于缓和了过来。

    “冉小姐,求求你,放过他吧,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也许也没爱过他,你做这个尉太太有什么意思?我们是相爱的,真的,难道你要他为了孩子勉强跟你在一起,一生都过得不开心,不快乐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俞向依看着冉苏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更用力地哭着,哭得撕心裂肺却又压抑胆怯,手埋着脸,仿佛有无尽的委屈不能伸张。

    所幸此时的厅内没几个人,桌椅和桌椅之间安排得疏远不密,无人知道她们到底在做什么。

    无声,还是无声,她泪眼迷离地打量着冉苏,对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一场演出,平静而淡然,无关自己。

    终于,俞向依到底沉不住气,咽了咽口水,擦着泪痕,咬着红唇,一脸的娇柔楚楚,我见犹怜,走向冉苏的身侧,深吸一口气跪下。

    “尉夫人,求你成全我们,我们是相爱的……如果你有一点点的在乎他,那你就该放他自由啊!”哀求声轻起,她有些微颤着身子,好似无比诚恳。

    半晌,冉苏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地方飘来,冷冷的,静静的:“你不是说我没爱过吗,那不好意思,告诉你,我还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我只要他完成一个父亲的责任,他的用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我要我的儿子在健康的环境中长大,我不在乎你爱的男人究竟快不快乐,开不开心,我冉苏就要他勉强!勉强到我们的孩子长大为止!”

    “你……”俞向依猛地抬起头,惶恐不安地看向此刻站起身,一身凉然高雅的冉苏。

    居高临下地观望,她恍惚地看着冉苏的扬起的下颚,那样高贵优雅,仿佛和那个男人一样,与生俱来的气息,她无法碰触,更加无法驾驭。

    “如果,你等得了的话……”淡淡的轻笑从高处传来,俞向依下意识地凝视着冉苏。

    冉苏笑了,从见面到现在唯一的一次深深的笑,绝美而冰凉,蹲下身,轻抬起俞向依无法闪躲的下颚,嗓音清亮却冷得像冻结了的冰:

    “等我不要的那天,我会把他送给你的。”

    不用你求,不用你跪,他从没属于过我,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对了,你的‘鸦片’不错,是正货,香水这种东西的确很贵很显身份,俞小姐,你的品味不错,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鸦片’的确意味着引诱,可以让男人为之疯狂,在国外,这也是高级应召女郎的首选。”

    冉苏跨出一步,顿了顿,神色自若地看向已站起的俞向依,淡淡地启口。

    闻言,俞向依退了几步,狼狈地撇开视线,咬着唇不做声。

    “买单。”冉苏扬了扬手,放下钱,轻声礼貌地说,“这是我的钱,还有一杯的钱让那位小姐自己付。”

    礼貌客气,淡定从容,清晰分明。

    服务生迟钝了几秒,然后点头。

    “我想我们不熟,我不请你,你也不必请我。”

    话落,俞向依只能怔忡着,无法言语地凝视着那某淡影离开。

    这就是你的妻子,尉行云,原来如此……

    她眼里落下一滴泪,这次竟是真的。

    她想,认输了,可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她还不想那么过早地下场,她不想褪下这一身的光鲜亮丽,狼狈地回到那方幽暗的角落……到过天堂再下地狱,何等残酷,她受不了……她不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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