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在招弟脸上凌迟着。

    招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嘴里还有一口馒头,咀嚼了两下才问道:

    “磊子哥,你咋了?发烧啦?”

    “你以后能不能少让我担心一回?你万一死了呢?”

    陈磊想说,你死了,我怎么办?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他找了她一夜,恨不得把整个太子山全都翻一遍,那一刻,他陈磊才发现喜欢她,只要她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要这丫头做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本来回家是为了拿东西的,却一耳朵听见她的声音,那一刻,陈磊的心情有一种说不来的波涛汹涌冲击着他的心脏。

    原本以为她是死了的!可这个丫头突然好好的出现在家里,好吃的那么多,他松弛下来的心,又被昨晚上找不到她时候的紧张给占据了。

    他感觉自己会疯掉,因为,她真的突然出现了,可他却在竭力控制自己,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她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能想着娶她。

    现实,和理想总是差的太大,太大,大的让陈磊喘不过气来。

    “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招弟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看着今天反常的陈磊,她说话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这磊子哥到底是受啥刺激了?低头看了一眼依旧被他攥紧的手腕,招弟这才想起来缩了缩手。

    陈磊经过了一场有史以来最辗转跌宕的思想斗争,最终,松开了手。

    瞬间,陈磊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插进裤兜儿,变得若无其事起来:

    “你自行车呢?”

    “丢山沟沟里头了!”招弟实话实说,反正她现在面对反常的陈磊,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被打乱了。

    陈磊微微蹙眉:“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招弟一愣,审问犯人吗?:“我昨晚上……对了!”

    招弟提起昨晚上的事儿,当下就站了起来:

    “磊子哥,你上次不是说会查查棺材铺吗?查到啥了没有!”

    陈磊一阵蹙眉,这丫头,看来是故意瞒着他,跟他说话,她竟扯些没用的。

    好吧,其实从始至终,陈磊都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管她做了什么,当下,内心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隔阂感。

    既然不说,他又为啥要一问到底?

    “让手底下人去查的,也没什么特殊,就是出售棺材,有时候替人哭个丧啥的!”

    “还替人哭丧啊!”招弟当下,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个画面。

    确实听说过哭丧这个职业,哭的越惨,东家给的钱就越多,下回有生意还能介绍。

    这都是老一辈的习俗,特别是喜丧,也就是说,寿终正寝的老头老太太,这就叫喜丧,哭的越凶,就越旺子女后生。

    当然,招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习俗,打哪儿传下来的。

    反正招弟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么个印象,一进门,白布盖头,不管死的是谁,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腾跪下就哭,哭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简直是摸着自个儿脚腕子哭的翻天覆地。

    “%¥4#孩儿他娘家舅的四大爷啊,你这一走也不打声招呼,我的老天爷啊!”

    哭着还能唱出调调来,招弟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尼玛,恐怕他们连哭的是谁都不知道。

    可不是吗?此刻,太子县就在上演真实版的哭丧,八个人将横木担在肩头,一边哭一边敲锣打鼓朝着太子县的山里去了。

    “呦,今年这是咋了?咋老死人哪!”

    “不知道哇,这头几天才出了个殡,这没两天又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

    路边人看着前后跟着的送葬队伍,挑亡帆的,哭丧的,敲锣打鼓的,办的还挺隆重的。

    浩浩荡荡的十几二十号人就抬着棺材去了太子山里头。

    太子山贯穿整个太子县,上接广平市,下达开明市,太子县的几个村庄的祖坟大都分在了太子县。

    ……

    “嗯,承包的殡葬业务还挺多。”陈磊若无其事的说道,可目光还是忍不住。

    言语至此,陈磊眉梢一挑,不可思议的看着招弟的侧脸,老天爷,她一个小丫头昨晚上该不会半夜跑到棺材铺去了吧。

    “看我……干什么?”招弟发现陈磊今天特别反常,平日里还能调侃几句,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互相取笑挖苦一下,可今儿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被瞅着实在没办法,招弟只能实话实说了,但是,对于棺材铺的猫腻,招弟根本没有把握。

    总不能凭借脑海中连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东西,去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不。

    “我回单位去了,你慢慢吃,记住,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你好歹也把我这个干哥哥放在眼里不行吗?”

    陈磊突然来了精神,看来那棺材铺还真是不简单,说不定和干爸的惊吓过度有关系。

    当下,陈磊就离开了招弟家,直接去棺材铺,选棺材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棺材。

    甚至充当买棺材的客人要求开棺材,看看里头的质量咋样,看看棺材板有没有虫眼什么的。

    看也看了,价格也问了,可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陈磊离开后,招弟站起来,倒了一杯先前泡的药酒,先往手心里倒了一点点,使劲往自己崴脚处使劲一撮。

    一声轻微半脱臼归位的声音传递而来,招弟疼的一脑门子汗,把剩下的药酒给喝了,顿时喉咙就像火烧一样。

    随后,招弟就去了拐岗村找牛犇去了,一进门,招弟就客气的喊了一声牛大娘。

    可询问之下,说是三牛哥去干活去了,得晚上才回来。

    “大娘,三牛哥在哪儿干活啊!”招弟问道。

    原本以为招弟过来是说菜的事儿呢,没想却问起了自个儿子的事情。

    “在工地干活呢,上头一天班!”

    招弟狐疑的哦了一声,看来牛大娘根本不知道三牛哥是去了棺材铺上班。

    想到这里,招弟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毕竟老爸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

    招弟小跑着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家里传来嗷了一嗓子,招弟头皮发麻一个健步冲进了堂屋。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男人从马建国的屋里出来,刚好迎上了马招弟。

    当下,招弟就认出来这人正是昨晚上扎堆打牌的老四。

    老四刚和马招弟打了个照面,侧身就要跑,招弟反手往背后一抓,当下就抓住了那人的胳膊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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