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海珠又说:“老公。”

    “在——”我说。

    “你爱我吗?”阿珠说。

    “爱——”我说。我知道这个答案是唯一的。

    “有多爱呢?”海珠说。

    “很爱很爱——”我说,心里一阵迷惘。

    “嗯,我也爱你,爱到海枯石烂。”海珠说。

    “嗯……”

    “你也是吗?”海珠说。

    “是——”

    “是什么?说出来——”

    “爱到海枯石烂。”我努力地说着。

    “嗯……”海珠又吻了下我,然后说:“我这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死活都要粘着你,你只能是我的男人,谁也甭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当然,我也只会是你的女人,只是你一个人的女人……我要伺候你一辈子,一辈子和你生死不离。”

    我的心一颤,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惶恐,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忧惧。

    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暗夜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带着困惑和迷惘在游荡,不知会游荡到哪里去。

    “哥……”海珠边说把将我的手拉到她的胸口,放在她的小兔子上。

    “嗯……”我握住海珠的小兔子轻轻糅挫着。

    “我老是盘问你一些事情,你烦不烦?”海珠说。

    “不烦!”我马上回答,我知道,这个答案同样也是唯一的。

    “真的不烦?”海珠又追问了一句。

    “真的不烦!”我忙说。

    “你会不会觉得我盘问你是对你不信任呢?”海珠说。

    “不会……这说明你爱我!”我说着,心里不由开始泪流。

    “嗯……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不错,我的确是出于爱你才会如此关心你,我关心你,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我对自己缺乏自信……因为我对自己的把握无力,我才会想牢牢抓住你,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离开我……”海珠的声音有些凄然。

    我的心有些发疼,搂紧了海珠:“阿珠,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们的命运是相连的,命运注定我们要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只要你不离开我……”

    “嗯,我相信你……相信你说的话……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死死抓住你,你是我的男人,只能属于我,只能属于我……”海珠喃喃地说。

    “阿珠,我希望,你能做一个自信的女人,相信自己,活的轻松一些,不要太累。”我说。

    “我不累啊,我活的很轻松啊……”海珠轻笑一声。

    听得出,海珠的笑有些勉强,说的话有些言不由衷。

    我说:“两个人在一起,什么最重要?自然是开心,开心才会幸福,开心才会快乐!”

    “嗯……”海珠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爱情的基础是什么?是自信,是信任!”我又诚恳地说。

    “嗯……信任。”海珠答应着,轻轻抚摸着我的身体,说:“哥,你觉得爱是不是一种负担?”

    我说:“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的。”海珠说。

    我说:“如果有负担的话,那么,一定会有重量,对不对?”

    “是的。”海珠轻声说。

    “那么,你觉得爱有重量吗?”我问海珠。

    海珠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你说呢?”

    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嗯……”

    我说:“一位印度教徒,步行前往喜马拉雅山的圣庙去朝圣。路途非常遥远,山路非常难行,空气非常稀薄,他虽然携带很少的行李,但沿途走来,还是显得举步维艰,气喘如牛。他走走停停,不断向前遥望,希望目的地赶快出现在眼前。

    “就在他上方,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年纪不会超过十岁,背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也缓慢地向前移动。她累得气喘吁吁,也一直在流汗,可是她的双手还是紧紧呵护着背上的小孩。印度教徒经过小女孩的身边时,很同情地对小女孩说:我的孩子,你一定很疲倦,你背的那么重!小女孩听了很不高兴地说:你背的是一个重量,但我背的不是一个重量,他是我弟弟。”

    听完这个故事,海珠沉默了,一会儿说:“这说明了什么呢?”

    我说:“没有错,在磅秤上,不管是弟弟或包袱,都没有差别,都会显示出实际的重量,但就心而言,那小女孩说得一点没错,她背的是弟弟,不是一个重量,包袱才是一个重量。换句话说,她对她的弟弟是出自内心深处的爱。所以说,爱没有重量,爱不是负担,而是一种喜悦的关怀与无求的付出……亲情如此,爱情也同样是如此。”

    边说着话,我边腾出一只手,悄悄摸到chuang头缝隙,没有摸到录音笔。

    听我说完,海珠又沉默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哥,我困了。”

    我拍拍海珠的身体:“睡吧。”

    我们相拥睡去……

    半睡半醒间,突然感觉海珠的身体轻轻在动,我醒了。

    “哥……”海珠轻声叫了我一句。

    我没有吱声,继续做沉睡状。

    海珠轻轻离开将我放在她大腿间的手拿开,然后坐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

    片刻,听到chuang头有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然后,海珠又躺下,偎进我的怀里,将我的手轻轻放到她的大腿之间……

    黑暗里,听到海珠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一会儿,听到海珠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她进入了梦乡。

    我悄悄抽出在她大腿间的手,轻轻摸索到chuang头的缝隙里,接着就摸到了那支录音笔……

    我将手轻轻又拿回来,重新放回原处,睁开眼,看着窗外夜空里的一轮明月,心里涌起一阵巨大的悲凉和愁苦……

    不由又害怕自己再说什么梦话。

    这年头,梦话害死人啊。

    不由就忧惧起做梦,不做梦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睡觉。

    但,这可能吗?我困了,我还是要睡的,不睡觉白天怎么学习马列主义呢?

    我昏昏又睡了过去。

    睡梦里,我又开始做梦了,又梦到了空气里的浮生若梦……

    梦见了那无数个夜晚和浮生若梦的无声交流,梦见了和她的心心相印,梦见了她呼唤客客的款款深情,梦见了我呼唤若梦的刻骨情怀……

    天亮后,我醒来,海珠已经起chuang,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我想着昨晚的梦境,心猛地一缩,伸手往chuang头缝隙一摸,录音笔不见了。

    我坐起来,不由感到了几分惶恐,玛的,我昨晚说梦话了吗?

    我不知道啊。

    我忐忑不安地靠在chuang头,摸出一支烟,慢慢地吸着……

    一会儿,听到客厅里海珠的手机响了,接着海珠开始接电话。

    “曹姐,你好。”海珠的声音。

    曹姐,会不会是曹丽呢,曹丽一大早给海珠打电话了。

    我不由竖起耳朵听。

    “呵呵,好,行,没问题……不过还是我请你吧,怎么能好意思老是让你请客呢。”海珠说。

    曹丽又要约海珠吃饭了。

    我立刻下chuang,走进客厅,海珠刚打完电话。

    “哥,你起来了。”海珠说。

    “刚才是谁来的电话?”我说。

    “曹丽啊……”海珠说。

    “什么事?”我说。

    “还有什么事?当然是业务啊……你们集团职工福利休假旅游的事。”海珠说:“曹丽这人做事倒是挺负责的,效率也不慢,对客户还挺热情,说要约我吃饭,顺便把出去旅游的名单给我,我们好早预定机票。”

    我说:“做业务就做业务,干嘛要吃饭呢?你不要和她一起吃饭。”

    海珠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和客户吃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再说,曹丽是女人,又不是男的,我和她吃顿饭又怎么了?”

    我一时无语。

    “她倒是很好客,非要请我,我这次不能让她请客了,我请她好了!不会让你觉得我欠了你们曹丽人情的。”海珠说着又进了厨房。

    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阻止海珠和曹丽吃饭,很无奈。

    吃早饭的时候,海珠说:“我倒是觉得曹丽这人待人很热情诚恳,看来你的面子不小啊,这做业务有熟人关系就是好。”

    我说:“记住我的话,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要多说没用的话。”

    海珠看着我:“我能说什么?你不就是不想让曹丽知道我们和秋桐云朵的私人关系吗?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唠唠叨叨叮嘱起来没完,我心里有数的!”

    我看着海珠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有些没底。

    海珠看我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说:“你到底是担心我在曹丽面前说出我们和秋桐云朵的私人关系,还是担心其他的事情?”

    海珠的眼神不由又带着几分怀疑。

    我有些紧张,忙说:“当然没有别的事情,你不要乱猜疑。”

    海珠说:“我不想乱猜疑……只是你的表现怎么有些不大正常呢?”

    我哈哈笑了下:“我的表现很正常啊,木有不正常的地方啊……”

    海珠看了我一会儿,眼睛一眨一眨的,没有说话。

    我匆忙吃完饭,直接去学校。

    路上,接到了谢非的电话:“不好意思啊师弟,昨晚我喝的有点多……没有什么失态的地方吧?”

    我说:“没有啊,一切都很好啊……”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如果给你带来了什么麻烦,师弟多担待。”谢非说。

    “师姐客气了。”我说:“昨晚你回去的比较晚,关部长没责怪吧?”

    “他?我昨晚回去后到天亮就没见到他……说是到下面县里检查工作住在县里了,鬼知道是不是真的。”谢非说,口气里似乎带着几分幽怨。

    幽怨的寂寞少妇啊……

    我仿佛对谢非有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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