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秦说,幸存知青后来又经历了许多生死磨难:战争、贫困、疾病、毒品、婚姻、家庭,其中两人相继死去,最后一个女知青顽强地生存下来。她不再热衷于激晴澎湃的口号,也不再轻信闪光的语言,而是安静地在那片遥远而贫穷的异国土地上扎下根来,做了一个哺育孩子灵魂的山寨女教师。她后来把自已经历写成小说,在台湾一举成名。

    这个故事令我怦然心动。老秦告诉我,它的教育意义在于,苦难是铺垫,就像鲜血浇灌的花朵,生命撕裂的辉煌。

    我不禁悄悄崇拜那个幸存的女主人公,把她当成心中偶像。只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走了半天,客栈老板突然站住,做了个手势。

    大家都停住脚步。

    客栈老板开始侧耳倾听,其他几个人往四周观察着动静。

    在黎明的晨曦里,我模模糊糊看到旁边有个界碑,上面写着两个红色的大字:中国。

    前面似乎没有铁丝网。见识过中俄中哈中朝边界,都是有铁丝网的,这里却没有。

    我知道,到边境线了,越过去,我就出国了。

    我虽然有护照,但是没办签证就要出国了。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非法出国考察了。第一次是和李顺考察赌场,这次去考察掸邦革命军,去以副总司令的身份视察军队。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观察的样子,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后怕,我觉得自己的举动十分冒险,如果此时遇到边境巡逻的边防武警,被抓住,那我可就完了,一名国家公职人员要非法越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的整治生命就此结束,意味着我有叛国企图,我要成为违法分子,要受到法律的惩罚。

    想到这里,我的头皮有些发麻。

    但已经没有了退路,已经到了这里,只有往前走了。

    既然我决定去那边,就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后悔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四周十分安静,晨雾笼罩,天色还没有全亮,附近黑乎乎的。

    一会儿,客栈老板直起身,似乎觉得安全了,打了个手势,低声说:“走——过境——”

    我们无声迅速往前走去,我前面两个人负责拨开杂草丛,后面还有两个殿后……

    正走着,前面的荒草里突然哗哗站立起十几个黑乎乎的人影,都穿着军用雨衣,头上的钢盔发出醒目的寒光,胸前都挂着冲锋枪,枪管乌黑锃亮,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我们……

    走在前面的人接着就站住了。

    我的脑袋轰然一响,第一反应就是,遇到边防军了。

    不是我们的就是他们的,应该是他们的。

    不管是谁们的,被抓住一切都完了。

    坏事了!

    我的大脑一时有些发懵,呆立在那里。

    此时,我的脑神经绷得紧紧的,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拉着他们几个火速往回退,退回到边境线以内。

    只要回到边境线,我们就安全了。

    我紧紧盯住前面客栈老板的背影,打算伸手把他拽回来,但他似乎丝毫没有打算往回撤的意思,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

    “副总司令到了吗。”对面有人轻轻问了一声,接着枪口都放下了。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

    我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老天,这是老秦的声音,原来是秦参谋长亲自带人来边境线上接易副总司令了。

    这一刻,我的心里甚至有些激动。

    客栈老板回过头对我说:“副总司令,秦参谋长亲自带人来迎接你了。”

    说话间,老秦已经走了过来,冲我微微一笑:“副总司令好——”

    我咧嘴一笑,忍不住张开胳膊和老秦拥抱起来。

    然后,老秦指指身后的十几个人对我说:“这都是我带来的,专门来护送你的,李老板特意让我带人来接你,他正在山寨等候你,听说你要来,昨晚他兴奋地一页都没睡。”

    一听李顺如此兴奋,一页未眠,我就知道他一定又溜冰了。

    我看着老秦带来的人,个个头戴美式钢盔,雨衣下面看不出是什么军装,身板都挺直,夸着说不出名字的冲锋枪。

    不知道李顺从哪里搞来的美式钢盔。

    看我打量他们,他们唰都立正站好,似乎在等待我检阅。

    我冲他们点点头,没有说话。

    然后,客栈老板对我说:“副总司令,我们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先回去了。”

    我和他们5人握手告别,他们接着转身又越过边界线,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湮没在原始森林里。

    老秦然后对我说:“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

    我们这时才收起雨衣,接着在原始森林里继续穿行。

    此时,天色逐渐大亮,晨雾散去,太阳慢慢升起,阳光穿过树缝洒进来,森林里也开始生动起来,各种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地叫着,充满了勃勃生机。

    我们走在很窄的一条小径上,脚下是有些腐烂的松针和树叶,走在上面有些松软,雨后发出啧啧的声音。

    十几个人分为三组,一组在前面探路,我和老秦走在中间第二组,第三组在后面殿后。

    “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附近常有匪帮出没,也会有边防军巡查。”老秦告诉我。

    我点点头,不由心里有紧张起来,原来到现在还没进入安全区。

    一会儿,前哨打回来暗语消息,前方有人。

    老秦立刻指挥大家隐蔽到路边的丛林里,个个握紧手里的冲锋枪,警惕地注视着……

    一会儿,传来扑哧扑哧的走路声,听起来不像是人的。

    片刻,出现了几匹马,那种金三角特有的矮脚马,马上骑着几个看不出身份的人,都穿着雨衣,虽然雨停了,他们也没有脱下。

    但是有一点我看得分明,他们肩上都背着枪,不是老秦他们携带的冲锋枪,而是老式的步枪。

    他们身后,又有十几匹马,马背都驮着大袋子,不知背了什么东西,每匹马都有脚夫牵着,脚夫步行走着。

    他们不紧不慢地从我们眼前走过,最后压阵的又是一个带枪的骑马人。

    半天,这支队伍才过完。

    然后,老秦打了个手势,我们走出来,继续开始往前走。

    “刚才这帮人是走私的马帮,从金三角往大陆走私的。”边走老秦边低声说:“带枪的是护商的,也就是保镖……不是我们山头的人。”

    我点点头。

    队伍继续往前走,脚步匆忙而又不杂乱,秩序井然。

    当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出了原始森林,眼前是连绵的黛色的群山,脚下是红色的泥土。

    这就是掸邦高原了,和云南的土地是一样的红色。

    阳光下,我深深呼吸一口气,雨后高原的空气如此清新。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了?”我问老秦。

    老秦微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们还要继续走,还不能放松警惕!”

    接着,老秦布置三个小组分头行动,前卫后卫中卫秩序井然,我们继续前进,走在杂草丛生的山脊上。

    没想到这次考察之旅如此麻烦,早知道如此折腾我就不来了。

    看看时间,上午8点多了,旅游团此时该吃过早饭出发了。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竟然还有信号。

    “边境地区大陆的移动信号都可以覆盖过来,很多人用的都是大陆的通讯设备……包括我们的大本营。”老秦说。

    “哦……”我点点头。

    “但是我们和腾冲的接头点是不用任何现代通信工具的,必须要保证十分的稳妥性……越是高科技的东西越是不保险。”老秦又说。

    “嗯……”

    这时我看到老秦一行都穿着美式的作战迷彩服,穿着战地靴,加上他们的美式钢盔,活脱脱美国大兵的模样,只是人是亚洲黄色种人,不是白人。

    “怎么这身装扮?”我问老秦。

    “这里的匪帮林立,服装各式各样,李老板接手山寨后,对我们的人马进行了统一装备,托人从泰国走私了大批美军服装和装备,统一着装,也有别有其他山头的人。”老秦说。

    “哦……这武器也是美式的?”我看着他们挎的冲锋枪。

    “是……”老秦点点头,又说:“不过,山寨最近搞了一批AK47,成立了一直特种作战分队。”

    “这需要不少钱吧?”我说。

    “是的……李老板在这里的生意做得可是红红火火,呵呵……”老秦笑了下。

    “我们这样带着武器明目张胆走,不会惹来麻烦?”我问老秦。

    “穿这身衣服,就是为了让附近的匪帮知道我们是哪个山头的,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最近我们在这里打出了名声,一般山头的人是不敢惹的。”老秦说:“但是也还是要提防遇见政府军,这一片地方属于交叉渗透区域,各方力量都有布局。”

    一听老秦提到政府军,我不由又紧张起来。我这种非法越境的,不怕野路子,就怕正路子。

    翻过两道山梁,下了山坡,眼前是一条不宽的河流,江水不算湍急,但流速不慢,看不出水有多深。

    一条机动船停在那里。

    大家上了船,船开始顺流而下。

    机器船冒着黑烟,在江面上轰隆隆地开着,两岸都是茂密的热带雨林和陡峭峡谷,远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山。

    再往前走,江面突然开阔起来,水流变得平缓,远远看见江岸边一溜狭长的平地,大榕树下露出尖尖的铁皮屋顶来。

    老秦说,这地方叫江口寨。江口寨有百十户人家,山民一直过着原始野蛮的生活,以种大烟为生。从走私商人手里换回布匹、盐巴、煤油和其他物品。

    继续前行,我惊讶地在江边看见野生猴群攀援跳跃,看见一头亚洲野象慢吞吞地走出树丛,走到江边饮水。这头性情温和的庞然大物看见轮船经过,只是抬起头来注视片刻,丝毫不为人类干扰所动,又埋下头专心饮水。

    转过一个山弯,我突然就看见迎面的山谷像大海一样沸腾起来,微风拂煦,百鸟鸣唱,五彩缤纷的现花迎风怒放。远山近壑,大山深谷,一片片彩霞从天上飘落下来,大地辉煌灿烂,一如仙境降落人间。壮丽的花海顿时像潮水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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