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三说:“是的,昨晚星海很热闹,我是酒足饭饱安安稳稳大睡了一觉,一觉睡到天大亮……不过,天亮后,我才知道,昨晚,我的夜总会和洗欲中心还有一个耍钱的小项目,被狗给咬了,出了点小事情。”

    “哦……出了什么小事情?”伍德说。

    “夜总会被烧了,洗欲中心被砸了,耍钱的小项目被端了。”白老三说:“不知道是哪个杂碎,不好好过年,给老子惹麻烦。”

    “哦……有这回事。”伍德做惊讶状,接着又看着李顺:“你那边还好吧?”

    李顺说:“我那边啊,昨晚在星海的几个项目,不知哪里来了一帮狗日的找事,来找麻烦,不过都让值班人员给摆平了……宁州那边,我的夜总会也被烧了,工地也被砸了。”

    “哦……”伍德做吃惊状,看看白老三,又看看李顺:“如此说来,昨晚,大家都不是很难太平啊……怎么搞的,这大过年的,是谁敢如此惹是生非,是谁敢在你们这二位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我看了一眼阿来和保镖,阿来正用贼腻腻的目光看着我,保镖则面无表情地低垂眼皮。

    伍德接着回头对皇者说:“回头你去查查,要查清楚这事。”

    皇者恭顺地点点头。

    白老三这时冷笑一声:“伍老板,我看就不必烦劳你了……我这边出的事,我基本大概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哦……是谁?”伍德看着白老三。

    “这事,我想,李老板心里最清楚。”白老三看着李顺,眼里带着一丝凶光。

    伍德转头看着李顺。

    李顺哈哈大笑起来,笑毕,看着白老三:“白老板,你说我心里最清楚。那么,我在星海和宁州的项目出的事,我想你心里也一定很明白……狗日的,年前这几天,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你比谁都清楚,不错,你的项目出的事,老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老子这边出的事,你难道就不懂?你他玛的要是不惹我,我怎么会捣鼓你?都是你狗日的先惹老子的!”

    白老三的脸一沉:“他玛的到底是谁先惹的谁?你把话讲清楚,老子好端端的经营项目,被扣上偷税漏税的罪名,被罚没了那么多钱,损失那么大,这都是哪个狗日的捣的鬼?你他玛的要不是先拿老子开刀,老子会捣鼓你?你以为这次很聪明,以为老子没你会算计,哼,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子这是自卫反击。”

    “我靠你,你偷税漏税被罚是活该,没把你狗日的逮进去就算你万幸,要不是你个逼养的先到老子宁州那边捣鼓事,老子才懒得理会你……”李顺冲白老三怒骂起来。

    “你他玛的混蛋,你宁州那边的事与老子何干,你少嫁祸于老子!”白老三也冲着李顺骂起来:“星海现在是老子的地盘,你早就该滚出去了,下半年,你不时在星海捣鼓老子的产业捣鼓老子的人,我还没给你算账呢,你倒反咬我一口。”

    李顺和白老三当着伍德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对骂起来,把彼此的祖宗八辈都端了出来,彼此互不相让,都显得很义正言辞的样子,都显得自己是被对方暗算的样子,都显得自己是无辜的一方。

    伍德不动声色地听着,不说话,也不制止。

    一会儿,白老三在嘴巴上开始吃亏,他说不过李顺,被李顺连怒骂带讥讽弄地缓不过气,还不过口。

    “玛的,星海你才来几天,老子在星海发展的时候,你他玛的还在你娘裤裆里没出来呢……大言不惭说星海是你的地盘,你个龟孙也真敢说,你娘个笔的,你不就是狗仗人势吗?就你这笔样,也敢和老子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有资格?

    “你他玛的这点家底子快得瑟光了吧,活该,老子现在是筋骨毫无损伤,动个小指头都比你强……告诉你,星海的地盘最终还是老子的,你狗日的早晚得滚出去。”李顺滔滔不绝地对白老三连讽刺带挖苦。

    白老三的脸涨红了,有些恼羞成怒张口结舌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抬手“啪——”地一拍桌子:“李顺,放你娘的屁——”

    话音刚落,站在白老三身后的保镖和阿来突然就掏出了手枪,枪口直指李顺。

    在保镖和阿来掏出枪的同时,一直紧盯住对方的我和老秦不约而同也掏出了枪,枪口直指白老三。

    似乎,拍桌子是白老三给保镖和阿来定的暗号。

    四支枪一拨出来,室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方都住了嘴。

    白老三微微一怔,看着我和老秦指向他的枪口,又看看阿来和保镖的枪。

    似乎,他是激动之下控制不住拍了桌子,并不是刻意在发出暗号,而阿来和保镖误以为是他在发暗号。

    李顺看着白老三,发出一阵冷笑:“马尔戈壁的,白老三,你果然是早就没安好心,幸亏我早有预防……今天是将军请大家吃饭,是你先让你的人拔枪的,我是自卫,是你先不给将军面子的,我的人是迫于无奈。”

    “你——”白老三说着看了伍德一眼,伍德的脸色阴沉着。

    让李顺这么一说,白老三显得有些被动,眼神里有些后悔的表情。

    “白老三,有种你就让你的人先开枪,老子保证眼都不眨一下!来啊,开枪啊,不开枪你就不是你娘生的!”李顺一拍胸脯。

    白老三显然不敢下这个命令,我和老秦的枪口正指着他呢,他显然知道李顺被打死了他也休想活。

    伍德的脸色继续阴沉着。

    李顺接着对伍德说:“将军,今天你都看到了,不是我先惹事的,是白来三先让人拔枪的,我的人是没办法……其实,不光今天是他先招惹我,以前所有的事,都是他先招惹我的,我一贯就是老实人,我从不惹事,我都是被他逼的无奈,为了自保,为了自卫,才迫不得已采取一些措施。”

    李顺现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先开始卖乖了。

    白老三一听李顺这话,急了,看着伍德说:“伍老板,你不要听他一派胡言,他这是狗血喷人,他一贯耍两面派,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面说的像个人,背后采取卑鄙的手段和伎俩,他一直就对我小动作不断,我采取一些措施,才是出于无奈之举。”

    李顺冷笑一声:“白狗子,当着将军的面你还放屁,刚才是谁的人先拔枪的?今天是将军请客吃饭,你让你的人先拔枪,明摆着是不把将军放在眼里,明摆着是想给将军下不来台。”

    “你——”白老三一时对应不上李顺的话,脸色又涨红了。

    “好了……都住口,都歇歇吧。”伍德这时说话了。

    似乎,伍德觉得火候到了,他有意无意导演的这出戏演地差不多了,到了该他说话摆平场合的时候了。

    李顺和白老三都住了口,彼此还是怒目相视。

    伍德先看看保镖和阿来,又看看我和老秦,然后身体往座椅后背一靠,抱起双臂,两眼看着天花板,缓缓说了一句:“大过年的,我不想见血……都给我把枪收起来——”

    伍德的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很有分量。

    李顺抬起右手臂,冲我和老秦一摆,我和老秦立刻收起了枪。

    白老三松了口气,也冲保镖和阿来摆了下手,保镖和阿来缓缓收起了枪。

    “不像话……大过年的,来赴我的饭局,都还让手下人带着枪……这成何体统。”伍德坐正身体,看着李顺和白老三,继续缓缓地说,口气有些不快。

    李顺和白老三都不做声。

    “当着我的面舞枪弄棒,你们俩想干什么?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伍德的口气有些愠怒。

    李顺和白老三继续不做声。

    “乱弹琴,胡闹——”伍德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接着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室内一片安静,我紧紧盯住伍德身后的皇者,他眼皮低垂,谁都不看。

    伍德暂时不说话了,瞪眼看着李顺和白老三。

    李顺低头看着桌面,不语。

    白老三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李顺,也不语。

    一会儿,伍德说话了:“我早就给你们说过,合则两立,斗则两伤!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无休无止这么斗下去,对大家有什么好处?你们都觉得自己本事不小,都以为自己一定能斗得过对方吗?我看未必。”

    伍德这话听起来像是劝架,但我似乎又觉得其中有挑拨的味道。

    “昨晚的事情,我大致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家都有损失,损失还不小,至于这损失是怎么造成的,我想你们二位心里都有数,我就不挑明了。”伍德放缓语气,说:“对于你们两个,我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你们二位本事都不小,都有自己的人马和产业,我看那,还是和为贵,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往前看,揭开崭新的一页,过去的恩恩怨怨,就不要再提了……

    “不错,过去的一年,你们二位都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发展很快,当然,因为各种原因,也都有损失,甚至可以说是损失惨重……这些损失,想想很难疼人啊,辛辛苦苦赚来的,说没了就没了。”

    伍德这话的内容,听起来越发像是在调解,但我听起来却似乎觉得挑拨的意味更浓了。

    李顺和白老三脸上都带着发狠的表情,似乎伍德的话没有平息他们心里的怒气,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好了,不许再闹了,你们要是还把我伍德放在眼里,那么,就给我一个面子,端起杯子,喝一杯和解酒。”伍德说着端起酒杯:“喝完这杯酒,今后就不要再互相血拼了,要团结,要合作,要走共同发展的路子……好不好?”

    李顺二话不说端起酒杯,白老三和端起酒杯。

    李顺咧嘴一笑,看着白老三:“白老板,刚才我们俩都说什么了?好像什么都没说吧,我好像都忘记了哦……”

    白老三同样咧嘴一笑:“是啊,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我们只是在喝酒谈笑呢。”

    “来,干了这杯酒,以后有空,我专门请你到宁州去做客!”李顺说。

    “好啊,有时间我一定去宁州看望李老板,同时呢,星海是李老板的老家,也欢迎你经常回来看看。”白老三说。

    “呵呵,好,干!”

    “干——”

    李顺和白老三干了。

    伍德随后也干了,放下酒杯,伍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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