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贺岁,南姗很惊奇的发现,钱太后依旧以‘凤体违和’的理由,不见一众子孙,真的是……好奇怪噢。

    一番冗长繁多的礼仪结束后,已临至午间,在钱皇后的带领下,女眷这边开了酒宴歌舞,因钱太后不出席,钱皇后一人高坐上首,单独坐了一个长条案,案上摆满瓜果糕点,珍馐佳肴。

    下首两侧,一侧坐皇帝的各宫妃嫔,一侧坐各王府的女眷和未出阁的公主。

    元启帝的一众兄弟里头,除了亲兄弟睿王爷,其余全部离京就藩,是以钱皇后的一众妯娌中,只有睿王妃阮氏入宫赴宴,钱皇后左手下方的位置,阮氏和太子妃祝氏坐了一桌,紧接着是段氏和冯氏,南姗和彭氏坐了一桌。

    南姗下头坐着三公主和四公主,因她们尚未出阁,都未赐下封号,不过,同时也证明,她们不太受宠,萧清湘五岁之时,已被赐下‘蕙宁’的郡主封号。

    对面,挨在钱皇后右手下方位置的是德贵妃汪氏,也就是彭氏老公的亲妈,她已快四十岁的年纪,因保养得当,容貌看着依旧白皙秀丽,举手投足间,颇见华贵气质。

    按照位份,下头依次该是二皇子之母静妃樊氏,三皇子之母宁妃顾氏,这两位娘娘因出身低微,之前一直在嫔位挣扎,儿子封王时,提拔到了贵嫔的位置,又隔了些许年,才升迁到如今的妃位,后头还有位惠妃,再下头就是三个贵嫔,四个嫔,后头又设了一排,坐的是些贵人、美人之类的小宫妃,呃——皇帝老爷,你小老婆这么多,钱皇后得要多大肚量,才能忍住不吐血。

    南姗背后也坐有人,大都是上了玉牒的侧妃、庶妃,有太子爷的、有庆王的、也有齐郡王和安郡王的,睿王府没封过侧妃庶妃,阮氏自然带不来,因而只携了两个儿媳妇赴宴,南姗……孤家寡人一个。

    南姗估计自己有当猴的潜质,到哪儿都被人盯着瞧,便扭头与身边的彭氏小声说话:“四嫂,我上回见岚姐儿,见她十分乖巧懂事,今儿个怎么没带她一块来?”

    彭氏亲生有两女,长女萧*已快六岁,次女萧明岚才过四岁,听南姗说起女儿,彭氏轻轻一笑,温声和语道:“岚儿还小,怕她不懂规矩,失了礼数,弟妹虽没见着她,压岁钱也没落下,不是让慧儿转交给她嘛。”

    南姗掩口轻笑:“慧姐儿小小年纪,举止就那般秀丽端庄,想来都是四嫂教的好。”

    彭氏瞧着南姗妩媚鲜艳的脸庞,轻叹道:“慧姐儿、岚姐儿生得相貌都随我,若是随王爷多些就好了……弟妹和五弟的孩儿,不拘生得像谁,必然都是格外出挑的。”

    彭氏萧清裕组合,丈夫容色俊美,妻子清秀平常,所生的女儿没遗传到父亲的相貌基因,一连两个全随了母亲,南姗一本正经道:“嫂子可别这么说,俗话说的好,腹有诗书气自华,慧姐儿举止有礼,说话妥帖,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到哪儿都是招人疼的……至于我,好竹子也会出歹笋,嫂子就别笑话我了。”

    ——阿弥陀佛,未来的娃儿,你可千万别把这话当真了,你要敢长成丑八怪,老娘就将你回炉重造!

    彭氏伸手端起桌案上的酒杯,笑道:“和弟妹说话真是舒心,难怪五弟宝贝似的疼你,来,嫂子敬你一杯,新春大吉。”

    南姗举起小酒盏,忙道:“嫂子可别折煞我了,该我敬嫂子才是,新年吉祥。”

    歌舞酒宴散后,还有杂耍和戏文的安排,这两样,南姗一个都不感兴趣,在很久很久以前,每年的春晚都要看这些好么,杂技惊险又刺激,演绎国粹的全都是大腕精英,耳目早被淬炼够了。

    深闺中的女人和年幼的孩童却颇感新鲜,一个个都瞧得十分津津有味,尤其是杂耍时,稍有些惊险动作,四周都有低低的抽气声,精彩瞬间过后,小娃娃将巴掌拍得呱呱响——南姗只能随大流。

    话说,皇帝给小五同志赐的封号真有意思——庄,这个字用在她身上很合适,很应景,她可不是一直在‘装’么;给四皇子萧清裕的封号为‘安’,也很值得玩味。

    一整天的仪式和娱乐活动,都出奇的顺畅平静,没有波涛汹涌的大风大浪,只有拌嘴、挑衅的几朵小浪花,总的来说,很其乐融融的新年氛围。

    回到府里洗漱完毕后,南姗终于耐不住好奇心,偷偷问小五同志:“王爷,太后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过年的,一朝太后竟不露面见人,这情形真的很诡异好么,官方理由竟然还是,钱太后身子不适,若钱太后身体真的不舒服,怎么没人去侍候她,今儿个参加宴席的女眷,不管是后宫妃嫔还是皇室女眷,基本悉数在场。

    萧清淮已换了雪绫缎子寝衣,双手扣着后脑勺摊平在床上,闻言,瞟了一眼从菱花镜前走来的南姗,神情不悦的低哼一声:“反正肯定活得好好的。”

    南姗顿时默了一默,只得中断这个才开头、就要结束的话题,迈上漆红色的长脚踏,再坐到床边,温声道:“时辰不早了,王爷也累了一天,歇了吧……屋里纵然暖和,王爷也先盖条被子嘛,若是不当心着凉了,那多不好。”说着,伸手扯过一床锦色的棉被,搭盖到萧清淮身上。

    萧清淮伸开胳膊,一把将南姗拖到床上,嘴里咕哝道:“……你也知道时辰不早了?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歇息,偏你和孙正英他们说个没完没了,要不是我派人去催,你这会能回来?”

    南姗继续默:“……”内宅诸事,你能当甩手掌柜,她能么!

    初二拜岳家。

    一大清早,南姗照例在一条热乎乎的胳膊上醒来,话说,脑袋搁枕头上睡是啥滋味来着,率先醒来的南姗,用捏鼻子的方式,把萧清淮从睡梦中闷醒,被憋醒的萧清淮,十分不客气地揍了南姗两下,低声轻斥道:“你个淘气的小坏蛋!”

    南姗顿时伸手挠挠萧清淮的咯吱窝,笑嘻嘻道:“王爷别生气,下回你先睡醒的时候,也可以捏我鼻子嘛,我保证不生气。”

    萧情淮一阵莞尔,把已半坐起身的南姗,又捞躺到怀里亲吻揉搓了一番。

    南姗与萧清淮乘车到南家时,四位已成婚的兄长还未去各自的岳家,互相拜岁说完吉祥话后,南姗出血似的往外发压岁钱,三个小弟弟,外加三个侄女和四个侄子,这只是南家二房的,等过会儿会见南珏大伯和南琦三叔那两家时,还得继续往外出血,有点让人郁闷的是,一点回本都……木有。

    简单的见完礼后,南屏、南砚、南葛和南笙四位兄长,分别拖着老婆儿女出门了,除了南筱太小之外,南姗别的侄子侄女都出门了,小盆友里就只留下胖弟弟南梵一尊,可爱的双胞胎弟弟南离和南果一对。

    大过节的,南姗瞧到自家老爹依旧板着个脸,不由软声笑道:“爹爹,女儿一大清早就带您姑爷回来给您拜年,您怎么还不高兴啊……是不是梵哥儿他们淘气,又惹您老生气啦。”

    十岁的南梵鼓着肉呼呼的脸颊,万分委屈:“姐姐,才不是我惹爹爹生气。”

    南姗目光一转,瞧向坐在一块的南离和南果,笑眯眯问道:“那就是你们两个啦。”

    南离和南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是我们,我们两个很听话。”

    ——欸,那到底是为毛噢,温氏对南姗打了个眼色,才温声笑道:“你四哥家的筱姐儿太小,没跟你四哥四嫂一道回去,你和娘去看看她,瞧瞧那小丫头醒了没。”

    南姗知晓温氏有话和她说,便对萧清淮笑道:“我随娘去看看筱姐儿,一会儿就回来,王爷和我爹说会儿话,下盘棋也可以。”说着,又对亲爱的南瑾老爹俏皮的笑道:“爹,有道是名师出高徒,女儿给您老丢脸了,和王爷下了好些次棋,还没赢过一盘,爹爹是高手,替女儿从您姑爷那里找点面子回来罢。”

    南瑾不由轻瞪一眼南姗,笑骂道:“你个没出息的笨丫头!”

    萧清淮也轻轻瞪着南姗——当着他的面就敢撒谎!他哪回没让着她赢棋了,对于小五同志目露谴责的表情,南姗讨喜的对他笑笑——娱乐气氛尔。

    出了门,南姗扶着温氏的胳膊,笑着问道:“娘,我爹真的在生气啊,他老人家云淡风轻惯了,什么事还能让他这么生气啊。”

    温氏哼了一声:“除了你祖母的宝贝孙子,还能有谁?”

    南姗轻轻哦了一声,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遂奇道:“我爹早就不管毅哥儿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温氏继续冷哼道:“毅哥儿房里有个丫头怀了身孕。”

    南姗无语了一会儿,问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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