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老夫贫嘴,哈哈。”老种笑道,走到韩世忠身前,拍着韩世忠的肩膀低声道:“当年的事情,是老夫处理的不当,你,受委屈了。”

    韩世忠的身子一震,暗道也许老种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为了顾及更多的人,只能委屈一小部分。韩世忠心里一阵翻涌,李头,李头,当年你我弟兄舍命厮杀都没得到老种相公任何表示,如今俺随了这如同应运而生的刘侯,倒是让老种说出了如此之言了。当下‘挺’直了腰身,直望向老种,才发现身躯佝偻的老种和一侧的刘平相比如同夕阳和朝日一般。

    老种转身对着刘平道:“仲成,可否让你麾下的将士上前来。老夫也好看看这传说中的永定军是何等模样的啊。”

    “额···这,小子遵命。”刘平沉‘吟’一番便应声道。

    三百多永定军骑兵得了刘平号令,从外营之中来到内营中间。齐齐的走到近前,刘平高声道:“还不见过种帅!!”

    三百多个永定军骑兵猛士齐齐的冲着老种行了永定军的军礼,右手俱都同时敲击在自己的左‘胸’之上。整齐划一,嘭嗵之声震人心底。齐声礼道:“见过种帅!!!”

    老中沙场几十载,见过的‘精’兵强将无数,但是看到眼前这帮永定军心中不禁赞叹,真是一群好汉子,这燕地果真是出好男儿的地方,这些个骑士眼中各个冷漠残酷,一看便是从无数次厮杀之中存活的老卒,都是百战之士,在识兵懂将人眼里,这都是宝贝‘精’锐啊。

    “好!!果然是一群强军。仲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啊。你小子果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老种一脸羡慕道。

    “种帅缪赞。”刘平抱拳道。

    “若是我大宋都是如此‘精’锐之士,怕是不管是西贼还是金狗,安能入我大宋一步!”老种道。

    “哎~,大哥怎么可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除了他永定军,当时便没有敢战之军了么?”种师中酸溜溜道。

    “老二,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有什么想法吗?”老种问道。

    “刘将军,不如这样,我西军派出几人,你永定军也派出几人,咱们切磋比试一忠勇之军了不成?”

    “种副帅言重了,我永定军的军士也是人生父母养,血‘肉’筋骨生,任谁也不是铜浇铁铸的金刚,再者西军戍边百余年,乃是我大宋的肱骨之军。顶梁支柱。绝非他人能比的。加之拳脚无眼,若是双方切磋的时候伤了哪一方,怕是都不美吧。”刘平对着种师中道。

    “嘿嘿,方才我大哥说你永定军强悍,而你又说我西军忠勇,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都搏杀战场的厮杀汉,我也不喜欢那些文人大头巾的虚虚假假互相吹捧,不如我们两军比试切磋番如何,手底下见真章,好过千张万张嘴说。除非刘将军和刘将军的手下军卒自认不如我西军,那就不勉强了.....”种师中一脸轻蔑笑道。

    “种副帅既然说了,那便比罢,只是不知道想要如何比?”刘平一脸笑意道,只是心里却把种师中骂了底朝天,这老家伙诚心找茬啊。

    “比试三局,你我双方每局各出一人。这第一局么,便比‘射’箭如何。”种师中笑道。

    “好!那就比一比!”刘平也是被种师中‘激’出了些火气,应声道。

    “高世宣!”种师中高声道。

    “末将在!”只见一个干瘦的将领闪身而出,黝黑的脸面,高高的颧骨,一身锁子甲,身后背着一把长弓。

    韩世忠来到刘平身侧,低声道:“侯爷,这个家伙可是西军之中有名的神‘射’手高世宣,要小心些。”

    “恩。”刘平应了一声,转头对着汤怀道:“能行么?”

    “侯爷放心!”汤怀沉声道,也大步出列在前。

    先前望马坡大战,汤怀一战不知‘射’了多少箭,战后手指都磨的鲜血淋漓,整条臂膀都肿了,说白了就是肌‘肉’拉伤,刘平担心修养了几天的汤怀没法再使弓,所以先低声问了一句,若是汤怀实在不行,就算是认输,也不能让汤怀上场。没想到汤怀坚定的说了此话,看来是这几日调养的差不多了。不过刘平心里还是暗暗捏了一把汗,本想低声告诉汤怀便是输了也没什么的。还没等说便被汤怀摇摇头止住。紧紧抿着的嘴一脸坚毅,刘平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种早就闻出了二人间的火‘药’味,却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一言不发,好似乐得看热闹一般。只是轻轻的抚了一把额下胡须,淡笑道:“呵呵,今日老夫也看看,到底是这燕地的儿郎的永定军厉害,还是我西北的儿郎厉害些啊。”

    既已约定,便开始收拾场地,老种也乐得看个热闹,笑呵呵道:“比箭没个彩头还比个什么紧?呵呵,来,把老夫的无极铁弓拿来。”

    早有‘侍’卫从大帐之中拿出了一把硕大的长弓,起铁包裹,弓弦是哦上等角筋绕制,一看便是一把好弓。

    “此乃是我请当世名匠制作的硬弓,此弓用乌犀角而制,上等牛筋盘缠了几年才做好,如今便做个彩头,今日不管是谁。只要赢了,老夫便将此弓送于他。”

    “恩帅,此弓俺可是眼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便归了俺吧。”高世宣冲着老种抱拳行礼笑道。

    “那也得你有本事拿才是啊。”老种笑着冲场上的高世宣道。

    汤怀在靶场之上也对着老种和刘平遥遥行了一礼。此刻汤怀紧闭着嘴巴,一脸凝重,任谁都看不出此刻这个略显木讷的年轻人内心的想法。

    此刻,内营之中千余西军‘精’锐听得各自将主号令在校场之上围聚在一起。列队而站,眼巴巴的望着靶场之中站着的高世宣和汤怀二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和高将军在一起的那小子眼生的很。哪部军中的?”一个军卒道。

    “你个馕货,不知道吧,这是小子听说是那个永定军统制刘平带来的,和高将军比箭呢。”另一个军卒讥笑道。

    “刘平?永定军?那个在望马坡砍杀了金人三万多人的北地血虎么?”方才那军卒发问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没看见老种相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了么,他就是刘平,乖乖,这回有看头了。”另一个西军军卒一脸看热闹的样子道。

    “我也没看出来那刘平生的什么三头六臂啊,听说从前不过是个乞丐子啊,望马坡的时候不是老种相公也派了军将前去了么。好像是骠骑营的李峰将主带人去助阵了。你没见前几日骠骑营的人马回来啊,人人马下都挂着一两颗金人的脑袋,娘求的,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真是要多神气有多神气,切,好像望马坡大战是他们干的一般。”另一个矮胖的西军一脸不满道。

    “神气是应当的,要不是咱老种相公神机妙算,派了骠骑营的弟兄接应了他永定军,恐怕他永定军能不能取胜还两颗之间呢。”方才那军卒望着远处‘挺’立如松的永定军骑兵们一脸挪揄道。

    “拉倒吧,听说可不是这样。这里面可是有内幕啊。”另一个年长的军卒道。

    “啥内幕?”有人问道。

    “嘘,小点声,俺表哥在火头营做饭,偷听到上次骠骑营骑兵的一个校尉喝多了,透‘露’他们当时也没砍杀多少金人。都是人家永定军杀的,只是人家永定军不用人头论军功所以那些金人脑袋才都做了顺水人情给了咱骠骑营了。”那老军卒低声道。

    “真的假的,李峰这不是谎报军功么?”那个军卒道。

    “谎报又如何,你我都是小蝼蚁,还是老老实实当差的好,留神那天金人来攻看了你的狗头,到时候你榆次的婆娘可就得让别的男人睡了。”那老军卒嘿嘿道。

    “滚你娘的!”

    正取笑时,身后传来破空的噼啪之声,坚硬的皮鞭狠狠的‘抽’在几个说话的军卒身上。疼的几人不住求饶。

    “都他娘的肃静点!!”一个偏将过来高声呵斥道:“队列之中再窃窃‘私’语者,拉出去每人四十军棍!!”

    西军军卒‘乱’哄哄的的说话的声音立刻便都没了,任谁都知道,四十军棍啊,碗口粗的‘棒’子打在自家屁股上,百分之百打烂屁股,少不得要躺上七八天,所以在大‘棒’子的威胁下,军卒们非常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永定军队伍中,韩世忠和杨再兴两人也在低声‘交’谈。

    韩世忠对着身侧杨再兴低声道:“这次汤四郎想要赢了高世宣怕是有点悬啊。”

    “韩将主,你怎么这么说话,汤四哥的箭术那在咱永定军里也是这个,不会这么轻易就输了吧。”杨再兴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的模样说道。

    “你不知道,那高世宣当年可是西军的第一神‘射’啊。延州府的时候老子亲眼看到这家伙一箭就‘射’穿了百步之外挂在柳枝上的铜钱啊。此等技艺,俺老韩可是做不到。”韩世忠忧心忡忡道。

    “切·~~真是好没道理,就凭他高世宣厉害,汤四哥便不如他了么!你也说了,那是当年,这当年怕是怎么着也得是十年之前了吧,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准汤四哥还就能把这个什么西军第

    一神‘射’打败了呢。”杨再兴一脸兴奋道。

    “但愿吧~。”韩世忠自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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