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萧落提着礼品上门来了。

    萧无尘也跟着来了,畏畏缩缩地躲在萧无尘身后,有些怕生。坳里有几家也来叶尽欢家站站,就凑凑热闹,跟他爷俩儿搭着话。来的人也爱逗萧无尘玩儿,小孩儿一个劲儿往后,耳尖都是红的。

    水水还在屋里躺着,这小东西懒得很,多走几步都不行,非得整日黏在叶尽欢身上,不然就由叶老头儿带着,反正就是不肯下地。外头吵闹,它听到了萧落的声音,忽地跳下来,冲出去,爬到萧无尘身上。萧无尘跟它玩儿得好,立马抱着它朝屋里跑去。

    叶尽欢倒觉得奇了怪了,不都说狐狸怕狗么?到了这儿怎么就不一样了?

    叶尽欢跟萧落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一个忙着唱戏,一个琐事一堆,吃饭的时候尽喝酒去了。吃完叶老头儿收拾桌子,端着碗去洗,而萧无尘跟水水吃到一半就跑下了桌。两个大男人坐在院儿里闲聊,没喝尽兴,旁边放了一坛,还要继续来!

    “颜卿来没有?”叶尽欢忽地想起安魂玉来。

    “那小子啊!”萧落眉头紧锁,想着该不该跟叶尽欢说,一会儿,还是说了。“来了。不过……他怕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怎么说?”叶尽欢倒是提起了兴趣,这个叫颜卿的,他总觉得,不是个简单的,不是说他城府深,而是吧,来历不简单!

    “瘦了一大圈儿,浑身脏兮兮的,就一要饭的叫花子,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倒像是哪里逃出来的。”萧落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拿下叶尽欢手里装酒的碗,“这小子说他姓颜,我倒知道一个姓颜的,就是不知道他俩有甚关系。”

    “哪个?”

    “淮南颜家颜玉蓉。”

    叶尽欢惊得口里的酒都吞不下去了,差点给呛住了。

    淮南颜家,乃是炼器世家,千年前还算是赫赫有名,后逐渐没落,时至今日,已没了这个颜家的存在。而这颜玉蓉,绕是叶尽欢在这偏僻的山里呆着,也听过她的大名!这可是个奇女子!当初颜家家道中落,一日不如一日,可后来家里出了这么个人物,天生就是个炼器的,出自她手的灵器,那可都是上品。年纪轻轻,能有此成绩,可谓天纵奇才,有了她,颜家崛起那是迟早的事儿。可这颜玉蓉却是个短命的,连人都还没嫁,十八岁,就香消玉殒了。

    萧落又说颜卿跟这颜玉蓉有关系,叶尽欢怎能不吃惊,就是说,这淮南颜家还存于世?

    “她?可传闻……”

    “传闻也可信?”萧落打断他。“三人成虎,假亦能真!”

    叶尽欢将信将疑。“你这不也是猜测?”

    “当然不是!”萧落一语掷地。

    “又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叶尽欢问,这萧落,整日闷在他那戏园子里,可消息却灵通得很。

    “这次可不是听来的……”他抑住,不往下说了,待吊足了叶尽欢胃口,才继续道,“就撞上了一出戏,一出大戏!”

    “快说!卖甚的关子!”叶尽欢动手要打他。

    萧落躲过,讪讪地笑。“哎!君子动口不动手!若是打了就真小人了!”

    叶尽欢闻言,收手。萧落斜着的身子直起来,不料,叶尽欢对着他的肩头就是一下,这真小人!

    萧落挨了打,也不闹了,娓娓道来:“追那颜卿的人,来我那戏园子了。说话声太大,被我给听去了。”

    叶尽欢斜睨着他,正有这么巧?真是说谎也不脸红!

    “好好好!别这么看着我!是我去偷听的。你猜,我听到了些什么了不得的?”

    “说!”

    萧落一哂。“这姓颜的小子,啧啧,大祸临头了!”

    他拿回酒碗,不喝,就放在膝上,接着说道:“听那些人说,颜家有了大变故,起了内乱,那些个直系的,除了这颜卿,没一个活了下来!”

    叶尽欢眉头一皱,食指敲着大腿,沉思片刻,问:“哪个时候的事?”

    “算来,是咱去沧州那次,不然,这小子还能有命来?哎!我可跟你敲警钟,你管住自个儿,别去淌这浑水!”

    “我何时说过我要去管了?”叶尽欢不以为意。

    “你是没说!”萧落不信他,接连摇头。“可看着像!那颜卿可跟我打听过你,莫要傻了,那小子表面听话得很,内里可不一定是好的!”

    叶尽欢烦他,就是萧落不叮嘱,他也不会去管这事儿,这哪是他个小人物能管的。“晓得了。”

    “你就应得快!上回不也是,一个‘好人’就把你耳根子喊软了,我喊你‘好人’怎不见的你对我好?”萧落向来嘴贱,说两句就又要堵他。

    叶尽欢被他数落了半天,尽是那些陈年旧帐,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恨不得把这破嘴给缝几针。

    “那宁西凉哪儿去了?”叶尽欢趁他歇口气,忙问,他可不是瞎的,萧落心里算盘可是打得啪啪响,这么一问,教他再说!

    萧落嘴唇哆嗦了许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给气的!“你提他做甚!”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为何不能提?你气成这样,人宁西凉又怎么得罪你了?”

    叶尽欢就是故意找事儿的!萧落压下怒气,来个更狠的。“还说我?!你还是担心无名宗那个吧!”

    叶尽欢心骤然一紧!“什么意思?”

    萧落一愣,知是说漏了嘴,收也收不回来了,索性就跟他说了。“无名宗,跟炼衣教对上了。”

    炼衣教,魔教,叶尽欢并不陌生,当初,自己可没少靠它。它可不是炼衣,衣服能炼?是炼尸、炼人!

    “为何?”他只问了这个。

    萧落一抬腿,膝上的酒立马翻了,酒碗滚出老远。“太平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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