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开在瓶子里,水洗过一样的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深秋里的阳光落进客厅,许嘉玥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也出了一身汗。

    但这样,她反而精神好了一点。

    她上网搜了几个菜谱,出去买了一大袋子的菜回来。

    准备今天晚上做一顿丰盛的饭菜,然后跟沈慕山好好聊聊。

    她不想把话憋在心里。

    不知道多少小情侣因为你不说我不问,最后两个人积少成多,慢慢地变成陌路,最后只能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地各自安好。

    她并不想跟沈慕山瞎赌气。最起码要让他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许嘉玥想,宿醉归来,没有人照料,想想好像有点凄凉。为了这点她都得让沈慕山知道,她就是心里不舒服了,心里堵得慌了。

    可是她忙碌了一天,从傍晚等到天黑,沈慕山都不见踪影。

    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可是没想到,她不打电话给他,他居然也没有个电话打过来。

    许嘉玥气闷闷地坐在客厅里。

    菜已经凉透了。

    电视里,黄金档的综艺已经放完,电视剧又无聊得很,她换了几个台,觉得现在电视怎么那么难看了。

    把遥控器丢到一边,她就躺到了沙发上,蜷缩着,用一张毛毯裹着自己。

    很累。

    睡意就慢慢袭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有些动静。

    睁开眼睛一开,沈慕山正站在门口。

    一副刚刚回来的样子。

    许嘉玥眼前一亮,“慕山!”

    笑容绽开,仿佛娇养很久的水仙花,等了很久的阳光,终于在那一刹那,阳光雨露都有了,就瞬间盛开,恬雅却又热闹。

    沈慕山没有答应她。只是瞥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

    许嘉玥多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她咬了咬嘴唇,站起来,准备往沈慕山在的方向走过去。

    许嘉玥笑容还在,可是却淡了很多。

    任是谁,等了许久,忽然发现自己的热情被人一盆冷水泼到头上,都会蔫吧的。

    可她的小情绪还没来得及表现得更明显,沈慕山的身形却歪了歪。

    许嘉玥大惊失色,连忙小跑着过去,“慕山,你怎么了?”话音刚落,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许嘉玥皱了皱眉头。

    沈慕山头低着,一眼就看见了她光着的脚丫,白嫩白嫩的,可就是瘦了一些,脚背上的青筋都能看得见了,。

    抿唇,他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

    许嘉玥眉头皱着,动作却没有慢,娇小瘦弱的身子,却还是扶住了沈慕山。

    她目光对上沈慕山的,幽深的眼眸,像是一口古老的井,能把人给吸进去。

    许嘉玥一怔,只见他扯了扯嘴角,眼底一闪而过了一丝讽刺。

    太快,许嘉玥几乎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久?”她颇有些埋怨地说了一句。

    沈慕山没回答,推开了许嘉玥,自己摇摇晃晃地往沙发走。

    许嘉玥咬了一下嘴唇,心里想着,他喝醉了,她不能跟他计较。

    小跑着上前,将将把差点摔倒的沈慕山给拉住了。

    他身形高大,喝醉了以后,身体不受控制,就更加重了。

    许嘉玥扶着他,几乎是使出了吃Nai的力气,脸都涨红了。

    一小段路,终于把他妥妥地扶到沙发上坐下了,许嘉玥刚才憋得脸红红的,现在还没有消下去,头发有些乱,衣服也有些皱。

    沈慕山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呼吸声有些重,在安静的客厅里,就格外明显。

    许嘉玥有些气喘吁吁,看他的模样,应该喝醉了也不会发酒疯,就松了一口气。

    想着昨天晚上自己喝醉了,很难受,半夜都口渴得不得了,就准备去给沈慕山倒杯水。

    温热不烫的蜂蜜水最好。

    她想着,刚站起来,就被一股力气猛地一拽,倒进了一个厚实的胸膛里,浓浓的酒气扑面袭来,她忍了一下才没有吐出来。

    沈慕山睁开了眼睛,一双深褐色的眸子越发幽深,亮亮地望着她,好像能把她吸进去,又好像能把她的心思都看穿。

    “慕山?”她轻声地喊了一下。

    沈慕山没有说话,仿佛远山一样的眉毛,水汪汪像是会说话的杏眸,一管俏丽小巧的鼻子,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许嘉玥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浅浅的担忧。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望着她。

    许嘉玥就微微一笑,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声音轻柔,语气和缓。

    “慕山,你是不是不舒服?”

    “口渴不渴?我帮你倒杯水吧?”

    沈慕山抿唇,眼神却越发锐利,好像是想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一样。

    许嘉玥想,喝醉了的人,就是不能讲道理的,只能哄着,顺着他。

    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

    于是,她笑得越发温柔了。

    轻轻地哼了一声,沈慕山松开了她的手,抬起头,向后仰,整个人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可是问他,他又不说话?许嘉玥只能靠猜的。猜测他可能很累,或者也有的人就是喝醉了不喜欢说话的,不像她,她喝醉了酒就爱拉着人说话,而且还唱歌,还哭……沈慕山平时话就很少,所以喝醉了更加不爱讲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么想着,许嘉玥就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

    在厨房里鼓捣了一下,她端着蜂蜜水回来的时候,沈慕山丝毫已经睡着了。

    最起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之前呼吸声很重,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很不舒服,现在虽然还是有粗粗的呼吸声,但是却已经平稳了很多。

    许嘉玥想了想,还是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慕山。”

    没有反应。

    许嘉玥就把蜂蜜水放到了茶几上,轻手轻脚地把之前她盖的毯子,从沈慕山的屁股底下扯出来,准备给他盖上。

    可能是他浅眠,也可能是她的动作有点太大,沈慕山醒了。

    他看着许嘉玥带着抱歉的一个浅浅的微笑,眼底有一瞬间的茫然。

    可是慢慢地又开始幽深起来。

    “你做什么。”他声音冷冷淡淡的,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你醒了啊……喝点水再睡好不好?喝了酒会口渴的。”许嘉玥把毯子放到旁边,拿起了茶几上的蜂蜜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浓眉一皱,薄唇一掀,“不需要。”

    冷冰冰,硬邦邦的三个字,仿佛带着无限锐利。

    许嘉玥手一顿,不要跟醉鬼计较。

    “喝一点会舒服一点,嗯?”她哄着他,声音轻柔。

    沈慕山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杯子,抿唇,想了一会,许嘉玥的手都有些累了,他才低下头,就着许嘉玥的手,啜了一口蜂蜜水。

    许嘉玥见他肯喝第一口,就稍微松了一口气,既然肯喝,那喝完一杯也就不是事儿了,只是要哄罢了。

    她这么想着,就抬了抬手,说,“再喝一点吧。”

    沈慕山就又喝了一口。

    她眼睛里带了笑。

    可是没等她再说话,沈慕山放在沙发两侧的手却轻轻推开了许嘉玥。

    “不要了。”嘴里蹦出来这两个字,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许嘉玥也不勉强他,把蜂蜜水放回了茶几上。

    “要不要回房间去睡?”

    她坐在沈慕山旁边,语气和煦,没有一丁点不耐烦,“这里睡着了会着凉的。”

    沈慕山哼了一声,没说话。

    许嘉玥就无奈地摇摇头,嘴角也挂上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

    拿过刚才放在一边的毯子,给他盖好,许嘉玥站起来,却听见沈慕山声音低沉,“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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