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客厅比较宽敞但这点距离对于高手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想闪避已经来不及华真行走过去将卷宗放到茶几上在神秘来客的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心平气和地看着对方道:“佩蒂牧师你怎么来了?”他和对方一样说的也是茵语。
    “你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我来!”见华真行的反应如此平静陌生人有些诧异收起笑容道“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查找我的下落我就自己来了也免得你再白费力气。”
    “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上要年轻多了但五官轮廓还是有点相似。能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我在找的佩蒂牧师了。”
    华真行一边说着话又浅浅抿了一口酒表现得就像在自家待客般自然然后又微微皱眉道“这酒很一般招待佩蒂先生这样的贵客得换瓶更好的。”
    说着话他起身从酒柜里又取了一瓶酒再去厨房里拿了两个新杯子重新坐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瓦里希这里收藏了不少酒其中最好的三瓶上次已经被他和华真行喝掉了然后招待工友又拿走了两瓶华真行这次挑的是剩下的酒中看上去最名贵的。
    佩蒂牧师喝了一口点头赞道:“这酒果然不错看来瓦里希先生很懂生活享受也很聪明与您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现在我来了请说吧为什么要找我?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应该更没有什么恩怨。在你来之后我已经主动离开了你这么做好像不够礼貌。”
    别看华真行表现得非常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早已慌得一批他借着换瓶好酒又去厨房里拿了两个新杯子以稳定情绪同时也在查探公寓内外的情况。
    公寓还是那座公寓内部没有任何异常但他的神识却穿透不出去这里仿佛已被分割成一个独立的空间视线看向窗外也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
    连神识都穿透不出去声音就更传不出去了哪怕他搞出再大的动静外面也无法察觉。这就意味着假如佩蒂牧师想对他不利他喊破喉咙都没用。
    其实就算他能呼救也不会这么做的周围住的都是瓦歌矿业的高管哪怕能把附近的保安叫来面对这样的神秘高手也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增添无谓的死伤。
    来者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反正华真行看不透谁也不会将自己的修为是几境几层刻在脑门上不真正施法动手很难判断。
    对方能够坐在公寓里、让自己进屋前无法察觉而且悄然间封禁了这所公寓这华真行自己都做不到的那么来者至少要超出他一个大境界。
    能超出他一个大境界那就是大成修士了。对方封禁公寓的手段显然是布置了阵法华真行用神识查探时感受到的是几乎浓郁到实质的阴祟气息。
    阴祟气息本身就能侵染人的神魂包括身体就这么展开神识稍有触及无数的负面情绪就差点将他的意识吞没。
    假如换成一个普通人就这一下恐怕就已经口吐白沫神智不清了甚至会被吓得大小便失禁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华真行有五境修为且根基扎实、神魂坚韧、法力绵久但也瞬间脸色煞白就连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了。
    但他走出厨房的时候便已经恢复了正常尽量施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表现得仍然风度翩翩符合一位招待贵客的主人身份。
    华真行之所以也这么镇定还是因为杨老头从小教得好说实话他也算是被吓大的。
    在非索港街头见到的种种地狱般的景象就不提了就算在杂货铺里杨特红这个老不正经的也经常玩吓唬孩子的游戏。
    比如去年的那个夜里华真行喝多了醉倒在巷子里做了那个关于未来欢想国的梦然后摸黑回到杂货铺那个自己的房间杨老头却冒充“歹徒”躲在了柜子后面……
    这样的把戏是杨老头从小经常跟他玩的。此时华真行却发现自己并不算一名听话的好学生因为他的确放松了警惕而且是在最不应该的时间与地点。
    华真行现在才回过味来昨日约高乐找上门其实就是对他一种提醒或者说警告他却没有意识到。
    他以瓦里希的身份坐镇瓦歌矿业自以为并无外人知晓但约高乐却能查出他在这里就意味着别人也能查出来。
    偏偏这阵子他又在调查一名疑似的邪修刚才走进公寓时还在想别的事情并没有丝毫的戒备。对方早就布下了一座法阵无论他能否察觉至少进屋前应该做一番查探才对。
    可能是这一年多来杨老头不再跟他玩那种把戏了或者是他自认为已修为了得、背景强大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但谁又规定只能他找别人的麻烦别人不会主动找他的麻烦呢?
    话虽如此说但他毕竟是被杨老头从小吓大的孩子此刻还能保持镇定心念急转间首先想到的是一个问题也是杨老头从小逗他玩的游戏——假如遭遇了埋伏怎么办?
    按杨老头的说法这就是一场信息不对称的博弈对方既然能布下埋伏或设下陷阱就是利用了你的疏忽或未知。有关信息博弈杨老头还列举了八种情况——
    a、有些事我知道你知道;b、有些事你知道我知道。
    c、有些事我知道你不知道;d、有些事你知道我不知道。
    e、有些事我不知道你知道;f、有些事你不知道我知道。
    g、有些事我不知道你不知道;h、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其中的句式是前后递进关系而非并列关系。比如在遭遇埋伏的场合对方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就属于“你不知道我知道”的情况。
    据说米国曾有位国防部长有记者曾问他米国以另一个国家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发动了一场战争请问是否掌握了证据?
    当时这位国防部长就运用了上述的复合概念他的回答可整理成这样的句式:有些事我知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说如果我自己不承认没证据你就不会知道我真的没证据。
    这简直就像一位哲学家的语言用茵语表达这样的句式实在太难为他了其实他更应该用汉斯语或者古希拉语……
    东国春华大学的一位女生某日突然公开宣布某位学弟摸了她的屁股面对质询时她也用了与那位米国防长同样的态度。还好她说的事件现场有监控那位学弟才逃过一劫。
    在信息博弈中c(我知道你不知道)、f(你不知道我知道)和h(你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三种情况显得尤为重要。
    这些话都是杨老头喝完酒后分好几次说的当时把华真行都给绕晕了。
    佩蒂牧师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刚见面的短短工夫华真行脑袋里转过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假如一个人太紧张了有可能大脑一片空白也有可能心念急转间想到了很多事华真行似乎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尽管不知道华真行心里在想什么但佩蒂也清楚他肯定会展开神识查探的也肯定吃了阴祟大阵的苦头见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佩蒂也觉得有几分意外。
    华真行重新坐下后也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微笑着答道:“佩蒂先生我并不是在找你只是在找那位失踪的佩蒂牧师。”
    佩蒂:“这有什么区别吗?”
    华真行:“当然有区别在今天进门之前我还没有把佩蒂牧师这件事和您这个具体的人联系在一起。
    我接管了瓦歌矿业当然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的因素却发现这里有很多地方都留下了残余的阵法痕迹而且都与一位佩蒂牧师的有关这就是一个隐患当然要排查。
    我并不是特意要针对谁假如你换成我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这么做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佩蒂先生是这样一位高手而且会主动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佩蒂似笑非笑道:“你刚来到瓦歌矿业我就看穿了你的伪装。你用幻形神术冒充瓦里希能骗得了别人却不可能骗得过我。
    这个情况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隐患所以我暂时离开了在暗中观察你究竟是什么来路、想干什么?
    我很佩服你的谨慎并没有着急弄死瓦里希取而代之而是仍然将他留在了瓦歌矿业的工地上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以完成一个完美的过渡。”
    华真行举杯道:“没想到被你给看穿了敬你一杯!东国有句俗语叫无事不登门请问您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佩蒂:“看来你是一位东国修士又很幸运地学会了幻形神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这样的人应该互相尊重隐私我也不想过多打听你的来历。
    至于我自己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一名隐居的神术师不想被无关的人打扰。我来找你是因为你已经发现了我而且正在找我。
    这说明你很谨慎也很有手段假如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现身和你相见。我观察你已经很久了今天说破了你的秘密瓦里希先生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华真行笑了:“我早就被你看穿了也不是你的对手佩蒂先生就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担心的倒是佩蒂先生想杀我灭口。”
    说完这句话两人居然相视而笑然后还举杯相碰就像一见投缘的好朋友。佩蒂又问道:“关于我的事你都调查出什么了?”
    华真行:“其实也没调查出什么你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得太干净了!而且我根本就不是冲着你来的只是发现了异常情况想排除隐患这么说你相信吗?”
    佩蒂:“我能相信假如你是冲着我来的一开始就会调查我很显然你是冲着瓦歌矿业来的。但我还是想问清楚你究竟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华真行实话实说道:“我发现了有人在做两件事一是采炼阴祟气息布阵二是在当地成立了一个很隐蔽的地下组织。”
    佩蒂眯起眼睛道:“什么样的地下组织呢?”
    华真行:“有人教会了那些土著居民一种仪式只要按照仪式祷告使用生命的力量就可以帮助族人治病疗伤。
    本来这里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巫术也不会引人注意可是这些事情串联到一起就很异常了。”
    佩蒂:“多么仁慈而高尚的行为这不是好事吗?”
    华真行苦笑道:“阴祟气息原本会渐渐自行消散但假如被人刻意采炼那就只能沦为一种被驱使工具而不得解脱。
    当地土著举行的那种仪式确实也能治好某些伤病但参加仪式的人事后都会生机萎靡有的人还尚可恢复有的则伤及根本很难恢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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