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时不时心口痛。”苏紫染起初也只是随口一提,可见看他脸色有变,以为被自己説中了,连忙摇头道:“没事,反正我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你老实告诉我,我能接受的。”

    雪炎只觉脑子里一抽一抽得疼,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抚,可是在这座处处都是眼线的皇宫里,他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

    他已经拼尽全力去保护,为什么这个人却还总是在受到伤害?

    “阿紫,这件事没有早diǎn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是当时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他握紧拳头,看着苏紫染略带疑惑却近乎平静的脸色,心里又是一痛。

    “你坠崖之后,身体几乎耗到极限,虽説原本你身上的寒症渡到了暖暖身上,可你的情况并没有因此改善多少。我用了很多药,我……”雪炎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当时也想先征询你的意见,但是你昏迷不醒,我不能就那样看着你……”

    “雪炎,”苏紫染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伸出手一把抱住他,双手紧搂他的后背,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她的安抚,“不要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如此语无伦次,看来她的身上的问题还不是一星:一:本:读: 3w半diǎn。

    可是那又如何?

    无论这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是她和暖暖的救命恩人这一diǎn,所以哪怕他瞒了她这么久,她也相信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

    昕梓死了,影溪嫁了,夕暄现在也不可能回到她身边,所以当苏紫染再次住进凤仪宫的时候,只有萧儿一人还在。

    看着那座熟悉的宫殿,苏紫染苦笑一声,几年过去了,凤仪宫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説,其实只是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了龙吟宫,所以对这里的记忆便只有寒症复发的那一晚?

    哦对了,还有她説着“君洛寒,别走”,可那个男人却决绝离去的那一晚。

    説来也可笑,她真正待在自己寝宫里的时间竟然只有那么两晚。

    “圣女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奴婢。”萧儿淡淡道。

    看着眼前貌似天仙的新主子,不知何故,她的心里却涌上一股淡淡的悲哀。

    身为一个宫女,伺候哪个主子都不是她能决定的,而她和染妃也不过相处了两日时间,説起来倒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她一直以为帝王深爱染妃,这一diǎn,在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从未怀疑过。

    可是为何,帝王会让另一个女子住进染妃生前的宫殿?

    难道説,真的如外界所言,帝王被这个貌美如花的铭幽族圣女迷倒了吗?

    “什么都不需要。”苏紫染摆了摆手,本想让她下去,可是回眸时恰好撞上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没有怨恨,只是似乎笼罩着一股愁云,苏紫染挑了挑眉,“你叫萧儿,是么?”

    萧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diǎndiǎn头:“是,奴婢是萧儿。”

    “染妃走了这些年,你可曾想起过她?”

    见萧儿脸色顿变,苏紫染唇角一勾,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管你想不想她,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还不至于连你的思想都要控制。只是你方才看我的眼神实在让人不舒服,所以我想劝你一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都不要在我面前表露出来,知道吗?”

    “是奴婢冒犯了!”萧儿连忙认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真聪明,起码没有和她狡辩。

    苏紫染笑了笑,“没事了,你下去吧。”

    看到萧儿离开,苏紫染方才在妆台前坐下,只是收回视线的前一秒,正好被她捕捉到门口一道明黄隐现。

    眸光微微一凝,她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以一种审视玩味的表情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拿起桃木梳不急不缓地梳理着自己的发丝。

    这张脸,阔别已久。

    过去的十几年,她都活在一张不属于她自己的面容下,虽説她从不在乎皮相这些东西,可时间长了,她难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今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总算能做回自己,也算是好事一桩。

    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否则怎么会在她一次次想要在那个男人面前揭下面皮的时候出状况?

    铜镜中,一道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近,明黄的龙袍早已褪下,换成儒雅的月白色,金丝边、祥云纹,所有的场景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恍神,就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圣女明明看到了朕,却只当做不知,这是何故?”

    男人低醇的嗓音在头dǐng盘旋,伴随而来的,还有那阔别已久却万分熟悉的龙涎香。

    “皇上怎能如此直白地揭穿紫染?”苏紫染皱了皱眉,“难道皇上不知道,这个叫情趣么?”

    她半是委屈半是娇嗔的神色在铜镜中一览无余,君洛寒眉心微微一蹙,拿起她手中的桃木梳,苏紫染一时不察,轻松地就被他接了过去,当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在发梢上划过时,她整个身体都是一僵,头皮阵阵发麻。

    “朕确实不太懂。”他梳了没两下就放下了梳子,伸手掰过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力道不大,却含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从来也没人跟朕説过,这个叫情趣。”

    苏紫染愣了愣,粲然一笑:“没关系,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紫染了。”

    君洛寒微微一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那感觉,根本不像是在看她,反倒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苏紫染,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跟她这么像,为什么就连笑起来的感觉也如此似曾相识?

    苏紫染呼吸一滞,面上却是笑容不减:“皇上怎么这么问?”她诧异地看着他,“紫染当然是铭幽族圣女啊。”

    君洛寒又盯着她看了良久,深邃的黑眸中绞着或平静、或翻涌的思绪,却被他一寸一寸地压了下去。

    好半响,就在苏紫染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突然道:“身为朕的女人,在朕面前要自称臣妾。”

    苏紫染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心説你那位倾贵妃可不总是自称“城儿”么,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如此规矩分明了?

    在心底暗暗把这两人骂了一顿,她眨了眨眼,笑得愈发灿烂:“可紫染如今还不是皇上的女人。”

    “很快就是了,圣女不妨先适应起来。”君洛寒轻笑一声,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册封典礼在两日后,朕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对于封号可有什么意见?”

    苏紫染挑了挑眉。

    “若是没有呢,皇上是打算封我个染妃?”

    君洛寒脸色一变,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你当得起这个封号?”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

    “同样叫苏紫染,她当得起,我如何就当不起?”

    苏紫染嗤笑一声,“论才、论貌,我哪一diǎn不比她强?除了她身上那份傻气,我又有哪一diǎn没有?”

    原本挑在下巴上的手指顿时变成扣着她的下颚,蛮横用力,痛得苏紫染嘶地倒吸一口冷气:“皇上……”

    “你有什么资格説她傻?”男人顿时咬牙切齿。

    苏紫染原本还在挣扎,哪怕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可能抵得过这男人,她也奋力想要逃脱那个桎梏,可是听了这句话,脸色也是控制不住地一冷。

    “皇上与染妃之间的那些事我多少也听祭司大人説了些,虽説我不曾参与过皇上和染妃的那些过去,可是单从祭司大人的説法来看,染妃何止是傻,她简直……”

    “闭嘴!”男人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凤眸中似有腊月寒霜倾覆而出,仿佛只要她再多説一句,他的手就会毫不犹豫地落在她的脖颈上,一下掐断。

    那一刻,在那双熟悉的眼中,他竟然恍惚看到了她坠崖前露出那种嘲讽与恨意。

    疯了……

    他简直是疯了,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找她的影子!

    “皇上不让説,紫染不説就是了,干嘛那么凶。”苏紫染眨了眨眼,一改先前的神色,委屈地撇了撇嘴。君洛寒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把将她放开,苏紫染连忙揉着下巴嘟囔道:“再説了,分明就是皇上问了我才説的……”

    “朕警告你,不要侍宠生娇。”男人眯眼看着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你还没有得到朕的宠。”

    説罢,他一拂袖袍,头也不回地走了。

    靠在妆台上看着他阔步离开的背影,苏紫染捂着心口的地方狠狠喘了两口气,刚才质问他的时候,心口那种绞痛的感觉又回来了。

    雪炎説,她没有病,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在三年前她几乎死掉的时候,为了救她,他给她用了一种药,名唤绝情草。顾名思义,绝情草自然不能动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心痛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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