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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弟,你一定要严惩那帮学子啊!”

    “皇弟,那些个学子实在是太荒唐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诬蔑本宫的声誉!”

    “如果不严加惩处这些贱民,皇家的威严何在?!”

    长庆不顾內侍的阻拦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御书房,艳丽的脸庞涨得通红,也顾不上和皇帝行礼,恼羞成怒地说个不停。

    皇帝脸色一片铁青,“啪”的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上,怒道:“够了!”

    长庆被吓了一跳,跟着又辩解道:“皇弟,明明是他们……”

    “来人,还不把二皇姐‘请’出去!”

    皇帝不客气地打断了长庆,特意在“请”字上加重音调。

    內侍知道皇帝的震怒,吓得赶忙上前,半是推半是劝地把长庆弄出了御书房。

    长庆走后,御书房里就安静了下来,直到半个时辰后,锦衣卫指挥使程训离匆匆地来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又匆匆地走了……

    直到次日一早,程训离再次来到了御书房,细细地向皇帝禀报锦衣卫调查了一天的结果——

    “……这丁文昌乃是中州举子,与同乡暂寄住在白云寺里。半个月前,长庆长公主殿下去白云寺上香时,偶遇了丁文昌,见其俊美,学识也不错,就与其搭了几句话,只是那丁文昌不识抬举……还把长公主殿下斥了一番。”

    这件事涉及长庆,委实不好禀,程训离努力斟酌着用词,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杨羲不知怎么地知道了这件事,就把那丁文昌掳来,悄悄送去了公主府,还给那丁文昌下了药助兴……”

    程训离的头更低了,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连中衣都被浸湿了。

    这件事若是把长庆和丁文昌的性别对调过来,更像是那些个纨绔公子调戏良家女的戏文。

    他顿了一下后,掠过了某段春宵,接着道:“丁文昌的药性退下后,倍觉羞辱,把自己关在屋里子三天三夜,第三天夜里就悬梁自尽了。等公主府的下人发现时,人已经断了气。长公主殿下就让下人把尸体丢到乱葬岗埋了,谁知那下人贪心,还捡了丁文昌的玉佩卖去了当铺……”

    由此才有了今日之祸。

    “荒唐!真是荒唐!”皇帝龙颜大怒,烦躁地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动着,气得脸色发白,额头青筋乱跳。

    这种腌臜事竟然发生在他的皇姐身上,简直就让皇室丢尽了颜面,让天下人看他们慕家的笑话!

    此刻若是长庆和杨羲在场,皇帝恐怕早已抓起茶盅直接扔出去了。

    好一会儿,皇帝深吸一口气,在御案后坐了下来,看向了站在程训离身旁的岑隐,吩咐道:“阿隐,你去彻查此事……程训离,你们锦衣卫全力配合。”

    “是,皇上。”

    岑隐和程训离皆是抱拳,齐声应道。

    皇帝烦躁地挥了挥手,二人就退出了御书房。

    屋子里温暖如春,外面则是寒风瑟瑟,一片萧条冷落,然而程训离却不觉寒冷,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浑身轻快了不少。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看着岑隐的脸色,询问道:“督主,现在怎么办?”

    岑隐眼帘半垂,不以为然地抚了抚大红衣袖,只回答了两个字:“搜府。”

    立于屋檐下的岑隐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妖冶的脸庞上神情晦暗莫测,眸底一片幽深,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冽。

    “是,督主。”程训离抱拳应声,心中大定。

    一盏茶后,南宫门附近骚动了起来,以岑隐和程训离为首的一众东厂番子和锦衣卫齐聚在宫门外,面目森冷,气势凛然。

    “得得得……”

    着大红麒麟袍的岑隐率先策马而出,朝南而去,其他人高高地挥起马鞭,也是吆喝着紧随其后,数十人骑着高头骏马一路飞驰,马蹄飞扬,声势浩大。

    路边之人见了无不避让,胆战心惊,心道:东厂和锦衣卫一起出动,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户要倒霉。

    这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杨府,也是曾经的庆元伯府。

    自打皇帝十月下旨夺了庆元伯的爵位后,杨府的门面已经大不一样,不仅正门上方写着“庆元伯府”四个大字的匾额被拆了下来,连曾经钉着七七四十九枚铜钉

    代表公侯之家的朱门也被拆了,换上如今簇新的黑漆大门。

    如今的杨家已经败落,不再是朱门大户了。

    也不用岑隐吩咐,一众锦衣卫就自动分散看来,把整个杨府都团团围住了,又有一个锦衣卫下马叩打门环。

    “哒哒哒!”

    “吱呀”一声,西侧角门打开,门房正要询问来人的身份,然而话还没出口,却发现对方竟然穿着飞鱼服,配着绣春刀。

    这……这不是锦衣卫吗?!

    门房吓得差点没腿软,再听对方说东厂厂督岑隐大驾光临,而府外全是厂卫,吓得差点没脚软。

    “老刘,快去通禀老太爷,岑督主来了……”

    门房一边扯着嗓门吼着,一边赶忙把正门打开了,恭迎岑隐、程训离等人入府,沉重凌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如一记记重锤敲响在下人们的心口

    很快,一个年近花甲的矮胖老者带着几个随从疾步匆匆地来了。

    老者身穿一袭褐色蜀锦锦袍,留着山羊胡,一双三角眼浑浊而精明,正是原庆元伯杨羲。

    “岑督主,许久不见。”杨羲恭敬殷勤地对着岑隐拱了拱手,心里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犯着了这位东厂厂督,“督主大驾光临,鄙人有失远迎,还请督主恕罪。”

    “不必多礼,本座今日来此只为搜府。”

    岑隐嘴角噙着一抹妖魅的浅笑,绝美的脸庞上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带着几分漫不经意。

    清晨的寒风呼呼地将他的袖子和袍裾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血色彩蝶,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杨羲顿时傻眼了,小心翼翼地又上前了半步,赔笑道:“督主,不知所为何事?”他一边说话,一边以袖遮掩悄悄地朝岑隐塞了两张银票。

    岑隐只是眉毛一斜,一旁的一个小內侍直接就把杨羲的手推了回去。

    杨羲正欲再言,岑隐随意地抬起右臂做了个手势,身后两个手执刀鞘的东厂番子就皮笑肉不笑地朝杨羲走去,打算把他拖开……

    “谁敢动手?!”这一次,杨羲顿时脸色都黑了,对着二人色厉内荏地厉声怒喝道,“我要进宫去求见皇上,求见惠嫔娘娘!”说着,杨羲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岑隐没有阻拦他,闲庭信步地继续朝府内走去。

    他身后的一众厂卫声势赫赫,目露精光,仿佛那嗜血的狼群般。

    “督主……督主留步!”

    不一会儿,杨羲就灰溜溜地原路返回,气喘吁吁地追着岑隐来了,他那张蜡黄的脸庞上一片灰败。

    杨府的大门早就被东厂和锦衣卫封上了,他就像是一只笼中之鸟,根本插翅也飞不了!难怪岑隐刚才没拦着自己!

    杨羲的脸色更差了,心里如那波浪起伏的海面般忐忑不安:难道是因为是他抢占民女为妾被御史弹劾了?还是他借着放印子钱占了百亩良田的事传扬出去了?

    不至于吧?

    岑隐那可是堂堂东厂厂督,他总不至于为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亲自出面吧……

    杨羲又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岑隐跟前,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躬身对着岑隐抱拳讨饶道:“督主,鄙人若是有什么不是之处,或者得罪督主的地方,还请督主告知!”

    岑隐又停下了脚步,却是看也没看杨羲一眼,转头对身旁的小內侍温和地叮嘱道:“小石子,你带几个人把府中的女眷们都请去安顿起来,免得不慎被人冲撞了……”

    “是,督主。”小內侍恭敬地抱拳应道,带着七八个东厂番子先离开了。

    岑隐随意地掸了掸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又道:“其他人,搜!”

    话落之后,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淡淡地提醒程训离道:“程指挥使,让大家都小心着点,别弄坏了杨家的东西。”

    “督主放心。小的们一定会小心办差,不会惊扰了府中之人。”程训离恭敬地唯唯应诺,紧接着,一众厂卫井然有序地四散开来。

    岑隐的态度非常和善,这些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乍一眼望去,一个个都沉稳干练,彬彬有礼,哪里像是传闻中如狼似虎的厂卫,倒像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军人般行事有度。

    不知为何,杨羲更慌了,心里仿佛被掏走了一块似的,感觉惶恐无措,就像是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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