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而去这时雨变大黄豆大的雨点打得车窗噼啪响。
    苏子籍眼见一行人远去略一思忖说着:“再下去罢邢业的事情还得处理下。”
    野道人的脸泛着青光说:“主公要不我去处理, 您身份贵重这等霉气的事还是免沾染了。”
    苏子籍一笑说着:“逢云你为我考虑我知道, 只是就说这不远的东虹桥一百人看, 也有一百个描述是由于人心不同。”
    “邢业之死是咎由自取对我们也是小事可对余律方惜不同同样是举人位份一样和自己一样的人突然上吊还是自己牵连导致心里岂不愧疚呢?”
    “他们的心沉甸甸如果我看的轻飘飘说是说的通, 可就不是将心比心的朋友了。”
    野道人听了这话, 眼神有些复杂, 久久才说着:“是臣这就与您同去。”
    回转客栈已有些骚动, 一眼看去却是几个拿着铁尺的巡捕衙差想必是官府已来过了应已查看过了情况。
    “听闻邢兄的尸体终于放下了。”
    “可恨就算剥夺了功名也是读书人如此有辱斯文。”
    “唉谁叫他们舞弊呢?”
    站在客栈大堂的几个举子低声讨论说的就是邢业上吊自尽一事显然都是心有戚戚然神情都凝重而落寞。
    才看见就见着一声吆喝:“已经检过了就是畏罪自杀上面已经吩咐剥夺了功名就当黎民处理!”
    “应该埋的埋没有棺材就火化不要什么事都麻烦我们。”
    接着便见在老板的哈腰中一行巡捕和衙差依次而出态度很是不耐烦。
    苏子籍也在一侧, 并不上前看着离开方吁了一口气沉吟不语。
    很明显官府确认邢业是上吊自杀就不再管了只让客栈老板自己来处理了只见老板满脸苦色连连应是送走了才重重喘口气。
    “老板你怎么处理?”
    “唉他还欠我十七两银子住宿钱呢可也是客人我就买口棺材送去城外的义庄火化罢!”
    “火化?应该送回家乡。”有举人不满意。
    “老爷们老爷们。”老板拱手求饶:“送尸回乡倒有这业务可千里迢迢又很霉气没有一二百两银子这不行呢!”
    这话一落在场的举人都沉默了。
    这可是一笔大钱本朝并不吝啬薪水可谓丰厚可一个五品算上各种各样津贴一年才42438两银子。
    就算是王爷一年也不过124738两银子收入。
    一二百两出是出的起可谁愿意出呢?
    “就算这样总得走时有点体面我出五两银子买件衣服。”
    “我出七两配烧的棺材厚一些吧!”
    “我出六两凑点办个法事罢。”
    客栈老板原本打算将人直接送去但一些读书人纷纷解囊虽不多积累起来也有几十两银子了。
    客栈老板似乎很感动团团拱手:“既然这样我就去派人买口棺材再雇佣一辆牛车到时给换了新衣裳放入棺材再送去城外义庄。”
    谷焎
    “多耽搁些时间大家别觉得霉气。”
    “怎么会?”虽看起来举人们纷纷这样说可眼神游离了马上就要贡试了这霉气还是不沾尽量不沾罢旅店是不可能退可可以去别处再开间房子无非多出一份钱。
    “这是兔死狐悲了。”
    苏子籍笑了笑也不说话不知是不是雨夜客栈内显有些阴冷来到邢业房间外恰有人从里面出来。
    看上去是两個举人来看望见苏子籍站在门外两人愣了下其中一人气质娴雅一脸书卷气似乎脸色一变匆忙打了一揖不过没有过多纠缠就先退下了。
    “主公这举人似乎见过您。”
    “认出也无妨我又不是作鬼崇之事。”
    苏子籍再次走进这冷清下来的房子原本吊在房梁上的人已被平放到床上了上吊死的人尸体已僵硬了自然不怎么好看但一看就是被打理过也换上了新衣裳虽不好看但也比刚才强了许多。
    而打理他遗容的人不用问自然就是旅店的人。
    “老板有心了啊!”苏子籍感慨很明显是官府一允许放下就派人整理遗容了。
    余律和方惜这时沉默着站在身侧。
    苏子籍收回目光说:“人死不能复生后事要紧孤拿三百两五十两用来给邢业买棺材一百五十两是寄回去给他的家人做路途费用剩下一百两则是留给他的家人让他们能葬了后好好生活不知三百两可够?”
    余律立刻说着:“谢太孙三百两已足了就算一点缺口我等举人也能凑起来。”
    其实就算太孙不出这笔银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太孙与邢业之间又没有交情无非就是见过的关系罢了。
    邢业自己试图作弊被削去功名觉得没办法活下去了才有了现在的结果这一切又不是太孙造成。
    太孙现在所做的这些都是本见到了就不能熟视无睹本着道义。
    就是这样也拿出三百两这已足了。
    三百两对很多人来说是一辈子都拿不出的积蓄对一个家庭来说哪怕已经赤贫有一百两银子过日子也足缓过这口元气能过得还不错了。
    方惜也低声说:“我与别人也都陆续捐了一些有人家境好捐了十两有人捐了几两加上我与方惜凑的也能凑出二三百两出来。”
    “三四百两用于一家老小生计买十几亩应都是够了。”余律说着神色有点黯然。
    若让邢业的家人选必然也不希望能得这样一笔银子而更希望邢业能活下来。
    只是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方惜想了想又说:“说起来我倒认识一些人能找到靠谱的船家若将邢业直接送回去倒也不难。”
    余律接话:“这样免去了家人来回奔波之苦既能快一些也能省些银两。”
    最重要的是一般来说从京城回老家路上起码要花费一些时间。
    长途跋涉若等邢业家人来了再带棺材回去这一来一去回去时怕是尸体都要烂光了。
    现在天还冷只要有一些准备运回去时应还能体面的下葬。
    不过他们到底要怎么办已出过银子的苏子籍就不去管点首道:“能找到靠谱的船家的确是个好办法。”
    顿了一顿苏子籍看了看院外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冷风掠过眼似乎要穿透重重街道口中缓缓说:“三天后科举你们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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