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殿外似乎起了风春暖了兰树发芽在风中“沙沙”响成一片皇后在蒙眬中仿佛见于韩进来便说着:“你有什么事?”
    于韩一躬身:“这场风过去春天就来了奴婢是禀告逆水寒的事。”
    “哦你说来听听。”皇后惊觉问:“你听见什么了?”
    “皇帝已猜忌桐山观引尹观派入内怀慧道人死期不远了。”
    “尹观派我记得新任掌门是刘湛?”
    “明里是刘湛暗里还有一人就是新进太监孟林真的佩服本是真人却阉割入宫伺候皇帝这决心不可谓不大。”于韩冷冷一笑说。
    “你有什么凭据?”皇后心里蓦地一惊问。
    “因为走的是和逆水寒一样的门路。”于韩淡淡一笑:“里面的人报了上来了40岁阉割瞒不了人。”
    皇后沉默了良久叹着:“牺牲你们了对了父帅和哥哥之死真的与皇帝无关?”
    “应该无关主公和少主死时天下还没有完全削平不到走狗烹时再说当时皇上还不是太子不至于如此只能说是运数。”于韩感慨。
    “命么?”
    所以我才继承了逆水寒并且逆水寒外围渐散一部分人进入内宫皇后沉默良久发觉于韩不见了。
    一个人影走近御榻透过床幔看到这人就站在离她十几步远。
    那人隐约是男人皇后以为是宫里太监挑开床幔望去结果就呆住了。
    是她的孩儿……阿福!是你么?
    结果只是远远对视一眼身着太子服的青年就消散了。
    “阿福!”皇后下一刻就从梦中惊醒。
    额已见了汗而此时的外面仍黑暗别说天还没亮怕是自己刚睡下根本没多久!
    还是在前半夜!
    自从与代王相认她就一直时不时做梦也终于能偶尔梦到她的孩儿。
    虽能感觉到那些梦都是假的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总比过去连梦都梦不到要强。
    今日的梦却与以往的不同哪里不同说不上来难道是某种提醒?
    “娘娘!”外面的人恰在此时进来听声音似是有急事皇后蹙眉:“什么事?”
    皇后寝宫烧着地龙点着两支蜡烛都罩着米黄纱笼一入眼翡翠就一下失声眼前的娘娘多么美丽四十岁的人了几乎看不出皱纹青丝散枕黛眉稍蹙难怪当年立为皇后。
    一恍惚翡翠醒悟过来万福:“娘娘皇上已决心要封太孙已让马顺德去代王府传旨了!”
    “什么?皇上要封太孙?”皇后一下变色立刻坐起连被子自肩滑落也不顾了只是急问:“此话当真?”
    “是真的不仅是让马顺德去传旨据说又下旨给内阁让内阁和礼部安排册封典礼给我们传消息的小松子就在外面!”翡翠忙回着:“恭喜娘娘恭喜太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想必是瑞祥导致。”
    她踩了下朝霞朝霞可是说“未必是福”这可是大错就算不赶出去也必失去娘娘宠爱。
    “唔!”皇后身上一颤脸色苍白得没一点血色转眼又涌上了嫣红的血色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惊至于是不是喜不但要看此事是不是真还得看背后的用意。
    “扶本宫起来。”皇后立刻说着翡翠见状立刻准备衣裳稍远处几个宫女见此也不言声默默服侍着皇后起身。
    皇后的发髻已是散了下来因着着急也不特意梳起来而简单挽了一下用一根玉簪子别起来。
    “娘娘是这样!”等到皇后在正殿椅子上坐下小太监小松子已将他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仔细与皇后说了。
    他说的内容自然是比翡翠说的更详细一些但目前能得到的情报有限皇后听了仍是有些忐忑。
    想了想她吩咐:“郑前你这就去赵公公那里问他是否知道此事。”
    郑前是一个中年太监也算是皇后的心腹之一听到这话立刻就应声出去了。
    皇后这才对小松子说:“这消息你传来得很及时翡翠赏银五十两。”
    “是娘娘。”
    这赏银五十两就不是直接赏的银子而是赏的银票五张十两的银票放在荷包里递给小松子。
    小松子立刻眉开眼笑跪下谢恩。
    “于韩才具不浅。”
    “当年我失了福儿心灰意冷逆水寒也就沉寂几乎解散现在只让他恢复不消多少时日就能打听到这等消息了。”
    挥手让其退下皇后往后一靠神情复杂看不出是喜还是忧她突然之间想到了当年父兄。
    “父兄打造逆水寒这等利器怕也未必甘于臣下。”
    “可惜时运不济。”
    “可是就算这是天大的好消息皇帝册封代王为太孙是不是太快了这里又有什么蹊跷?”
    不愧是皇后不愧曾经有儿子当过太子皇后激动之余立刻想到了此处只是才想着女官朝霞连同着几个嬷嬷都闻讯赶来守在她跟前对视一眼心情很是激动。
    若事情是真的那娘娘这些年的痛苦与忍耐总算是没有白费。
    赵府
    严格说大郑朝没有宰相只有首辅但是内阁演化到现在除了名义首辅与宰相并无多少区别。
    而赵旭不仅是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知经筵事更深受皇帝信任是本朝的内阁首辅还蒙皇上赐了宅子。
    这宅子并不算太大茵茵蕴蕴很是漂亮最重要的离皇城非常近以省得早朝之苦雨雪天气来去也方便还派了太医赏了太监实是皇恩。
    虽内阁成员都已出宫回府但这时天色还不算很晚赵府内仍灯火通明。
    “此雪真是善解人意来年可丰收了。”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崔兆全一声笑语:“要不要存些雪到地窖里去来年雪水煎茶品茗坐而论道不亦乐乎?”
    “这你就露出马脚了吧?”参知政事谢智调侃:“可见非是文雅之士。”
    “愿闻其详。”
    “雪水最差的就是初雪其次是末雪当用中雪为佳。”
    “此何谓?”何钰端也上去凑趣。
    “初雪最脏不信煮了看末雪多瘟喝了不好中雪方是上善。”谢智还是有章有法诸人若有所悟。
    “有道理一年之秽尽积于冬第一场雪必积秽严重不可用一年之春百病萌生春雪也不可用剩余只能用中雪了。”
    “这真是处处学问呐!”
    赵旭请了几个大臣与自己共进晚饭实际上却是几个圈子里的人在打太极一般的讨论政事。
    放在平时这等事是断不会放在家里说但在皇宫里讨论这些事更是多少有些不妥。
    此刻打了一阵太极后就话赶话说到代王的身上。
    “要说之前代王被夺了差事也合乎情理毕竟代王得罪不少人又陆续闹出一些不小的动静。”何钰端说到正事笑容顿时收敛目光闪了一下:“明的暗的里的外的多少明枪暗箭。”
    “要是对景时发作起来小事就变成大事给一个处分也就已经罚过了化解了所以无论是为了保还是为了人看皇上将差事夺了都是正常的甚至有恩的。”
    “可眼下情况却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众人都是点首其实有处分不算啥某种程度上是保护可现在却扑朔迷离了。
    崔兆全也点头:“此事的确奇怪代王被夺差事没有多久就又再次让代王奉旨做事还是办以前的差事这样的确是与众不同。”
    何止与众不同啊简直就是惊人!
    蜀王跟齐王乃皇上的亲儿子都不曾得到过这样的重视代王虽是皇上的孙儿但毕竟隔了一层不是在皇上身边长大皇上为何这样重视?
    二人又说了一会见还是找不出理由谢智含蓄再次开口:“赵相你说是不是可能……皇上是有意栽培代王?”
    意思是说皇上是不是打算让代王做储君?
    赵旭深知内情立刻就在心里将这猜测给否了。
    怎么可能!
    皇帝当年逼杀了太子而代王是太子之子这二人虽是祖孙细究的话是有着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怎么想都不可能!
    换成别的重情重义的皇帝还有这个可能但这位陛下……才想着就见管家从外面急匆匆进来。
    “老爷皇上传旨!”
    什么?
    赵旭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这都晚上了还有旨意?
    小花厅内除了崔兆全谢智还有几个赵党的官员此刻都忙站起身。
    赵旭大步出去发现送来旨意的是皇上一个大太监这人一进来就南面而立扯着嗓子:“有旨意!”
    几人忙退到一侧回避赵旭叩拜:“臣恭聆圣谕!”
    “皇上口喻着赵旭及内阁速速审核旨意颁布天下。”
    “臣遵旨!”
    赵旭什么话也没说与崔兆全互视一眼就取过了旨意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只见身子一倾木然呆立谢智立刻知道有大变只是嗫嚅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没有敢问。
    上面的内容赵旭看了心惊。
    太孙?
    赵旭拿着旨意没有立刻附签而大声说:“皇上竟是要册封代王为太孙?这事重大本官要立刻求见皇上!”
    花厅里的人都在此时听到了赵旭的说话。
    太孙之事非同小可断不能隐秘要正大光明故赵旭直接一嗓子喊了出来。
    册封代王为太孙?
    这几乎是雷一样击下崔兆全、谢智、何钰端相对而立竟都保持着姿势不动和人偶一样。
    而远一些一个三十余的五品官听了脸色微变立刻就离开。
    赵旭的花厅并不是只有一个门除了正门还有通向隔壁房间的门而隔壁房间则同样有通向走廊的入口。
    这样的设计方便了这官不与宫里来的人碰面就能立刻离开。
    崔兆全醒悟过来听到身后的动静回首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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