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镖局是何等的风光,就是苏府那也是江南数一数二的豪门阔户。苏府的园子在当地也是颇有些名头,然而当初的朱门红扁却在今时今地蒙上一层厚厚的灰。

    且看那些守在苏府门前黑压压一片的武士,个个面露杀气绷紧神经。很显然,整个苏府都陷入了一种极其紧张的气氛中。女子款步而来,任凭晚风将她本就单薄的纱裙扬起,裸露出那天使般的锁骨。奈何再往上看去,却是一张魔鬼般的容颜!那双本该楚楚动人的含泪双目被充满戾气的冷眸取代,让原就死气沉沉的脸显的越发骇人。

    “站住!这里是苏府的地盘,再往前走就休怪我等手下不留情。”苏府门前的武士抖了抖手中的大刀,向着女子吼道。

    谁知,那刚刚抬起指向女子的手臂,居然在瞬息之间就被削去!无声的银光晃过,便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动脉一下子被切的后果便是血如泉涌。

    “啊!”一声惨叫将已经笼罩整个苏府的紧张气氛拉扯到一个新的层次。惶恐不安的武士似意料之中,却又惊诧不已眼前人的速度。这个女人……

    “你是什么人?”另一名武士一挥手,后面的人将倒地哀嚎的人抬进了园子,而他面色蜡黄,冷汗沁额。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断臂之人,地上红褐色的血迹,那弥漫着腥味儿的液体在一点一点向外扩散着。默默的显露着无可取代的悲剧,状似不甘却又无奈。

    青丝扬起,女子猛然抬起杀气腾腾的脸:“血洗苏府的人!”

    武士的瞳孔瞬间变大:“你……”然而后面的话淹没在一股喷薄而出的热血中,红色的液体带着应有的温度和特有的气味划破黑色的夜幕。

    两条血鞭的抵制下,月牙静止在空中。青色的月牙,红色的血鞭,就这样静止在空中。刹那间青芒大作,推动着血鞭向前飞去;略一顿,血光更盛,生生将月牙止步于当下!“双月斩”心中恐惧起来:这是二人行走于江湖的杀手锏,如今却在与一个这样的女子交战中祭出,倘若这一杀手锏都无法将那妖女毙命于此地,那么明年的今日或许就是二人的祭日!

    妃渊上前一步,双臂轻舞,两条血鞭瞬间缠上青芒月牙,那月牙更加动弹不得。她掐紧血鞭,口中吟唱道:“三途河边,彼岸花开,超然于世的血色浪漫,绽开前世的记忆之泉,跨越人世的疾苦,效命于吾神的慈悲,天雨——曼荼罗!”吟唱终止,血鞭红光大盛。凝望血鞭,一朵朵红色曼陀罗在血鞭上盛开,一路向前,直到缠上月牙的血鞭上也开满花朵,略抖血鞭,千万朵花尽数飞起,片片花瓣向月牙笼去,直到月牙成为血红色!妃渊扯开嘴角,微微一笑,冰如雪山之一角,轻旋舞步,撤回两条血鞭,一瞬间,血红色的月牙碎裂成片片曼陀罗花瓣腾空而去,飘散,徐徐向地面落去,哪儿还有青色的月牙!劲气被花瓣息数散去,空余满屋子的奇异芳香,似乎带着淡淡血腥,又似乎有了这些血腥才使得这芳香如此美好!落地的花瓣瞬间失色,成为一片片枯叶!

    “双月斩”瞪圆了双目愣在原地,口中辞不成句:“这个……妖女……没了……”恐惧的背后是颓然!

    悬浮在空中的血鞭拥着妃渊向前走来,眼中散着别样的光彩,二人一惊,回过神来,视死如归的目光中透着的是决绝:“拼了!”

    只见妃渊伸出双手,飞舞的血鞭急速向前窜去,闪电般的拖着两道血影飞向那二人。

    萧然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不要!”不想,还是迟了!

    血鞭飞快的穿过那二人的心脏,停留在他们的身体里,二人还抡起月斩想要出击,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停在了那儿!血鞭笔直的延伸着,穿过心脏,到达背后,二人目光涣散的盯着胸前的血鞭,这一刻心中是那样的平静:终于结束了!这血鞭原来这般冰冷!渐渐地,身体成了两具干尸!血鞭透体收回,重又回到妃渊的身边,红亮的血光映着妃渊温柔秀丽的脸庞。

    看着地上的两具干尸,前一刻还是活蹦乱跳的人,这一刻……萧然完全接受不了,气愤地转向妃渊:“你……为何这般残忍,杀了他们就算了,还吸干他们的血……”

    “残忍吗?哦……”淡淡的一句,妃渊看向二楼观战的欧阳景。

    冰冷的目光扫来,欧阳景心中一凉,那感觉就好像被死神眷顾一般。眼见了刚才的打斗心中早有一杆秤,那女子不是一般人!她和那绿衣女子一样,身怀异术,而且,很是邪!

    “妃渊!”萧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欧阳景,呼出她的名字,眼睛却不去看她,“他是我的!”简短的一句话,抬起右手,短剑指向欧阳景。

    妃渊回头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好,我看着!”拖着红裙向一边走去。角落里目睹刚才一幕的人有很多都已经吓得晕过去,有的人已经傻了。

    看着萧然的眼睛,欧阳景定了定神:这丫头不再是塞北那个小姑娘了,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东西!轻挑蓝袍,纵身跃下。“你还真是幸运啊,上次有个绿衣女子,今天又出来个红衣女子,曼陀罗圣使!哈哈哈……今日你若输给我,就让她把我杀了?”语气里充满挑衅,眼睛斜着妃渊。妃渊却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眼中波澜不惊。

    萧然将短剑挽了个剑花,背在身后,傲然说道:“今日我若输给你,我就和你回欧阳世家!此言一出,驷马难追!如违此言,犹如此物!”说着剑气所向,大厅房顶中央高挂的一个大灯笼轰然坠地,落地成两半,切口处是整整齐齐的剑痕!

    “呵,数日不见,剑术见长啊!今日我倒要领教!”

    “那么,你要是输了呢?”萧然不为所动,冷然问道。

    欧阳景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那里看不到一丝的冲动,好似一潭清澈的池水,没有一丝涟漪:“今日若是在下输给姑娘,在下承诺,他日绝不再追寻姑娘!”

    “好!如果今天你真的输了却不能实现你的承诺,我会让你知道食言于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接招!”说着,挺剑刺去,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剑,剑气却环绕周身,防御之势尽起,剑尖在欧阳景胸前化开一个弧,一式未结束二式又起,首尾相承,运用得当。欧阳景避开第一式,眼见第二式已起,左臂生出一道亮光,格住第二式的起势,二人一顿,萧然收剑后掠,却见一道白光随身而来,萧然举剑,屏气凝神,气运右臂,一剑斩过,一道透明的剑气化作一柄剑的样子凝聚着莫大劲气从天而降,迎着白光的飞势,生生劈下,瞬间白光炸开,和剑气一起消失。萧然肃身而立,从上到下隐隐透着淡淡的杀气,右手微转剑身,寒气顿生,虚无的漂浮在剑刃之上!从现在起,她的剑是杀人的剑,因为她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意,不再犹豫。

    定睛一看,方知那道白光的出处——刀!一柄闪着寒光的刀。刀身长一尺有余,四指宽,萧然知道:那把刀能杀人!

    裙摆微动,萧然稍稍退后一步,注视着明晃晃的刀锋,心中计算着。

    “不败刀客!”妃渊上前一步,身周的血鞭舞动起来,蓄势待发,“让我来吧,他的刀还没败过!”

    萧然一怔:“他就是寒氘?”虽然少涉江湖,可是执掌江南水运的萧家经常与江湖人士打交道,就算是足不出户那也听说过不少的江湖豪杰,这寒氘便是一位少年得志的刀客!年及弱冠便以一柄快刀驰骋江湖,日复一日,越炼越淬!可是,就在近半年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不曾想一个狂傲的刀客居然肯屈就在欧阳塍枫座下!威逼定不会得逞,利诱?钱财于他恐怕视如粪土!那么……

    “没想到名动江湖的不败刀客居然会委身于欧阳塍枫为奴!”言语中满是讥讽,萧然持剑傲然说道,她想不通!

    寒氘握刀的手颤一下,犀利的眼神缓了缓,回道:“这是我与主人的事,与人无关!能为主人效犬马之劳是我的荣幸!所以,你休想挑拨我们主仆的关系!”

    居然这么忠心,言辞中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臣服,恐怕是最好的解释!欧阳塍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又凭什么让一个冷面刀客对他死心塌地?萧然一阵惊讶。

    “今日能与阁下再较高下乃是我的荣幸,出招吧!”萧然毫不畏惧,眼中满是激动。刚好试一试新领悟到的剑招!她居然想让不败刀客给她试剑!

    妃渊本想制止,萧然一抬手:“如果我今天真的败了,败在他的刀下,也不冤了!”她会意,又退了回去,可是血鞭依然悬浮在空中。倘若萧然真的败了,她会在第一时间把萧然带走,她才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她可没向谁承诺过什么!她只知道,在看见萧然的那一刹那,本能的感应触动了她的心弦,隐约中漓殇之力在召唤她,所以今晚,她的一舞倾城,只为漓殇!

    说实话,寒氘在塞北与萧然一战后心中对这个女孩儿甚是欣赏,她的勇气,她的胆识,她的睿智,如果不是因为主人要她,他也不忍心苦苦追寻。心中只能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五、相见

    萧然剑花绽开,剑随心变,心随意动,意随力通,剑芒渗开,淡淡的白光在剑身布开。这是碧波剑法的衍生,一招一式都是最近的心得,这是真正的试剑,可是即便有了之前的承诺,她依然敢试!因为她敢赌!

    寒氘皱起眉: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法,以他行走江湖的经验,他居然不能识得眼前的剑法!可是,直觉告诉他,似曾相熟!好像……碧波剑法,却又比碧波剑法高明很多,虽然没有试过,可他心中已经觉得不好对付,所以他做好尽全力的准备!既投身欧阳世家,他就决定低调行事,欧阳景代替寒氘,至于手中的刀名作:寒刀!和名字同音!本想将它封藏,可是离开寒刀似乎没有了安全感,他始终是一名刀客!今天却对萧然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傍身的底线!

    寒刀在手中翻飞起来,顿时,罡风四溢,浩浩荡荡地涌向萧然,却不能近的萧然周身分毫,点点剑光在身前洒开,将罡风一层层荡了出去。信心在一点点积累,萧然的剑挥洒的越来越酣畅淋漓,却不见寒氘有丝毫的窘迫,他的实力也在慢慢的释放出来,他越来越惊讶,短短数日,这丫头的剑法居然有了质的飞跃!他确信这剑法他未曾见过,无穷的剑意从剑芒出折射出来,虽然不是强劲的,但却绵绵不绝,这是剑法还不纯熟的结果。时至今日,放眼江湖,若只论剑,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二流高手了!

    虽然应对得当,守势尽开还能攻敌,且在“不败刀客”面前挥洒着还不纯熟的剑法,光是这份勇气和胆略就很了不起,更何况,过招到现在萧然没有显出一丁点儿弱势!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骄傲,眼中没有丝毫的得意,有的是越来越深的宁静,有条不紊地见招拆招,见缝插针,诱敌深入,见机行事,战斗经验已是今非昔比!可是她心里明白,这不是寒氘的真正实力,他还在试探自己!这是她的感觉,如果驰骋江湖的“不败刀客”只是如此的话,那么也未免太令她失望了。

    美目寒光微闪,剑身一震,剑招较之前快了四倍不止,若换作常人怕早已败下阵来,可是对手是寒氘,寒刀不允许!他心中一动:终于来真的了吗?当下即加快了刀的速度,寒刀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刀光乍现,吞吐着阵阵寒气,释放着无尽的罡风,杀意尽起!

    萧然只是随心所向,剑随心动,只见一道道剑光在身前绽开,犹如来自天外的韶光,正当寒氘心中诧异之时,萧然卷着凛冽的剑气忽闪至前,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光!一剑荡来,剑气霸道的剖开寒氘的防守,直逼面门!

    不愧是老江湖,寒氘临危不乱,一招“寒风裂骨”破空而来,身形随即翻飞起来,蓝袍猎猎作响,刀光大盛,迎面冲向剑气白光。一个霸道,一个豪放,碰撞之下,轰然炸开,余震涌向四周,碎裂的桌椅化为细尘。

    萧然急速飞退,内劲运转自卫展开。“呃”,一声闷哼刹住去势,贝齿咬唇,踉跄退后一步,仅一步,她就开始后悔——学艺不精,败了!低头看去,一刀划上纤腰,腰际流着汩汩的鲜血,染红了罗裙,痛!可是心更痛,还是逃不过嫁入欧阳世家的命运吗?眼中渐渐湿润,心中一片惆怅……

    再看寒氘,腾至空中再旋身及地,只是刀罡过于强劲,又是匆忙使出,所到之处自是难以控制,此时使刀之人必定会为后劲所震,再加上刀剑之碰所迸发的冲劲之强出乎意料,只见他勉强落地后,还踉跄后退三步!三步,心中一阵沮丧——“不败刀客”从此在江湖上除名了!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手上!理顺气息后,抬头向萧然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腥红!只一怔,心中便五味陈杂:她受伤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却伤在我的手上,而且……伤得很重,流了那么多的血!冷面刀客杀人无数,如今居然会为一道伤自责?他恐慌,隐约觉得这不是好现象……

    萧然缓缓抬头,带着水汽的眼睛望向寒氘,只一瞥便是一惊,随即眼中的水汽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足!寒氘读出了她眼中的轻松,心中满是疑惑。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映出的不是倾城倾国之笑,而是苍白玉容病态之莞尔!

    忽而大厅的气氛变了,压迫感十足,身为武者,本能跃迁为主导,立马勾起二人的警觉,蓦然回首,一位清朗俊士伫立于门口,峨冠博带,宽衣广袖,脸部的线条极其清晰优美,可是眼中射出的刚毅告诉了所有人:以男子为中心,方圆两丈内,寒气逼人!他的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摄人的魄力,只是静静站在那儿,深沉的压迫感就逼近了心房!

    “公子!”寒氘收刀入袖,低头道。

    萧然一惊,侧身道:“欧阳塍枫?”

    只见欧阳塍枫一改冷意,微微一笑,似和煦春风,负手向前踱来:“是!我就是你的未婚夫婿,欧阳家的四公子,名曰:塍枫!怎么,夫人奋战到底,还受了重伤,就是不愿嫁我为妻?是嫌弃欧阳家,没有高攀萧家庄的资格?还是嫌弃为夫的相貌?”言语中轻佻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不是……”萧然一时语塞,这家伙什么意思,嘴巴毒的哪儿有大家风范!平复心境,秀眉一挑:“四公子说哪里话,萧家庄中都是一介平民,又怎可与欧阳世家相比,萧然更是陋质,又岂敢有嫌弃公子之意!欧阳家门槛儿太高,萧家的人腿短,跨不进啊!”

    “哦?是啊,我们欧阳家再不济也不会让新娘子自己走进门,八抬大轿足以带你跨过门槛!这点夫人尽可放心啊!”走近萧然,一点点逼近!

    萧然退后一步,周身守势尽起!他从没有忘记过塞北黄沙之地寒氘和她说过的话:欧阳塍枫只要她活着就行!

    欧阳塍枫一顿,广袖微动,三十六式擒拿手尽数展开!前一刻还嬉皮笑脸,这一刻双眸中闪烁的全是彻彻底底的占有欲!

    萧然挺剑出击,不想牵动了腹部的刀伤,血流本就不止,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苍白如纸的脸上冷汗直冒,可欧阳塍枫的手法越来越快,身形飘忽不定,她明白不是自己的剑法因伤而滞!

    短剑当胸一划,一道剑芒决然飞出,这一击使得欧阳塍枫的身形陡然一滞,萧然借机后掠一大步,左手捂住伤口,已然不能忍受。“啊”,娇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执剑稳住身体。

    欧阳塍枫却没有追击而至,只是原地看着她,看到从她身体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衫,面露惋惜:“哎,可惜了……快跟我回去吧!”说着,身形一动已经立于萧然的眼前,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血鞭闪着血光飞窜而来,欧阳塍枫骤然出手,却扑了个空,眼前哪儿还有萧然的影子!

    妃渊左手环抱着萧然,血鞭在身周舞动。一双冰冷的美目死死的盯着欧阳塍枫:“你当我是死的吗?”

    欧阳塍枫只是略微一惊,随后优雅地轻挥衣袖,仿佛是要拂去身上的尘埃,不急不慌,咧嘴一笑:“是又怎么样?”

    一阵悉悉索索,大厅里涌入一批黑衣人,堵住了所有门窗,欧阳塍枫玩味的看着她二人。

    虽然那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何况数量上还有那么多,可是妃渊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冷漠,好像那些人的出现不关她的事!冷哼一声,血影大盛,血鞭顿时延伸数十米,犹如闪电一般划过大厅顶部,绽放的血光充彻着大厅,映红了每个惊讶的脸庞!

    血便再次飞回妃渊身边时,已经变回原来的长短,只是轰轰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瓦片,木屑一阵掉落——屋顶的一角向外滑去,露出一大片天空!

    刚才那一鞭竟然切去了屋顶的一角!

    妃渊护住萧然,环住她的腰,一纵身向上飞起,欧阳塍枫怒目相视,喝道:“哪里走!”身形一闪便及近她二人,双掌翻出数道黄光,渐渐敛成一个光柱,全身劲气肆意,寒风尽起,刚毅的眼中射出邪魅冷酷的杀意!

    眼见黄色光柱岿然压来,妃渊素手一抖,血鞭顿时闪近身边,将二人圈在内里,急速缠绕,直到将两人全部都笼罩在内,光柱轰然及至,一朵硕大的曼珠沙华妖异的绽放,“轰”!红黄之光将大厅笼罩,那一片蔚蓝色的天空也显出橘黄色!

    因承受不住巨大的震动,剩余的屋顶轰然倒塌,瓦片,木屑漫天落下,欧阳塍枫凝气护体,没有半点儿灰尘近得他身!黄光陨落,消散,只是那曼珠沙华一瞬间裂为片片花瓣洋洋洒洒的随着瓦砾落下。放眼四处,那二人早已人走花散!

    欧阳塍枫从空中落下,扫了一眼寒氘,只身离去。寒氘不禁松掉一口气:好在那二人不是在自己手中逃脱……今日一战并未丢人!可是眼前忽然闪过萧然那一丝满足的微笑!下意识地轻吸一口气——有血的味道!猛然一怔,他的身子僵硬了,这……抬手向颈部伸去,冰冰凉凉血!虽然伤口不深,触摸之下,是一条长约三寸的剑痕!入肌尚浅,却沁出些许血来!他输了,这一剑伤在颈动脉,若不是她手下留情,此刻流血身亡的恐怕就是他了!可他却伤她那么重……

    “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不要……妃渊,幽懿,我不想走……”睡梦中,萧然骤然惊醒,猛地坐起,“啊”,一阵晕眩,差点滚下床去。

    “萧然妹妹”幽懿上前一步抱住她,“没事了,你不要慌!”

    睁开眼,是幽懿关切的眼神,萧然心中一阵温暖:“幽懿姐姐!”

    “我虽然治好了你的刀伤,可是你失血过多,失去的血还得靠你自己养回来啊!你不要急,慢慢来!你看,你让我找的屋子,这里清静幽雅,远离闹市,是我从一位老员外手中租来的!我们可以暂时在这里住下。”

    萧然点点头,忽然记起:“妃渊!我找到妃渊了!”继而神色一暗:“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只是白天在集市看到了化名为红裳的妃渊,心中有种莫名的向往,所以才在夜幕降临之时前往荟萃楼的,本只想要印证一下,没想到……”

    幽懿浅浅一笑:“好了,我没有怪你啊,可惜你伤得那么重……哎……”看着萧然苍白的面庞,秀眉微蹙。

    轻抚腰部,那儿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好像不曾伤过,想来应该是幽懿那神奇的生生不息之力,让她的伤口恢复如初!只是全身无力,好像被什么抽走了大部分精神气,整个人浑浑噩噩。

    一身红衣的妃渊走进卧室,把一碗黑色的药汁递过去:“喝了它,你的身体要好好调理!”褪去风尘女子的装束,昔日的妖娆尽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精明与干练!

    “谢谢,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经落在欧阳塍枫手中了。”萧然感叹道。

    妃渊柔声回道:“应该的,不过还是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萧然急忙辩道:“不,是我自己要和寒氘一决高下的!呵呵……也多亏了这一刀,我终于明白这些日子所悟所得原来是这么有用,总算没白费我们的一番心血!嘿嘿……”

    这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朗朗夜空,月明星稀,及近盛夏这夜晚的江南已经有了些许燥热。萧然一身中衣来到庭院,在石桌旁落座,轻轻放下手中的短剑,“噌”,拔出短剑,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寒光,拿出一块白布,仔细的擦拭着剑身。

    荟萃楼一战,惊心动魄,如今伤势痊愈,总结与寒氘那一战,心中大有所得!虽然重伤而归,可在她看来,值!唯独心中惆怅不已的是欧阳塍枫的那双眼睛!嗜血般的吓人。与妃渊那冰冷的嗜血不同的是,他的嗜血是霸道的,令人不可抗拒的!说实在的,她怕他:只要被他那双冷酷漆黑的眸子锁定,仿佛就坠入无尽的深渊!每每想到这儿,心中就泛起一阵寒意。

    盯着月光下发白的短剑,迟迟不愿移开目光,这把剑似乎已经生在心中,散出淡淡白光,渐渐地一丝剑意从心中的那把剑慢慢渗出,紧接着,第二、第三……

    突然,萧然一跃而起,无穷的剑意从体内喷薄而出,呼啸着掠过庭院,在空气中弥漫,手中短剑挽过,流光乍起,雪白的中衣在夜幕下飞舞,银光流动,剑势急转,一改碧波剑法的沉稳内敛,瞬间化为凌厉霸道,力的运行不再受短剑这身外之物的制约,因为剑在心中!心到哪里,剑就到哪里,速度不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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