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听到我割腕的消息,一阵错愕之后,还是拗不过我,和我去见了三叔,可是还没到警局呢,二叔就打起了歪主意。

    “宝子,哎呦,我这腰疼”突然坐在车上的二叔向我发难,可是我心里清楚的很,二叔是真的不敢见三叔。

    你没看错,是不敢见。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和三叔讨厌二叔是有原因的,二叔从小不学无术,比三叔大十几岁,可是从来没有照顾过这个弟弟。

    还记得我十三岁那年,三叔刚好高考,那个时候好像刚刚恢复高考,三叔义无反顾的报了北京的学校,那个时候老爹也才刚刚去世,家里只有二叔是顶梁柱。

    可是我眼巴巴的看着三叔,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自己上街捡煤球,捡垃圾,来赚自己的学费,而家里,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因为那个时候文化大革命过去还不到三年,古玩市场还没有复苏,就算家里有成百上千只瓷器,也卖不出三叔上大学的学费。

    好在要强的三叔有毅力,坚信自己就算上街捡煤球,一样可以去北京念大学。

    而那个时候的二叔,刚刚学会花天酒地,常常偷了家里的真品拿出去贱卖掉,换了钱去追女人。

    还记得那个时候二叔有个女人叫刘玲花,前几天他还醉酒叫我花,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那个女人曾经要和我二叔结婚,二叔还因此差一点改邪归正,开了一个小的杂货铺,然而造物弄人,刘玲花和二叔领证的那天才知道,她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丈夫进了监狱,二叔纵使再喜欢刘玲花,却容不下那个孩子。

    就这样,一段还没成型的婚姻无疾而终,而二叔开的小店,不出三天就换了主人。

    三叔毕业后顺利的回到了荣城进了政府,还记得那年的三叔是个政府的机要秘书,虽然官职小,但好在人很好,很快就被刑侦科科长的女儿看上,也就是我现在的二婶儿。

    虽然三叔算不上是一表人渣,但也算的上是文质彬彬,有风度,有内涵,就现在到了不惑之年,依旧有很多女孩纸看了一眼就忘不了。

    很快,两个人便结婚了。

    可是结婚当天,三叔邀请二叔去喝喜酒,也算是三叔的一种原谅吧,二叔却在三叔的婚礼上丢尽了三叔的脸面。

    记得那天我也去了,三叔忙活着招呼客人,我则是坐在凳子上睡着了,而我那死命的二叔居然站在门口替人收红包,那个年头,虽然红包并不多,但是出于两个人的靠山,我三叔老岳父的面子上,还是来了不少机关单位的干部和领导。

    就这样,二叔在三叔的婚礼上顺利的大捞了一笔,还没开席,人就没了。

    三叔事后跟我提起,那个时候三叔甚至发过誓,再也不会认自己这个哥哥,而古家从此以后也不会再认他。

    很多年过去了,三叔从来没有跟二叔联系过,而二叔没事儿去过我那里几趟,就再也见过他和三叔来往的情景。

    “宝子,老子说腰疼,你小子没听见那”,二叔狼哭鬼嚎的骂道。我这才缓过神来,刚刚还在回忆二叔和三叔的过往,这会儿,警局就已经到了。

    “行了,别装了,都到了地方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古佳你都见过几次了,她不也是亲切的叫你二叔吗?可见我三叔并没有那么恨你”,我说。

    其实我也不能肯定,一会儿进去究竟会怎么样,如果三叔执意不肯认二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无耐之下,我生拉硬拽,将二叔从警局门口一直拖到了电梯口处,然而此时的二叔更是慌了,不仅用力的推着我,眼睛还不断的涌现出懊悔,难过,又或者有些失落的眼神,我也只能看着,不好多说什么。

    “宝子,求你了,二叔不想见你三叔,也没脸见,你让我走吧,上次咱俩被抓进来,你三叔都没有见我,这次我看还是算了”,二叔哭丧着脸说道,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他心里的苦楚,谁都有年轻的时候,犯错是肯定的。

    “二叔,难道你不顾我的死活了吗?你知道这个瓷雕今天都干了什么吗?”,说着我拿出了揣在怀里的瓷雕。

    “怎么了”?二叔呆呆的看着我。

    “你看”,我一撸袖子,用力的扯下了刘颖缠好的绷带,将手臂上的两道伤口统统的展示给了二叔。

    “它今天驱使我,让我割腕喂它喝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血就被它喝光了,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就是三叔打听到的古铜镜”,我坚持说完,却止不住自己崩溃了的神经,慢慢的蹲在了地上,甚至感觉身上的力气都一丝一丝被抽走,毫无生气可言。

    “怎么会”二叔狐疑的看着我。

    “我上次明明查到了,它只不过是慈禧太后的一个玩物,就算是吸收你的能量,也不可能驱使你让你喂它喝血啊”,二叔斩钉截铁的说道。

    “唉,算了,二叔,我们上去说吧,即便没有我这档子事儿,你们兄弟两个多年的仇怨也该化解化解了”,说着,我推着二叔往电梯里走去。

    进了电梯,二叔仿佛绝望了一般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寻找我给他机会逃脱的理由。

    电梯停下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在寻找楼梯的出口,他想从楼梯处逃跑。

    可惜,我古吉宝怎么能让到嘴的羊肉开溜呢。

    于是乎,二叔转身的一瞬间,我已经用双手擒住了他的胳膊,除非他跑了,把胳膊留下,不然休想逃。

    三叔的办公室不算远,可是我们走过去,我感觉到了二叔的吃力,确实,对他来说,这几步,对他来说,太艰难了,快二十年的怨恨,能一夕之间就化解吗?

    我也只能试试了。

    “扣扣扣”我轻轻敲三叔办公室的门。

    “请进”,三叔答应了一声,干脆又利落。

    “三叔,我和二叔一起过来的”,我承认,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三叔身上有一种异样的氛围,正在慢慢散开,朝着我身后不敢抬头的二叔身边靠近。

    “你让他先出去吧,我有事儿和你说”,三叔还是一句话,太干脆了,干脆的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别啊,我和二叔还有其他事儿,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呗”,我忙给二叔打着圆场。

    “那你们去外面谈,谈完了你进来找我”三叔再次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居然深深刺痛了我的内心,当然,我也同样感受到了二叔的不快。

    “宝子,我们走”,估计二叔也是急了,连忙把我往外拽。

    “别二叔,三叔还有事,我们等等”,我还真的是两面为难,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好。也只能给三叔打圆场说他有事,带着二叔坐在了三叔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

    这次三叔并没有再驱赶我们,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不快了。

    “扣扣扣”,一个带着眼睛的瘦高男子敲开了三叔的门,朝我和二叔看了一眼,狐疑的看着三叔。

    “古局,明天上级领导要来视察,另外,专案组又查到了关于古商会的消息,今晚八点开会,您看要不要调整一下”瘦高男人毕恭毕敬的对着三叔阐述,三叔却好像并不想理会他。

    “古局”?瘦高男人见得不到回答,又小声翼翼的问了一声,这一声问的不要紧,彻底把三叔心里抑制了好久的怒火全都撒在这个瘦高男人的身上。

    “调整个屁,继续追踪,如果查不到铜镜的下落,统统加班,上级领导要查,就让他们查好了,你跟着起什么劲儿,八点的会议要是有一个缺席,明天就给老子卷铺盖卷滚蛋”!

    三叔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谓是青筋暴起,毫无以往的温柔风范,那个瘦高男人吓得连话都不敢接,动也不动,就等着三叔说下一句话。

    其实我也被吓到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三叔发了这么大的火。而一旁的二叔也不例外,看着三叔,嘴里好像要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去去去,别在这烦我”,三叔下了逐客令,瘦高男人只好灰溜溜的走掉了,连门都没敢关上。

    见那瘦高男人走掉了,二叔终是有些脸面上受不住,不顾我,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二叔,你干嘛去,我们等三叔忙完”我还没说完,三叔却开口了:“你让他走,谁让你带他来的”。

    这下好了,二叔更挂不住了,我本来以为二叔会直接离开,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的二叔又折了回来,指着三叔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

    “古执,你要翻天了你,我来了是给你脸了,居然不拿我当人看,我出生的时候,还没你呢,拿自己当什么大人物啊,哼”!

    二叔刚骂完,三叔也来劲了:“古董,你别以为你老了就能到我这来撒野,我告诉你,我古执这辈子都不会再认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是比我大,可是你比我多活的十几年你干过一件好事儿吗?要不是宝子,你早就死了”。

    好家伙,还把我扯进去了,二叔三叔,我也真的是服了你们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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