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陵生说的也有道理,棺村肯定不会有传染上鼠疫的人活到今天,所以在这块的危险基本没有,最大的危险反而来自于周围村民。这些人……

    这些人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李振出去准备车子时宁陵生道:“你们两还是跟我一起吧,没有别的意思,把你们留在这儿我不放心,万一遇到李成栋可能会有危险,所以这些天你们都要跟着我。”

    “大哥,不是我没有同情心,问题是我们会不会折进去?”王殿臣皱眉道。

    “也只有我们去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我们在为陵城修庙,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得考虑这点,你也别担心。我不是傻子,不会白送死的。”

    “成,大哥不怕,我也不怕。”

    于是我们三个上了李振那辆奥拓一路颠簸第二次来到了棺村。萧条的景象里并没有多出疯了的钱乐,我们下了车子小心翼翼的四周打量,并没有发现别的人,这才进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泥土地上长满了蒲公英、太阳花、野草莓一片欣欣向荣,只是缺少人气,我们挨家挨户的搜寻钱乐,但小小的村子一圈绕下来并没有见到他。

    不过从屋子的建设和房间里的家具来看,当年的棺村在此地经济一定是名列前茅的。几乎家家都有电视机。这在八十年代的农村根本是无法想象的,而且衣柜物品和城里人相比也不遑多让,宁陵生叹了口气道:“枪打出头鸟啊,周围村民对于棺村人的愤怒可能是由来已久,鼠疫只是一个爆发的借口而已。”

    “老钱脑子清楚时也曾经说过这个问题,他说当年一群陵城的城里人跑到棺村定居,用的全都是当地村民当年栽种的黄杨树,结果这些吃现成饭的人反而发了大财,当地人心里肯定会失衡的,只不过棺村的人不肯放弃到手的利益,而且仗着自己有钱是城里人和周围村民关系又恶劣,有这个结果也是命中该有一劫吧。”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太复杂了,这件事里到底是谁对谁错呢?”我不解的道。

    “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生活还在继续。”宁陵生说了这句颇有哲理的话之后便停住了脚步,他表情有些怪异的四下看了看道:“我怎么感觉……”说到这儿他绕着一间民房足足转了有两三圈道:“这个地方有点问题。”

    “问题?有什么问题?”李振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不知觉得朝宁陵生身边靠了靠。

    宁陵生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四下看了一圈后走到一株大黄杨树身手敏捷的爬了上去。

    “宁哥肯定是练家子,这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废话,能当上我大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王殿臣道。

    只见宁陵生爬到树梢能承受重量的最高处,随后四下观察了很长时间这才下了树道:“第一次来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现在我是看明白了。”

    “什么问题啊?”李振道。

    “棺村其实是由陵城来的人组成的一个村子,陵城人替人修阴宅,对于风水必然是讲究的,所以选址肯定也会有专门的风水先生来定,不过当地属于盆地地貌,山少而林密,这在风水上叫‘平盖头’意思是适合植物生长的平地,所以栽种了黄杨树之后此地就成了黄杨林区。”

    “‘平盖头’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土地肥沃,种啥长啥,同理土层下的生命也会长势极旺,耗子、蚯蚓、蛇、兔子,这位风水师看出了当地地貌的特点后就在现场布了一道锁仙局,以八卦方位建房,而这些房子的形状你们看是不是像古代人所使用的铜锁?”

    经宁陵生提醒我才注意到这里屋子的形状确实有点奇怪,具体来说就是屋子属于宽长方形的造型,也就是底座很宽,第二层并非是整体,而是两边各修了一间屋子,中间以一条阳台走廊链接。

    看造型确实像是古代那种铜锁,宁陵生道:“如果这种形状的房子如果以八卦方位布局,就是锁住当地气场的风水局,确实能给人带来好的运气,不过这种地方是极易养成地精的,因为人在享受当地精华之气时,别的生命也一样如此。”冬爪叨划。

    “宁总,如果真是这样说明什么问题?”

    “咱们再这里千万要小心,尤其是阴暗之地,眼睛一定要瞪大了看。”

    虽然在民居之地没有阴暗场所,但屋子后面就是茂密的黄杨树林,虽然棺村人伐了不少树用作寿材,但这些人很懂“环保”,又栽种了许多黄杨树,所以密林区的面积并未有丝毫消减。

    我们在民居区域没有找到钱乐,如果不放弃就得进黄杨林区,而茂盛的密林中光线极其阴暗,甚至能看到有粗大的黄杨树身上生长着犹如拳头般大小的蘑菇。

    这说明黄杨木林区已经很久无人进入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很久没有大量人员进入了,因为就在民居区和林区接壤处我们在泥土地上发现了一溜新鲜的脚印,这肯定是钱乐留下的。

    宁陵生道:“不进太深的区域,灌木丛的叶子只要超过腰部还没找到钱乐我们就撤。”说罢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林区虽然光线昏暗,但叶类植物生长的极其茂盛,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类似于荷叶的植物叶头比伞都要大的多,叶边生长了一圈堪比尖刺的绒毛,不小心碰到就是一道血印。

    而且林中始终弥漫这一股植物腐烂后沤臭的难闻味道,脚下的土地又肥又软,走在上面就像走在牛皮糖上,几次差点把鞋子粘掉了。

    我们在树林中小心翼翼的艰难前行,正是精神高度紧张时,忽然觉得脑袋被东西砸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见钱乐趴在一株黄杨树上冲我连打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再往前了。

    我赶紧拍了宁陵生肩膀一下,向上指了指,这时钱乐又对着我们连做禁声的手势,示意我们上树。

    他比我们来得早,肯定知道这里的怪事,于是我们几个人各自寻找了一株相对高点的黄杨树爬了上去,钱乐又朝前指了指,我向前望去,居高临下能看到林子深处有一片占地大约两三亩的淤泥坑,坑中积蓄着少量肮脏的泥水,而在淤泥坑中放了一张大圆叶,叶子上放了六七根玉米。

    这似乎是一处食物陷阱,难道钱乐在此狩猎?

    我转而朝宁陵生望去,只见他表情十分严峻,两眼一动不动的望着淤泥坑。

    看他表情我就知道这里肯定有问题,于是耐心潜伏仔细的看着周围状况。

    就这么一直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就听林子深处的灌木丛一阵响动,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猪钻了出来,这种动物因为肚腹出柔软,夏天时最喜在泥坑里打滚,用湿泥挡住肚腹软处,防止蚊虫叮咬。

    这是一头公猪,只见他摇头晃脑的走进淤泥地中,接着懒洋洋的在淤泥坑里躺下来回翻滚了几下后浑身便裹上了一层湿泥,随即它的注意力就被泥坑中的玉米吸引,这头野猪翻起身子后小耳朵来回晃悠了几下迈动四蹄朝玉米走去。

    越往里泥巴越烂,艰难的走到玉米前野猪张嘴吃了几根玉米后它就发现了一个很悲催的事情,已经无法从泥沼中脱身了。

    它奋力挣扎了一阵,可是越挣扎陷得越深。

    到后来力气完全用尽,趴在湿泥上呼呼喘着粗气,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野猪警惕抬起上半身,一对小耳朵也入天线一般竖得笔直,只听林子中一阵充满金属质感的尖利叫声直透而出,刺得我鼓膜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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