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警官讶然看着我一把塞进他怀中的小龙女,吃惊地问:“小白掌柜,你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我深沉地看他,眼中饱含热泪:“我家小龙女,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宁愿正面迎战血魔,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要躲在地府里,作一辈子不见天日的缩头乌龟。”

    “哦?你真的要去单挑那个血魔?她看起来可不好对付哦!”

    我指着小龙女,说:“我知道,我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不是么。”见他有话要说,我赶紧在他再次把我劝动摇前阻止他:“你别拦我,拦也拦不住。”

    “谁说我要拦你了?我是在想,如果那位孟婆没骗人,你独自迎战的胜率是0%,和我一起迎战的胜率是70%,那么如果我就这么抱着你的猫看着你去送死,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胸中那呼之欲出的情绪飘荡着,在他晶亮双眸的注视下,无所遁形。我不敢相信地问:“可你不是说过这事儿不归你管么?”

    他笑,雪白的牙齿,深深的酒窝,晃得我一阵晕眩:“是有点儿不归我管,但其实跨界追凶什么的,也蛮刺激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走过路过没理由错过啊!”

    巨大的强烈的幸福感如巨浪,差点没把我拍晕,我啊一声,不敢相信地问他:“你不是在逗我吧?你确定真的要和我组队去打血魔?”

    他想了想,挠头挠头,说:“好象是这样的。”

    我兴奋到爆,很想扑过去抱他,但又觉得这样太过唐突,可身子已经前倾,无法收势,于是只得把整个头都埋在人家怀中的小龙女横空抱起,大声对它说:“快谢谢小白哥哥!谢谢他答应和我一起组队战斗!”

    小龙女乌黑滚圆的眼珠里写满了鄙视,喵呜一声,不屑地挣脱我,跳到小白警官脚边,抬头看了看他,一跃,重回他的怀抱,亲昵地蹭蹭他的胸口。

    那是我想做的动作啊混蛋!我握紧双拳,对它怒目而视。

    小白警官不理我这些奇怪的情绪,很实际地问我:“既然要组队去战斗,那我得先弄明白一条,孟婆之前提到的幻境,究竟是怎样的法术?如果我参与进来,该做些什么?”

    一说到这种问题,我不由得一阵慌乱,期期艾艾地说:“其,其实,这个技能,我也是今天刚吃到,哦,不,学到具体怎么释放幻境,我可能要先琢磨一下”

    这种话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话,何况是小白警官。见我一脸迟疑和痴呆,小白警官整张脸都垮了。我时刻担心他拂袖而起愤然离去,但他毕竟是个坚强的男人,咬了咬牙,沉思一阵后又充满希望地问我:“那孟婆应该懂吧?”

    对啊,这死老太婆活了五十万年前,没吃过猪肉也必定见过猪跑,找她问一下,应该能拿到答案!我一想到她,这才觉得奇怪,刚才她明明是和我一起出门的,怎么这么久了,她还没回来呢?难道她又回十五号去了?

    想到这里,我三步两步就冲到十五号门口,急急忙忙推开门就往里闯,边闯边喊:“死老太婆,死老太婆!”

    小白警官也跟着我一起走进了十五号,他比我礼貌,温文尔雅地喊:“孟小姐,孟小姐!”

    灯,忽然亮了,从柜台后面走出一个美女,不是我要找的穿名牌套装的孟婆,而是正在找我的穿红色风衣的血魔。

    看到血魔,我的手都不由自主发抖了,一想到老蔡的惨状,早把之前要找人家单挑的豪情壮志丢到了九霄云外,下意识地一个转身,瞬间切换出逃跑姿势,撒腿就朝门外冲。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发挥超水平的潜能的,我都没想到,自己只用了半秒钟就已经扑到了大门口,但,我的闪电般的逃命行动,也仅能止步于此。

    一个红色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我还未来得及把惊叫喊出嗓子,整个人已经双脚离地。

    血魔没有如对待老蔡那样把我一拳打碎,而是和最近很火的手撕鬼子的电视剧一样,一手抓住我一条腿,随意一扯,将我活生生撕扯开来,然后随意一丢。

    我的内脏散了一地,血也喷得满屋子都是。落在地上的时候我看到小白警官惊恐的脸,我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悲伤和痛苦,貌似,对我的被撕裂,他所受到的伤害,比我大得多。

    我知道血魔在撕裂我之后,不会好心就放过小白警官,于是逼着自己用最快速度愈合,分裂的两半肢体拼命爬动拼回一个完整人体,然后高喊:“你看你看,我没事!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快看啊!”

    这一次我的判断很正确,正要对小白警官下手的血魔停了下来,看着我,嘎嘎嘎嘎乐了起来。那脸都笑开了花,就跟掉到了米桶里的老鼠一样,满满的幸福洋溢。

    可恶的是,确定完我就是她要找的人后,她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小白警官的身上。高高大大的小白警官已被她一个照面就倒提起来,眼看就要被她活生生撕开。

    但这一次,她手上虽然有的是力气,却无法撕扯开小白警官分毫。我正觉得惊讶,不明白身为凡人的小白警官怎么会有金刚之体,却一眼发现,小白警官竟然不知何时,将孟婆之前贴在他脑门上的那张符,又掏出来给自己贴上了。

    我默默为他的机智点赞,也赶紧翻出贴身藏着的符纸来,依样画葫芦,给自己上个保护措施。

    孟婆出品,必属精品,她画的符虽然我一个字儿都看不懂,但功效却是毋庸置疑。小白警官给自己贴上符纸后,血魔多次发力撕扯,脸色越来越暴躁,但却怎么用力也无法撕扯开他的肉胎凡身。反倒是被他趁机抓着粉嫩如藕的小腿,一口又一口地狠狠咬着。

    吸血咬人,本来是血魔的拿手好戏,眼看自己的得意手段被小白警官用在了自己身上,虽然实际效果比被跟被蚊子咬一口还弱,但血魔还是不由得一阵大怒。反正撕不动,也就干脆不撕小白警官了,单手抓着他的两只脚脖子甩开膀子抡圆了,直接将他整个人朝已趁着这乱乎劲儿偷偷摸到大门口的我丢来。

    能一拳打碎老蔡,一把将我撕成两半的血魔,那种力气,真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眼看着被她抡过好几圈才丢出的小白警官带着风声朝我飞来,我吓得哇哇大叫抱头鼠窜,逼出自己最大潜能,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往旁边飞快闪避。

    但血魔可并不是只会出死力的傻大个儿,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那被她丢出来的小白警官犹如自带追踪器的精确制导炸弹,咣当一下,直接砸到本已逃出他攻击范围的我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我飞起来,在与天花板亲密接触后,又因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而重重落地,摔了个结结实实。而作为肉弹的小白警官也没好到哪里去,把我撞飞后势头不减,因为惯性持续飞行,将一排货架撞翻后才终于着陆。好巧不巧,他居然整掉在我的身上,我俩顿时成了两个滚地葫芦,狼狈地四肢交叠着,一时间,谁也爬不起来,倒在翻滚间,耳鬓厮磨了一番。

    血魔一击即中,因为稳操胜券,倒也不乘胜追击,只是轻蔑笑了一声,小指一勾,正在地上与小白警官滚作一团的我顿觉浑身一紧,虽然啥都没瞧见,但脖子却好似被结结实实套上了索套,接着,就有一股大力拽着我,把我往血魔那边拖动。

    我吓得尖叫起来,拿手拼命拽那无形却确实存在的越勒越紧的索套,两腿直蹬地面试图增加阻力对抗,但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被拖着飞速往血魔脚下挪过去。

    小白警官被血魔一通抡,早已抡得七荤八素,再加上后来又被撞得头晕眼花,早就虚弱不已。但见我不敌血魔,眼看就要被拖到她脚下,却还是咬着牙,大叫一声“坚持住”,趴在地上一伸手抓住我脚脖子,大喝一声,使劲把我往回拽。

    没有镜子,瞧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我敢打赌,如果那时候有人给我拍照,一定能留下我曾作为一只人形长颈鹿存在过的证据。这么被两头用力拔河的滋味实在销魂,虽然有符咒保着,我的整个身体在如此大力的拖拽下没被分尸,但我照样听见了自己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肉都被拉到极限,整个人随时都会绷裂。

    不过和血魔拔河这种事,本身就是个笑话。小白警官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又怎么可能赢得了血魔?很快我便感觉到脚脖子那儿的力量越来越小,自己离血魔越来越近,危急关头,我总算是福至心灵,猛地大叫一声:“笛子啊,你再不出来帮忙就只能帮我收尸啦!”

    我这般大叫的同时,小白警官终于力尽,手一松,瘫软在地上喘粗气,虽说有了孟婆的护身符不会受伤,但明显已是脱力等待被收割的样子。

    血魔轻轻松松,将我拉到脚下。

    而被我寄予厚望的笛子,根本就没任何动静。我心中焦急,手忙脚乱一边往外拔笛子一边拼命挣扎,可人家血魔只用左手就把我如小鸡般拎起,右手替我将一把乱发拨到脑后,露出我光溜溜的脖子。然后,倾下头,饥渴地,欢乐地,如小孩看到最爱的冰淇淋般,咽下一大口口水,张嘴,亮出两根獠牙,咬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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