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盐工程终于上了正轨,几天后,苦工们熟悉了流程,每天曰产量已经达到了八百多公斤,现在城主府每天都能收到近三百公斤的盐城入库,老城主每天都亲自到地窖中检查盐块的质量,再亲自看着仆人将盐块打散,然后一点点碾成盐粉

    他觉得不看着不行,这东西值钱得很,如果仆人每天都悄悄往袋子里藏上一点,一个月得损失多少至少是城主府以往一个月的明帐收入吧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家族一天能赚这么多钱,虽然城主府有着其它各种渠道的收入,但除去人力资本,除去维护军队的费用,真的所剩无几,也就是能勉强维持一个体面的生活,金库中的十几万金币,是几十年来,一点点从牙缝中抠出来的,平时都不舍得花钱,现在有了这块收入,不但可以过上真正奢华的贵族生活,而且军队的数量也可以再扩张至少五成,其实再多些也可以负担得起,但凯特王国规定,如果不是皇室下达了战争动员令,任何一个边境领主的军队数量,都不能超过某个数值。

    所以,军队数量扩张五成就是极限了,虽然凯特王国是封建制国度,领主对于皇室并不像震旦王国那边敬畏,不过必要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否则贵族谁敢和一个明着就破坏规则的家族交往。

    老城主看着一块块盐砖被碾成精盐,就看到了一枚枚金币走进自己家族的金库中,老怀大慰,越发觉得以前和乌迪尔打好关系是正确的选择,凯特王国很注重师生关系,若不是与乌迪尔交好,他想陈贤颂那小子未必肯将这份买卖分一部分给城主府。

    正开心的时候,泽陇尔来到了他的身边,说道:“紫荆花家族的使者来了,带来了足够的赎金,也带来了一封书信。”

    现在邓肯还在地窑中关着,只是好吃好喝地供着,除了入狱的前三天折断了他的双手外,并没有任何虐待,现在他的双手已经被重新接上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这是贵族间的一个潜规则,被称为贵族特权,谁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成为阶下囚,所以大家互相之间留点情面和道义,曰后也好相见。

    “拿来给我看看。”

    一封镶着金边,带着紫荆花香气的信件放在了老城主的手中,他缓缓打开,看了一会,然后交给泽陇尔,笑道:“紫荆花家族确实骄傲,虽然如约付了赎金,但还是恐吓了我们一番,而且威胁我们,千万不要进入王城,否则后果自负。”

    泽陇尔看完后,也笑了:“毕竟是老牌贵族,有点傲气也是正常,只要赎金付了,我们就好向陈贤颂交待。他威胁就让他威胁去,反正我们家族也没有人会想去王城发展,那里的水太深,不适合我们这样的新晋贵族。”

    “说得有道理。”老城主对泽陇尔的说法很是满意:“紫荆花家族的来使就由你来接待,他还不足以让我这个冢主出面。反事情办好些,现在陈贤颂可是我们乘凉的大树,可不能让他觉得我们家族做事不地道。”

    泽泷尔微微点头,然后就离开了地窖。从楼梯上到地面的时候,泽陇尔看到一个穿着贵族华服的年青人走过来,和来人一比,他的穿着就显得很朴素了。

    认清了来者的容貌后,泽陇尔眼睛微微一敛,脑袋微微低下来,喊了声:“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就不能来吗”来者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的话依然有些冲,有些不友好的语气在内:“泽陇尔,没想到你居然谈成了制盐的生意,真是不错啊。只是有一点不好,为什么我们城主府只占了三成半,我们出人出力,不应该这么少,至少应该五成,如果是我,至少得让陈贤颂吐出六成出来。”

    大哥名字叫比尔,平时很少在城主府中待着,大部分时间都在市中心的商铺中管理着粮食生意,城主府从农民那里收上来的农税几乎全是粮食,他们吃不了那么多,当然就得将大部分卖出去。粮铺的生意一般般,在比尔的管理下,总有一小部分金币莫明其妙消失,只是老城主和泽陇尔懒得理,只要将大部分金币交过来就行了。

    泽陇尔肚子内在发笑,可脸上却是一幅诚恳的表情:“我的能力只限于此了,如果大哥有什么想法,可以和父亲谈谈,他就在地窖下面,如果真能谈到六成,我相信家族腾飞指曰可待。”

    “放心,这事我会和父亲说的,陈贤颂虽然是灵魂深思者协会的会长,但他下个新上任的毛头小子能顶什么事。”比尔哼了一声,下巴抬得老高,一幅胜卷在握的模样:“只要派出一千骑兵,那小家伙屎都会吓出来,我这就去向父亲借兵,你先忙你的去吧。”

    他说完话,挥了挥手,就像在赶一只苍蝇,然后很潇洒地下了地窖。

    等大哥的身影完全没入楼梯的黑影之中后,泽陇尔脸上终于露出了古怪的微笑,他一边摇头,一边慢慢地向外走,还没有等他出到房门,就听到地窖中传来模糊不清的咆哮声,经过通道的多次回音,老城主的声音早已失真,但其中那份因为愤怒而中气十足的吼叫,却是能让人感受得清清楚楚。

    泽泷尔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他的几个哥哥弟弟没有一个能挑起家族兴盛大梁,别说兴盛,能守住家业已经算很好了。可他不是长子,按凯特王国的传统,他没有家族继承权,现在就看父亲的意思了,如果父亲将爵位传给他,自然再好不过,如果让他到外面发展,亦无所谓,佛尔德肯定会跟他走,这样他就掌握有一支精锐骑兵队,只要父亲再给他一块小小的封地,他相信自己不用十年,就能将黑岩城的所有权重新夺回到手中。

    但越是这种情况,他就越必须保持和陈贤颂的联盟关系,无论是那种情况,对他来说,一个天才灵魂深思者都是极大的助益,只有大哥那样的傻瓜才会想着从别人的嘴里抠食,得罪前途这么光明的灵魂深思者协会会长。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沿着城堡的走道来到后院,在一个隐藏的亭子中停下,他让守在旁边的两个家仆掀开一块石板,下面有道楼梯,他从旁边的石桌上提起一盏油灯,走了下去。

    城主府的地牢很大,也关着很多人,虽然通风设施做得不错,但光线方面就很差了。泽陇尔提着油灯走在地道中,两个护卫跟在他的后面。旁边是一间间牢房,里面的犯人们浑身发着恶臭,他们看着提着油灯的泽陇尔走进来,都扑到铁栅栏前,苦苦哀求着泽陇尔放他们了出去,虽然坐牢有吃有住不会饿死,可地牢中昏暗无比,伸手难见五指,成天不见阳光,只要关上几天,就比死都还要难受。

    泽陇尔早已习惯了这些凄厉的哀求声,他提着油灯在地道中一直穿行,大约走了三分多钟,至少经过了一百间左右的地监牢房,然后左拐了三次,然后向上走了两层楼梯,终于走到了尽头。这里有四间牢房,只是象征姓地安装了一扇铁门,牢房中有床,有桌子,还有几本书,最重要的是,每间牢房中都有一缕光线从墙壁中透出来。虽然光线还有是些昏暗,但总比前面那些地监好多了。

    这里是专门关押贵族的地方,条件自然要比普通人的牢房好得多。

    邓肯正在床上睡觉,他的双手缠着一圈绸带,听到有脚步声,便起了身,看见泽陇尔便笑道:“怎么,你这大忙人居然有时间来这里看我”

    “待在地牢中的感觉如何希望我的仆人没有虐待你。”泽陇尔笑问道,大家都是贵族,虽然有些不愉快,但还没有到生死相见的地步,没必要一见面就互相嘲讽。

    “很无聊,也有些新奇。”邓肯笑了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毕竟还是第一次被人限制自由,以后印象肯定很深刻,我想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开心就好。”泽陇尔看着邓肯因为近二十多天没有见太阳,而有些苍白得过份的脸,笑道:“你家族的使者来了,带来了足够的赎金,走吧,你自由了。”

    “真的”邓肯脸色一喜,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虽然他料到使者会在这几天来到,但他依然还是非常惊喜,毕竟被人限制了行动,才会知道自由的可贵。。

    跟着泽陇尔的后面,两人出了地牢,阳光炽烈,邓肯立刻用手捂住了眼睛,眼泪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这倒不是他喜极而泣,而是被关在阴暗的地方太久,骤见强光,眼睛一下子不适应,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这种情况泽陇尔见多了,早知道怎么回事,他递过去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手帕,邓肯道了声谢,抹去眼泪,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后,邓肯适应了阳光,然后两人走到了城主府的大厅,紫荆花的使者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这名使者是管家打扮,灰褐色的头发,青色眼瞳,中年人,带着刻板的管家形象,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乱。他看了一会自己的少主人,除了双手上的绷带,没有其它任何伤势,然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奥穆里,没想到居然是你亲自前来。”邓肯有些吃惊,这人是他父亲的直属管家,权利颇大,是紫荆花家族中份量很重的人物。

    “是我,少主人。”奥穆里很淡然地说道:“主人很担心你,另外,陈贤颂阁下在不在这里。主人说了,赎金要亲自交给他,顺便想问他一句话。”

    “不在这里,他应该在灰石村。”泽陇尔说道。

    “那让他来见我。”奥穆里很平静,却很有气势地说道。

    “你确定”听到这话,泽陇尔有些不太高兴了:“他是灵魂深思者,现在还是一个分会的会长,自身也有爵位,你一个管家,居然让他来见你,你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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