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牡丹心情还没平复下来,没想到那日在崇光寺看到的人竟然真的是三小姐,和亲人选明明钦点的是北惜时,来的却是别人,可真正的三小姐却和这些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在一起,难道中间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吴管事看着脸色凝重的过分的牡丹,语气既有些担忧又有些责备:“牡丹,你刚刚太冲动了,若是冲撞了贵人,惹侯爷大怒万一怪罪下来,也不是我可以担当的。”

    牡丹本想分辨几句,可看到吴管事满眼的担忧,想到自己刚刚确实情绪激动了点,笑着说道:“夫君责备的是,我以后定然不会如此了。”

    “果真?”

    牡丹不由好笑地戳了下吴管事的脑门,“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不过是看那位男装打扮的小姐和我以前侍奉的主子长的比较像罢了。”

    吴管事只是捏了捏牡丹的手:“你自己别孩子似的,要懂得照顾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牡丹笑着打发吴管事去前面宴席上帮忙,思虑片刻,她拿起笔墨快速写了一封信,走到院子里用吹起了特定的哨音,没一会就一只灰色的鸽子飞了过来。

    牡丹将信叠的细小,然后塞到鸽子腹下一处地方,再将羽毛遮掩着,看着鸽子飞远了,她才低声说道:“希望阁主能看到这封信,尽快赶来。”

    牡丹这样说着一转身却看到不远处一身着华服的男子依在树干边上正望着她笑,可那笑容却十分诡异,让她不由发麻,仍旧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不知公子是否迷路了?宴席在前厅,是否需要奴家带你……”

    “我记得你是北丞相最宠爱的小妾吧。”那人似笑非笑的说着,瞧着兰花指一点牡丹,“北至安那老匹夫倒是死的快,他这如花貌美的小妾成了别人的。”随即又看了看她凸出的小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可牡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前这不男不女的人到底是谁?既然知道自己曾经是北至安的小妾,那多半是大宣的王公贵族,可她不记得有这号人了。

    那人猜到牡丹所想,翘着小指将自己的脸颊摸了摸,“别猜了,就是我自己都认不出我自己了,更何况是别人?”

    牡丹后退几步,离那人危险气息远了点,“奴家还有事要做,就不耽误贵人了。”转身就要跑,才跑出两步,就发现被人点住了穴道。

    那人一脸可惜地摇摇头,“难得遇到旧相识,怎得不好好聊一番就急着走呢?若我没猜错,你刚刚只怕是给镜非明那家伙送消息去了吧?”

    牡丹只是不言语。

    “真是没想到我这好七弟竟然还是镜花阁的人,只是你不知道,听说他被宣承玮给一剑刺死了呢。”

    牡丹吃惊不已,可看到那人戏虐的笑,又冷静了下来:“不可能,阁主绝不会轻易死了的。”又想到这人口口声声称阁主是七弟,难道他是废太子或是五殿下?

    “我变成如今这样,可要多谢你们阁主啊。”那人眉眼处尽是冷漠的杀意,“他和那贱人在设计我,引我入陷阱,若不是我引爆那些雷弹,还不知要如何脱身。”

    “我虽脱身,可雷弹还是伤到了我的脸和身体,可我要活下去,要报仇,要助他完成霸业,你知道有种功夫,唤作凤穿牡丹?”原来他竟然是那一日找不到尸首的五殿下宣承江!

    但听他继续说道:“我既然能让小侯爷练这功,我自己自然也能练得。世人只知道这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邪功,却不知道这功夫还有个功效,可以让练功的人越发妩媚养颜,就好比我现在这样。”

    “我早就看到你在写信了,却不阻止你吗?”宣承江只是笑,他以为那笑是美丽的,可却比那罂粟还可怕,“我就是要你把信息传递出去,我看镜非明收到这消息,还能装死吗?既然怎么也找不到他,那倒不如让他主动找上门来。”当初他和苏明德听说宣承希要纳沈乐知为妾,并且赶走惜时的时候都不相信,可被宣承玮刺了一剑后再也找不到宣承希这个人,他一日不死,一日就对苏明德造成极大的威胁。

    牡丹不禁悲从中来,本想好心告知阁主三小姐的下落,不想被人拿枪使,而此刻宣承江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她,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根本没打算留她在这世上。

    牡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禁

    潸然泪下,孩子,娘亲不能护你周全,可是能得你爹爹宠爱,这段时间已经是向上天偷来的了,她很清楚宣承江的手段,只是冷眼看着他:“上次让你侥幸逃过一死,人在做天在看,只愿你到时候死的不要太惨。”她将眼神望向前厅方向,她的夫君吴管事此刻想必还在忙碌着,若是他得知自己和孩子都惨死了,该如何伤心难过啊。

    忽然间,有只手放到了牡丹的道:“若是你能将你孩子贡献出来,我可以放过你。”

    把孩子贡献出来?只怕是要那孩子去练更加邪门的功夫,他已经让自己知晓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心转电石间,牡丹已是下了必死的决心,狠狠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从嘴角边缓缓流下来。

    宣承江猛然大怒,这该死的娘们,竟然自寻死路,她这一死,肚子里的胎儿也会跟着没了气息,要一个死胎回去做什么?苏明德的病只能用活胎做药引,他越想越气,抬起手一掌就朝牡丹的天灵盖劈了下去,她顿时直挺挺地朝后倒去,瞪大眼睛望着天空,已经是没了气息。

    宣承江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白色手帕擦了擦手,看着地上没了气息的牡丹,恨恨地往前厅去了。

    话说宴席这边,已经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正推杯交盏之间,听得一个尖声尖气地人喊了声:“小国公到~”

    宴席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但见那扇圆门处走进一个男子,竟是身穿枣红色衣袍,脚踩皂白靴子,耳边还带着一朵海棠花,这不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个贵人吗?

    旁边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这不是罗国公那个在外面的私生子吗?他怎么来了?”

    “嘘,小声点,这小国公脾气不好,曾听说有人夸他有男子汉气概,反而被他给割了舌头!”

    “虽是私生子,可他甚得太后欢心,这不,还封了小国公的封号,把府里那两位正式的儿子给气个半死。”

    “听说他喜欢男人呢。”

    夏傲雪将这些话一字不差都听了去,罗国公的私生子?那他和苏明德之间真的有断袖之癖?安德侯爷没想到这小国公会不请自来,虽是对这人厌恶到了极点,可自己的身份又告诉他不能当面和这人一般见识,无奈让他笑是笑不出来了,只是淡淡说道:“哪阵风把小国公给吹来了?府里窄仄,只怕招待不周啊。”

    “太后感念侯爷一腔忠臣,特意让我带着贺礼,来庆贺侯爷一番。”随即手一招,随从们将一叠礼物都放了上来。

    “多谢太后美意,只怕本侯无福消受,还请小国公带回去。”安德侯爷面无表情的拒绝。

    “既然侯爷看不上这礼物,我带回就是。不过来都来了,敬侯爷一杯酒总可以的吧。”小国公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德侯爷,更似无意间扫过元宝所坐的位置。

    安德侯爷想着众目睽睽之下,谅他也不敢做什么手脚,也就让管事倒了两杯酒,递过去一杯,然后一饮而尽,随即小国公就离去。

    被这插曲一弄,众人的兴致也低了几分,特别是元宝,想到这人竟然就是罗国公的私生子,新仇旧恨的,让他越发恼怒起来。

    午宴是招待其他人的,安德侯爷还特地设置了晚宴招待元宝,算是为他们饯别送行的,元宝等人吃过午饭就寻了地方休息去了,夏傲雪一直惦记着那位吴管事娘子的事,拉着顾寻找她。

    不曾想有家仆奔跑着从后院出来,边跑边叫:“不好了,不好了,吴……吴娘子死……死了。”

    夏傲雪和顾对视一眼,忙问清楚地方后寻了过去,牡丹此刻已是没了气息身子僵硬地躺在地上,唇边满是鲜血,更恐怕的是天灵盖那一处已是被章给震碎了,一尸两命。

    闻讯而来的吴管事看到眼前这情景顿时昏了过去,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了下去,又把吴娘子的尸体抬到了担架上,让死者这样躺着也不是回事。

    “等等。”顾叫住了抬担架的人,大步走到吴娘子跟前掀起衣袖,单间小臂处有个用沾了墨汁针刺的印子,是一朵若隐若现的木兰花和露出一点的新月。

    因顾是侯爷的贵客,家仆们也不敢出声多说什么,听到他一声吩咐后才抬了下去。

    夏傲雪的心情有些低落,“有什么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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