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她们在的这个亭子,距离夏傲雪的海棠苑不算远,加上祁氏又是怒气冲天的说着这些话,听到声音后的夏傲雪往亭子这边走来。

    面对祁氏的指责,牡丹也只是拿起手帕小声地啜泣着,委委屈屈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知礼数.我不应该坐在这里,夫人您千万别生气。”说着连忙站起来,“还望太太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因为牡丹的不懂事而气坏了身子。”

    牡丹的一再退让和示弱,却没得到祁氏的谅解,她反而是变本加厉说道:“老爷又不在这里,又何必惺惺作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老爷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你以为你怀有身孕就鸡犬升天了?就凭我的儿子是兵部侍郎,女儿是太子妃,你就别妄想踩在我头上!”

    “大太太因为何事这般生气呢?”夏傲雪慢步到了亭子了,自然也听到了祁氏对牡丹的百般苛责,“牡丹姨娘到底是怀有身孕的,何必这般为难她呢?”

    祁氏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她有什么好委屈的,身为妾室服侍主母本来就是她该做的,哭哭啼啼的倒像是谁欺负了她!”

    夏傲雪站起身,假意轻声劝道:“大太太,您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如今姨娘有身孕,那可是父亲眼中的命啊,可千万不要伤了才是呢。”

    牡丹当下哭得更伤心,连连说:“三小姐别再为我求情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可祁氏依旧不依不饶,恶毒的话和诅咒一再从她嘴里说出来,绕是身边的婢女们也都听不下去了。

    见把祁氏的情绪弄到最愤怒的时候,夏傲雪这才冷冷说道:“大太太,您如今的处境可没以前那般好了,是,大哥是兵部侍郎,可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您觉得皇上会再重用以个断了手腕的人吗?还有您最疼爱的女儿,别忘了她现在已不是什么太子妃了。太子都被废了,何来的太子妃?”

    祁氏气极,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完全不在下人面前给自己留面子,她已经想好要忍耐,可这些人一个一个竟然都如此.真是让她难以忍受!当下恼怒道:“就算处境再不好,我也是这个家的主母!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姨娘虽然如今身子贵重.却也是个妾,当然是要站着的,让她坐下与我平起平坐,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再说,想要永葆宠爱,也她肚子争不争气,谁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亭子中鸦雀无声,牡丹停止了哭泣,所有人都望着祁氏,站在她身后的王妈妈更是一脸着急,她没想到一些忍得住气的大太太,今日会口出恶言诅咒老爷的孩子,这若是被老爷知道了,可不得了。

    祁氏突然站起来,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恼怒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就心烦!王妈妈,扶我回去!”

    可牡丹却一改之前柔弱啜泣的模样,身子拦在了祁氏面前,“大太太,牡丹敬您才对您一再忍让,可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诅咒我肚子的孩子!不过牡丹倒是没大太太这个能耐,生出来的是女儿却偏偏能让她变成儿子,靠着儿子稳住主母的地位!”

    祁氏身子一晃,眼里的不可置信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牡丹怎么可能知道?不,绝对不可能,她肯定是瞎说。当年知道事情真相的赵大夫已经被王福给杀了,没人会知道这个真相。千万不要慌张,要镇定,祁氏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

    稳住震惊的祁氏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长长的指甲在牡丹的脸上划过,娇牡丹一声惊呼,脸上已经多了两条血痕。

    祁氏出了一口恶气,心中痛快多了,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质疑丞相府嫡子的血统!”

    夏傲雪笑道:“大太太,您这是被揭穿了之后恼羞成怒吗?”

    祁氏看着夏傲雪那笃定的神情,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她此刻已是心烦意乱,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会,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王妈妈厉声一叫,只见一道团白色的影子朝牡丹的小腹猛然扑去,却没想到那猫儿养得十分肥大,这一下子扑过去非同小可,众人一下子都惊呆了!

    牡丹立刻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腹部,那猫儿竟然是冲着她的肚子直接扑过来,牡丹的手背和手臂上立刻横七竖八落了十多条血痕狰狞恐怖!

    牡丹口中没命的失声尖叫起来,向后倒退半步,旁边有婢女上前搀扶,可牡丹却不知道被谁一下

    子绊倒,整个人毫无意识地向后重重掉倒……

    徐大夫接到通知后急匆匆的赶来,本在书房的北丞相听到下人汇报亭子的事情后,气得脸色铁青,赶紧去看望牡丹,徐大夫仔细诊断了一番后,也只能一直摇头,说孩子是保不住了,已经滑胎,就是大人的身子恐怕也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了。

    本一直沉浸在老年得子的喜悦中,北丞相听到这噩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马上把当时在亭子里的所有人都叫了过来,却没想到夏傲雪也在。

    听着夏傲雪说着自己见到的事,还听到祁氏不仅对牡丹百般苛责,更是打了牡丹一耳光,最后冒出来的那只猫,又撞到了牡丹的肚子,偏又没扶住,导致牡丹整个人摔倒,这一连串的事加在一起,北丞相都不得不相信这里面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必然是祁氏在中间作祟。

    北丞相却想到始作捅者就是祁氏.哪里憋得住,立刻奔到祁氏的院子里找她算账,祁氏在看到牡丹摔倒之后就马上回了自己院子想对策,此刻她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先来个恶人先告状,说牡丹仗着自己的怀孕,完全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一再的言语侮辱她。

    “她说你什么了,惹你如此生气要扇她一耳光?”北丞相阴测测的问道。

    祁氏一惊,如何能说牡丹说自己厉害,可以把女儿换成儿子?支支吾吾下,她也只能反复不断的说着牡丹不尊敬她,还说自己人老珠黄之类的。

    北丞相哪里还肯像以前一样相信,只说她猫哭耗子假慈悲,随即又厉声斥责道:“还有那猫,何故来了这么一只大猫?非往牡丹身上撞?还说和你没关系?”

    祁氏委屈的解释:“那猫儿又不是我养的,我和她终究是共同服侍老爷,她没了孩子对我有什么好处?”

    “老爷,您一定要为我姐姐做主啊。”香菱跪在外面哭诉着,“都是大太太心肠歹毒,要置我姐姐于死地!”

    祁氏听到这声音,顿时脸都惨白了,对身边的王妈妈说道:“还不赶紧去把外面胡言乱语的人拉下去?”

    “慢着!”北丞相却是抢先一步走到了院子里,示意香菱先站起来,问道,“你说你姐姐是被人害的?到底怎么回事?”

    香菱的眼睛都哭红了,哽咽道:“就是撞倒我姐姐的那只猫,是大太太养的,而且还故意派人在我姐姐的衣裳上都撒上这只猫喜欢的花粉味道……”

    “你……你血口喷人……”从里屋走出来的祁氏听到这话,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香菱豁出去的模样,梗着脖子说道:“我有没有骗人,大太太不妨问下府里其他下人,你能堵住身边婢女的嘴,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这只猫是宫里凝贵妃赏赐给你的,猫送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让太太可着那只猫儿,如今府中有孕妇,最需要安静,可千万别让那只猫儿莽撞地惊了人!”

    北丞相的脸色越来越差,却没想到香菱接下来的话更是如炸雷般在他头顶响起。

    “老爷,大太太今日就是存了杀死我姐姐的心,因为我姐姐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大少爷根本就不是老爷的孩子!”

    祁氏已经是腿软的如一团泥一般倒在地上,可这般模样在北丞相看来就多了几分心虚的样子,脸色铁青的北丞相一步一步走到祁氏面前,半个身子罩了下来,一把揪住祁氏的发髻,声音虽不大,可满含杀意,“她、说、得、可、是、真、的?”这话一字一字说的极慢,却好似一把刀将祁氏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开,血肉模糊的疼。

    祁氏此刻根本无从辩解,只是一味的摇头,“不……不是的,老爷……她,她污蔑……”

    “父亲如果不信,不如惜时带您去见一位故人。”夏傲雪不知何时出现在祁氏的院子里,把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打发下去,走到北丞相身边轻声说道,“如果父亲想一探究竟,惜时自会带您去。但若父亲觉得这实是家丑,不愿弄清事情真相,惜时也就当从不知道这个秘密。”

    祁氏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揪住北丞相的袍子,眼睛里祈求的意味十分明显,若她没有害得牡丹流产,那北丞相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厌恶和痛恨她,他身为大宣堂堂北丞相,如何能无视这样的耻辱?

    北丞相一点点毫不留情的掰开祁氏死紧的手,对夏傲雪说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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