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波也没时间想其他的,用毛巾沾满热水拧干,轻轻的将那些血都拭去,这才发现,在大腿处,赫然有根尖而长的银针!

    那根针不算粗,但是刺入了大腿的大血脉,这才会引起血流不止。可是这针已经没入肉里,只看的到一个端头,绿波内力不足,根本就没办法拔出。

    而此时夏傲雪因为坠马而下,头磕到了地上,又因为一直血流不止,此刻已是昏迷了过去。

    想了想,绿波咬牙唤道:“十一殿下,您能让帮奴婢请聂捕头过来一趟吗?”

    “怎么了?”

    “银针刺入小姐腿部,奴婢无法取出,需要聂捕头用内力将银针吸出!”

    门外的宣承玮没有一丝犹豫,推门而入,却被绿波拦住,“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快快出去!”

    “你家小姐血流不止,难道你不想救她?”

    “奴婢自是想,可是……”

    “可是什么?为医者也是不分男女,把我当作医生便可。”

    绿波心知自己无法说服宣承玮,便说道:“殿下您看,您能否把眼睛蒙上……”

    “眼睛蒙上,我怎么把这针拔出来?”

    “可是……”绿波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可是关于小姐一生清誉。

    “她迟早都会是我的妃子,看了又如何?不过是提前罢了。”宣承玮扔下这么一句,便走到床前,坐在床边。

    宣承玮拿捏在手里,那针是最大号的绣好针,拿来别被子的针。此刻太医才匆匆赶来,但宣承玮和绿波都是心照不宣说这银针是绿波取出的,太医查看了下银针上并无毒,开了些外敷的止血药方就此离去了。

    而一直在亭子里等着的众人,得知夏傲雪并无大碍后,也各自散去回府。琪琪格因为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强拉着夏傲雪赛马才会出这样的事,一直不愿离去,定要等到她苏醒为止。

    约莫半个时辰后,夏傲雪就悠悠醒来,但是宣承玮却并没有让绿波告知大家,只是让绿波在门外守着,说自己和夏傲雪有话要谈。

    绿波却是期期艾艾不愿出去,上次宣承玮掐夏傲雪脖子的情景历历在目,这么危险的人物怎么能让他和小姐单独相处呢?

    夏傲雪看出了绿波的顾忌,吩咐道:“绿波,你去门口守着,我相信十一殿下不会伤害我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宣承玮站在软塌边,俯视着半躺着夏傲雪,眉目间隐隐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殿下所言何意?”

    “这银针是你自己刺的吧?”

    夏傲雪沉默不语,本以为逃过众人的眼线,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十一殿下莫名出现,还看到了自己将银针刺入自己大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傲雪避开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十一殿下为何会在围场?”今日出门前曾在马车里问过宣承希,都有哪些人在围场,他并未提到了宣承玮会在,且十一殿下自小身子体弱,听闻在马术上并不出色,为何为来此处?

    “七哥双腿残疾都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宣承玮这话说出来,竟多了分吃味的意思。他听闻侍卫来报,说丞相府的三小姐乘坐七殿下的马车去了围城,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消息后,也来了围场。他到围场的时候,恰好看到夏傲雪和琪琪格在赛马,宣承玮没想到深闺里长大的女子,马术也可以这么精湛。感叹间,宣承玮看到了夏傲雪衣袖里迅速掏出什么,刺向自己,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刚刚才发现原来是长针。

    发现夏傲雪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谈,宣承玮俯下身子,俊逸的脸在夏傲雪眼前越放越大,夏傲雪想后退,可自己躺在软塌上,根本就退无可退,在距离自己还有一臂远的时候,夏傲雪手掌抵在宣承玮胸前,冷声道:“十一殿下,请自重!”

    宣承玮丝毫没有停的意思,继续说道:“你回答我的问题再和我讨价还价!”

    只有半臂的距离了!

    夏傲雪手掌依然抵在宣承玮胸前,别过脸低声说道:“十一殿下有厌恶之人,恨不得将其抽筋削骨,惜时亦是!”

    宣承玮眼睛一眯

    ,身子没有继续靠近,两指捏着夏傲雪白皙的下巴,让她和自己直视,一子一句用极慢的语气说道:“你,恨太子?”

    恨?当然恨,恨到了极点!夏傲雪此刻灵动的双眸里丝毫不掩饰那浓浓的厌恶和恨意,原本捏着下巴的两指忽然松开了,宣承玮站直了身子问道:“那就是说你对太子并无任何情意,救他只是为了接近他?”宣承玮自己没有察觉到,问这话的时候竟是带了一丝雀跃。

    “十一殿下听过,诛人不如诛心这句话吗?”既然已经承认对太子的恨意,夏傲雪也不愿再遮遮掩掩,“不光是太子,就是北安容,背后整个丞相府,我都恨之入骨!”

    “所以你宁可自伤,也要让北安容吃亏?”宣承玮似乎对夏傲雪的坦诚很满意,点点头道:“既然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那我帮你。”

    “不必。”夏傲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殿下是金贵之躯,惜时不过是身份低微的庶出小姐,不想就此连累殿下。”

    宣承玮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前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孤身一人,如何和太子还有丞相府对抗?自己提出帮助她,竟拒绝的如此果断,俨然把自己看成毒蛇猛兽,唯恐避之不及,真是太不知好歹!

    “殿下。”夏傲雪抢在宣承玮开口之前先说道,“若是殿下再无其他吩咐,还请殿下速速离去。”

    宣承玮的拳头渐渐握紧,盯着夏傲雪的目光也逐渐变得阴沉,似乎是在隐忍着自己心里的怒气,而夏傲雪也丝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对视片刻后,宣承玮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宣承玮走出房门,绿波就马上走进来,看到夏傲雪安然无恙,才吁了口气,紧跟着琪琪格和聂采青就进来了。

    “我看你今年绝对是流年不利,还是赶紧去天沐寺烧香祈福吧。”聂采青一进门就唠叨着,“这都受伤几次了?我看你和那猫差不多,有九条命。”

    夏傲雪只是笑笑,聂采青只知道自己受伤了,却不知道每一次受伤,都是自己有目的,或是自己安排好的,都是一步一步铺好自己的复仇之路。

    琪琪格满怀愧疚的上前握着夏傲雪的手,眼眶发红,哽咽道:“惜时,都赖我,若不是我拉着你赛马,你定不会出事。我已经将那婢女狠狠打了一顿。”

    “公主不要愧疚,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过。”夏傲雪柔声宽慰道,今日之事徒增了琪琪格的内疚,但夏傲雪看到北安容听到自己要和琪琪格比试后身边的春华就不见了,心知她定然是去做手脚去了。可夏傲雪却不知道北安容会做什么手脚,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主动刺这一针,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三人又细细说了些,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琪琪格才依依不舍的和夏傲雪道别。回府的马车,是宣承希派马夫驾过来的,夏傲雪上车一看,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十分软和,马车内也很是宽敞,在榻上又额外铺了毛毯,坐上去十分柔软,丝毫感觉不到马车的颠簸。

    “主子好心细呢。”绿波对宣承希的这个安排赞不绝口,但夏傲雪却觉得这事不像是那冰块脸会做的事,指不定是那油嘴滑舌的岳无愁做的事。

    腿部仍旧有些疼痛,但因为针已经拔了出来,已经没有先前那些刺痛了,绿波在一旁欲言又止。

    夏傲雪侧身躺在软塌上,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绿波这才将刚刚在围场后院,宣承玮不顾阻拦进厢房给夏傲雪取针的事一一道来。

    听着绿波细细的说着,在听到她转述宣承玮的那句“她迟早都会是我的妃子,看了又如何?不过是提前罢了”,面上微微一红,轻斥道:“登徒浪子。”

    十一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对自己起了情愫?夏傲雪不相信宣承玮会看上自己,自己一再挑衅他,无视他,身份又如此低微还是受过墨刑的,惠帝和魏皇后绝不会让他娶自己。再说了,自己怀着滔天的仇恨,她没时间,没精力,也没勇气再去爱。看来以后要离宣承玮这混世魔王远点了。

    三日后,丞相府大婚,娶的是成国公府的三房所出的小姐金佳宁。这三房小姐小时候曾走失,就在最近才寻回。却在寻回之前阴差阳错和北湛风心生情愫,寻回后成国公便做主将她许给了北湛风。

    这一日,丞相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北丞相带着众人在丞相府门口迎接客人。北丞相为高权重,嫡女又即将是太子妃,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门口早已是门庭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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