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街外的张宅。

    张元还在屋里叫唤,张翠翠看了他一会儿,借口说去给二婶请安,先行离开。

    一走出堂屋,张翠翠便捏紧了手指,她知道自己今天这么做是冒险了,但那人就在眼前,她又控制不住。

    咽了咽唾沫,她打算先回房一趟,可刚过拐角,迎面便撞到一个人。

    张翠翠看到那人的容貌,登时背后一僵,那人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皱着眉,低声问:“急急忙忙的干什么?想撞死我?”

    张翠翠摇头,深吸口气道:“没瞧见珠书姑娘。”

    珠书瞪了她一眼,又瞧见张翠翠头上,问:“就是这个伤?府里都传遍了,说你破相了?”

    张翠翠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苦笑道:“大夫说,兴许不会留疤,但堂哥……”

    “瞎喊什么,谁是你堂哥!”珠书呵斥一声,又看了看左右,确定隔墙无耳,才道:“可别真当自己是张翠翠,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心知肚明。”

    张翠翠脸白了一下,忙摇头:“是我唐突了,珠书姑娘,我这头还有些疼,不知可否回房歇歇?”

    “先别急。”珠书警告道:“来之前夫人可说了,不许你节外生枝,今天在街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张翠翠咬着唇,然后将事简单说了。

    珠书听完,很是生气:“谁给你的胆子,让张元替你出头?既是像你说的,就是个小小意外,你小事化大做什么?你想干什么?以为招惹几个外地人就能带你走?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张翠翠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让堂……让张公子替我出头,他问我伤势如何,我已说了无碍,但他……”

    “但他就是贱皮子,执意替你做主是不是?”

    张翠翠皱紧了眉,低垂着脑袋。珠书咬牙切齿的拿手狠戳她的脑门,刚好戳到她伤口的位置,把她疼得倒吸口气:“你那点小把戏我还不知道?装腔作势,以退为进,当初你勾引老爷时,不就用的这一招,我告诉你,别以为夫人留你一条

    命,就是不计较以前的事了,夫人让你来张家是干什么的,你记清楚,夫人没吩咐的事,我没吩咐的事,一件都不许做,听到没有?!”

    张翠翠忙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珠书看她那软糯的样子,火又蹿了上来:“以后少与张元说话!”

    张翠翠抬了抬眼皮,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夸道:“珠书姑娘才貌双全,与张公子郎才女貌,我怎敢……”

    “用不着你吹嘘我,好听的话,从你这张狗嘴里钻出来,都变得恶心起来!”

    张翠翠手心一紧,心中万分气恼,却不敢发作。

    珠书看警示得也差不多了,冷声道:“滚回房歇息去,记住,养好你头上的伤,别误了夫人的大事!”

    张翠翠忙应下,恰好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珠书眉目一挑,转瞬从刚才作威作福的模样,转为伏低做小,张翠翠也挺起背脊,佯装高傲。

    旁边有两个丫鬟路过,见了两人,笑着打了招呼。

    等人一走,珠书又尖利起来,对张翠翠厌恶的指使一句:“滚吧。”

    张翠翠连忙跑走,一路回到寝房,才松了口气

    ,平静下来。今天她的所作所为的确很出格,但在这异国他乡,竟能再见熟人,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得不向其求救,她与柳蔚瓜葛不小,但毕竟骨肉相连,姐妹一场,她沦落至此已经很久了,她害怕一生一世都会受那

    群魔鬼钳制,她想获救,想离开,因此,哪怕是向仇敌求救,她也非做不可。

    只要能回青云国,只要能离开这里,生死面前,还计较这些颜面有什么用。

    深吸一口气,张翠翠又想到一年前的种种。

    当时她被权王带走,一路跋山涉水,要前往辽州,怎知途中有人来救她,不,那不叫救,是杀,皇后派人来要对她动手!

    危急关头,她跑进山林,滚下山坡,在山坳里昏睡了一天一夜,才侥幸逃过一劫。

    那时她刚过两江,离辽州只有十日路程,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去辽州定然不行,但回京城更是羊入虎口,她从京都逃离,不止皇后在找她,柳家人也不会放过她,尤其是吕氏,必会。

    前后无路,斟酌之时,她决定回古庸府,她要再找一次七王爷!

    要回古庸府需再过两江,可她身无分文,根本无法渡江……

    无奈之下,她只好偷渡上船,在船上飘飘荡荡十数日,她终究被发现,为补偿船资,她以劳力弥补金银,她成了船上的船工,日日擦地洗衣。后来她的姿色被船上一名财主看中,为脱离苦海,她佯装顺从,成了那财主的小妾,抵达目的地后,她随财主换船回家,可就是那艘船,在中途遇到了海盗,不得不改航,最后船不知开去了哪儿,还不幸

    的遇上海啸,一觉醒来,她就到了这里。

    仙燕国,以前从未听过的国名,身边,是全然陌生的人事,她找不到那财主,找不到财主的仆人,找不到任何一个熟面孔。

    她惶恐不安,正逢那时她出现的地方,发生了洪灾,她随灾民被朝廷安置,而后相爷出巡,慰问洪灾受难百姓,她夹在其中,不安之际,心生一计。

    她花样年华,虽跟了那财主几个月,却容颜未损,婀娜多姿,那老相爷的面相她一看便知道,与那财主一样,是个急色的。

    被那相爷收房,不过是轻而易举,她那时想的很好,既然不知这是哪里,又不知何时能回去,与其当个平头百姓,不若找个富贵靠山,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当时她与老相爷倒还恩爱一阵,可随着回京,危机才显露。

    那相爷在外风流快活,却根本是个老怂包,惧内之名,街知巷闻,而那相夫人,简直,简直是个魔鬼……

    想到自己被吊起来鞭打的七日七夜,她便浑身战栗,那人根本不是个人,吕氏与其比起来,恐怕连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以前觉得吕氏狠毒,见了那相夫人她才知道,何为狠毒。

    足被调教了三个月,她保证不敢再勾引相爷,才让那相夫人消了气,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道铁令。

    那相夫人说她是生面孔,要她来清风镇,假扮张家堂小姐,渗入张家。

    她原先不知为何,后来才知,是因五年前一桩旧事,好像还与宫中皇后有关。

    而那珠书,则是相夫人的亲信丫鬟,两人在这清风镇生存,明面上珠书为她丫鬟,暗地里,她却被珠书折磨。

    今日是个机会,她万万也没想到,会再见到青云国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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