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没想到‘周同’就在我面前死掉。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脑反应迟钝,站在原地足足看了一两分钟时间,我的手才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心情复杂的要命,望着脑袋烂的和冬瓜一样的‘周同’,还有自己身上点点血污脑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挤到一块儿,彻底无法收场。

    一地鲜血,慢慢的流淌凝固,卫生间里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客厅里又多了一具,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天气还热,放着不管的话,不出三天,尸体腐败的气味就会飘散出去。我拿着毛巾把身上的血污擦掉,可真的拿不准主意该怎么处理这两具尸体,慌乱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周同’临死的时候说过,我可以不管这些,直接抽身离开。

    我不怀疑他的话,这个周同出现和死亡的都很诡异,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没有欺骗我的必要,稍稍迟疑了一下,把‘周同’的尸体拖进卫生间,又草草冲洗掉地上的血渍。在做这些的时候,我的心一直很虚,不是因为害怕无法脱身,而是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周同’既然让我抽身离开,就说明肯定有人会过来善后,这至少表明,‘周同’的背后还有一帮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牵扯进来了,而且,‘周同’临死前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麻,回想起来就感觉脖子上好像架了一把锋利的刀。

    “我预感,他会来的,肯定会......”

    ‘周同’说的“他”是谁?我感觉,那肯定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否则‘周同’不会用那种语气来说明。可现在,我一无所知,‘周同’一死,这条线就完全断绝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房门离开这儿。出门之后我多了个心眼,在附近找了个小楼,爬到楼顶,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可以把进出周同家那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的很清楚。

    这一趴就是两三个小时,晚饭前,小路上开过来一辆面包车,车子一停,两个人就麻利的下车,然后走向周同家所在的方向。我全神贯注的看,不过对方完全是陌生的面孔,我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跟我预想的一样,果然有人过来善后。

    我无法观察到地下室内部的情况,就悄悄挪动一下位置,想把这辆车子的车牌还有其它细节再观摩观摩,但身子刚刚一动,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那个人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般的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他戴着墨镜,可我感觉,镜片后的目光如同一把刀。我的心慌了,慢慢的缩着身子后退,一口气从楼上爬下来,绕着小路匆匆忙忙的走远。

    一路上再也没有做别的事,直接回到自己家。把头埋在哗哗的水龙头下,用凉水冲了几分钟,乱跳的心才渐渐恢复平静。颓然坐在沙发上,心里又苦又涩,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丁小宁一出事,我找萧瑟和周同帮忙,结果两个人先后发生意外,这让我觉得,我不能再拖人下水了。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圈子,谁跳进来,后果都不堪设想。

    周同的事情让我如同惊弓之鸟,只要一出门就觉得很不安全,情绪始终起伏不定,脑子里乱糟糟的,在家里没日没夜的闷头睡了两三天,身上那股沉沉的疲惫才算一扫而空。精神恢复过来,我就想要再去追索。我不愿把某个人想的太复杂,可很多细节都在提示我,丁小宁的死,只是一个楔子,好像就是她把我硬拉到这个圈子里来的。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过事情开始了,我不会放弃,我想知道真相。

    我在考虑一个新的切入点,考虑到底从什么方向入手才能得到更有用的线索。就在我琢磨的时候,消失了几天的雷真君跑回来了,老家伙神采奕奕,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又紧张。

    “马五魁的那个贼窝,不简单。”雷真君神秘兮兮的说道:“很有点说头。”

    “你打听到什么了?”我感觉吃惊,阳城地下圈子几个比较大的团伙一直都外松内紧,做他们那行,行事不谨慎的话就会吃挂落,所以外人说马五魁他们怎么样怎么样,都是些空穴来风,团伙内部的事情不可能让外人知道,雷真君在阳城这边应该地头不熟,也不知道是怎么搞来的消息。

    “我本来是去打听那块玉的事,顺便又搞到点东西,你看一看。”雷真君递过来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我发现那是一个盘。

    盘连接电脑,我看了看,这是一段用类似针孔摄像机之类的偷拍工具拍下的画面。这些画面是一小段一小段的,后期经过了剪接处理,变成一个完整的视频片段。从拍摄角度来看,拍摄者绝对是瞒着别人私自摄制的。

    看着屏幕上第一个镜头,我就觉得眼熟,细细的一分辨,发现那是阳城的五仙观。五仙观只是个旧称,真正的道观早就没了,旧址是阳城的古玩市场。这个地方鱼龙混杂,阳城地下圈子倒卖文物,做的都是黑活,但明面上还得有个铺面,阳城大大小小的文物团伙在五仙观都有自己的铺子,所以水很深。

    屏幕中的天色是黄昏,五仙观的生意冷清了,很多铺面已经打烊,拍摄者在市场内步行,拐了几个弯,停到一家门脸很大的店面门外,拍摄角度一晃,店面的门匾映入眼帘,上面写着古香斋三个大字。

    “这就是马五魁在五仙观的盘口。”雷真君估计已经把这东西看过了,在旁边解说。

    紧跟着,从马五魁的盘口里走出两个人,身后跟着七八个二十岁左右的半大孩子。雷真君赶紧就指着这七八个二十岁左右的人,跟我说道:“你注意,这几个不是马五魁的人,是花钱雇来的。”

    “雇这些人干什么?”我看着有点奇怪,马五魁他们做的黑活风险很大,身手经验都很丰富的老手也难免不会出现意外,我估计这些毛头小子什么都做不了。

    “往后看你就知道了。”

    这七八个半大孩子被人带着,坐两辆车离开了五仙观,拍摄者坐的是后面一辆。七八个孩子可能也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事,神色茫然,但那种茫然里又有说不出的兴奋,显然,马五魁给的价钱不低。

    车子一路行驶,离开了五仙观,这附近的地形我熟,看样子,他们是朝东新区去的。东新区是老城之外的新开发区,车子东拐西拐,最后停在东新区边缘一个很偏的地方,这儿的地皮没有完全开发,零星坐落着几个未建成的楼盘,车子停到一座独楼前面。

    “这是马五魁的一个窝,最大的窝。”

    人都下车了,前后进了独楼,拍摄者一直跟着那七八个被雇来的孩子后面,他们没有上楼,进去之后直接下到负一层。负一层的房间不是太多,七八个孩子被分开,一人一个房间。画面在这儿跳了一下,明显是经过剪接的地方。

    画面跳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雷真君在旁边说,偷拍的人不能一直跟着,后面的画面是第二天的情况。

    一个房间厚厚的防盗门被打开了,我看见头一天被带进来的孩子全神贯注坐在一台电脑面前。房间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排气窗,有床铺桌子,但那孩子明显玩电脑玩出神了,一夜没合眼,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偷拍者走近了两步,电脑的屏幕更清晰了一些,我的眼睛骤然一顿,随手把视频定格。因为我看到,那台电脑正在运行的,好像是圣域游戏。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马五魁不仅给了这帮孩子一笔钱,而且圣域游戏本身就是一个能以游戏币兑换人民币的游戏,没有什么比钱的诱惑更大,这孩子不吃不睡的玩了整整一夜,依然没有丝毫倦意。

    马五魁雇这帮孩子来玩游戏,是为了什么?圣域游戏是能赚钱,可对马五魁来说,那都是小钱,他看不上。事情反常,而且牵扯到了圣域游戏,那条已经断掉的线,好像又隐约露头了,我不敢半点松懈,看的非常认真。

    偷拍者在每个房间巡视了一圈就离开了,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久留。我注意到,每个房间都有厚厚的防盗门,人进去就和被关在监狱里一样,没有外头的人开门,他们就出不来。可几个孩子全都被游戏以及金钱吸引了,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打算。

    画面在这儿又跳了一下,雷真君凑到我跟前,道:“你注意看,下面的情况,是五天以后发生的。”

    偷拍者又一次来到了负一层,打开一间房间的防盗门,前后五天时间,被雇来的孩子就在小屋子里闷了五天,房间一片凌乱,电脑里的游戏还在运行,偷拍者开门进去的时候,电脑前的孩子听到声响,慢慢的转头看了偷拍者一眼。

    我完全沉浸在画面里,好像自己正眼睁睁目睹着这一幕,那绝对是很诡异,也很让人惊悚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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