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小香这么说的时候我才注意,现在这个玉石摸起来已经非常的温润,对着灯光一看,里面似有一个血色的东西。而且好像还极缓慢地生长。

    难道这个玉石已经被我带活了?

    不是说要带三年之久的么?

    难道是这个玉石来自披云山,因此有特别的灵性?能自动吸收我的血与汗?

    念完了那段鬼道功法,再喊乌小香出来。她说等她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找一个月夜,子夜时分向东而行,走两里路,找一处荒凉避风之处,那她的生辰八字写于纸条之上,贴在玉人后背。对着那玉人反复跪拜,直到她的那一缕残魂导入玉人之中,然后将玉人埋出地下九日,使大地可以给她温养。

    第九天的子夜时分,依旧出门,将那玉人取出,这时候她就已经稳稳地进入玉石,不需要在用我的身体当容器了。

    我点头答应,她吩咐我。无论是埋玉人还是取玉人的时候,都要避开月圆之夜。

    我知道那是阴风的缘故,点头答应。

    得知乌小香仍在,米疙瘩当然也不胜欢喜。

    第二天早起,我拉起疯道士问那两个孩子的事情。

    他问了问情况,肯定是那两个孩子现在沾染了阴气,说不定也夜里离魂而走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也没有办法。

    没想到这极阴柔的玉石那么厉害,单单我带上没有事。

    问起那晚在荒村的事情,疯道士知道我竟然有了炁场感应。大为惊讶,要知道这炁场本来是道家的专有,作为一个道士,他连炁场的边还没摸到,我这个三角猫到先拥有的炁场,他口中连连赞叹,“你小子我看应该学道,绝对有天赋!”

    难怪疯道士羡慕我,这炁场,简单说来就是道家的天人合一,和自然合一的境界,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复眼,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正要开启,周边的一切都会有一个清晰的感应。

    他本是拿得起放的下的汉子,可这是苏夏这事不是拿起放下的问题,是心中有愧。他好像去看望了苏夏两次,苏夏情绪已经稳定,神色比以前好了一些,只是他爷爷更加的不待见疯道士,神色愤怒,有一次举着拐杖出来。那香是制作给苏夏出家的姑姑的,这下可好,家里的女孩都要单身。

    疯道士讨了两次没趣,见苏夏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心中自责稍减,便不再去打扰。

    正好这一段时间没事,回来之后他开始苦念经文,要么就闭目沉思,一副要悟道的样子。

    我和他说起狼山的事情,说要一一找过去,现在内蒙最近,等这一切恢复,我想先去内蒙看看。

    他抬头问我,“你能保证那个人临死前说的是实话么?”

    我摇头,不能保证。

    可我没有办法,要么就要去河北一点一点地找,要么就是去这个三个被称为狼山的地方。

    相比而言,还是去这三个地方要实际一点。

    他点了点头,沉吟一下,说到时陪我一块去,刚好这一段时间没事,算是出去散散心。

    我郑重谢过,他摇头说我客气,自顾自地念起经来。

    那天耿君婉发烧离去,我挺担心她的,可是去她家看她终究是不妥,只好耐心在疯道士那等着。

    幸好没过几天,耿君婉再次找过来,她已经恢复精神,打扮的很清秀,扎着一条乌黑的大辫子,鬓角还有一个淡蓝色的发卡,明眸顾盼,很是秀丽。

    难得浮生半日闲,这一段时间我的心太沉重了,难得有一个对自己这么依赖的女孩子,就陪她出去,算是放松一下自己压抑的心情。

    暂时不想那么多事情,我们行走于西安的大街小巷,钟鼓楼前,只是我囊中羞涩,她也不介意,看中了什么便去自己去买。

    不可否认,那一段时光是我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柔夷在手,觉得要是没有那些邪法争斗,我愿这一辈子都这样平平淡淡。

    我内心深处知道不能,因为其他的事情在一直提醒我,一个就是疯道士领我去照相,正式地向大队提交申请。

    照相的时候,我突然想到那个照到鬼魂相片了,神经兮兮地左右看了几眼,照相馆的老板提醒了我好几次。

    《黄泉碧落手抄》终于背的差不多了,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全部背熟,一定要尽快背会,然后将其付之一炬,以绝后患。

    在这期间,脖子下系的玉人,红色在慢慢变大,想来真真的有了我的气息,已经泛活。

    在一次和乌小香交流之后,按她所说子夜时分出门,反复祈祷跪拜,见到一个白蒙蒙的影子,极端快速地投入到玉人之中。

    乌小香终于从我身体里面出来了,虽然她在的时候,我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也没有觉得自己加速衰老,不过这样也好,身体里面有一个女鬼,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现在一身轻松。

    按照乌小香的吩咐,将那玉人取出来之后,总觉得玉石表面柔腻异常,如同人的肌肤。尽双亩扛。

    接下来是滴血认亲。

    这个滴血认亲是再冥冥中建立我和乌小香的联系。

    之前的我和乌小香之间,一点感应都没有,她不会知道我的状况,我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的每一次出现都是随她自己喜欢,消失之后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现在将我的指血滴入到玉人之上,用精血来建立冥冥中的感应。

    这是不容易的,它需要心静,需要净手焚香,然后十个指头都要滴血上去。

    十指连心痛,难过的我一阵咬牙,不过为了新的希望,我忍了。

    每滴一滴血上去之后,我发现有极小一部分好像被玉人吸收掉了,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氤氲起来。

    这种做法,有点像是养小鬼。

    十个指头再次滴了十天,全部滴完之后,我惊奇的发现,整个玉人的颜色都变了。

    之前是翠绿,现在完全变成了淡红色,就好像绿翡翠变成了红玛瑙一样。

    天地造化,令人感叹不已。

    现在想喊乌小香的时候,只要略略感应,就可以直接喊她。

    她只需要慢慢将养,借助鬼道功法恢复自己。

    想来很快就可以恢复,而且比之前更加厉害。

    不过我疑惑的是,这鬼道功法这般难以索解,她怎么修行起来混不费劲,难道就是是古文,而她来自几百年前么?

    要是这样的话,正本的手抄让她给我一一指点,岂不是更好?

    问她的时候,她迟疑了很久,第二天告诉我,她只懂鬼道功法,其他的不明白。

    我大为纳闷,看她也不像骗我,发了两句牢骚,看样子只能慢慢地等待其他的机缘。

    晚上背诵手抄,白天耿君婉下班后,我基本都在陪她,和她处了一段,她终于提出去她家见她父母。

    任何一段感情都应该努力修成正果,况且经过这一段的相处,我发现她细心温柔,感情日益加深,虽然自觉和她家相差甚远,君婉说只是去她家做客,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去了。

    她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算是极有涵养,坐定之后开始问我的家里情况,然后就是教育情况,最后说到工作之上。

    我这才感觉到无比的窘迫,那种窘迫,像是被人光着身子拉到了大街之上。

    处处都想遮掩,最终还都遮不住。

    她父母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不同意交往的意愿,可是话音之中,我已经能听出明确的反对。

    怎么可能让他们的千金小姐跟着我这个土包子?

    特别是问起我日后的打算之时,我更是瞠目结舌,呆在玄灵公社不能说,想去找赶尸门报仇更不能说,只得编了一个谎,说是想要自己闯闯,或者去外地贩些东西过来卖。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谈话终于结束。

    我垂头丧气,耿君婉也感觉了出来,在后面追赶上我,她也感觉带我过来唐突了,说她会求父母帮我安排一个好的工作,让我别灰心。

    这不怪她,我微微一笑点头,让她先回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一切的事情,和她终究算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没有所谓的连累,没有所谓的劫难,能顺顺利利的走到一起么?

    可是我又不想放手。

    这种问题折磨着我,心情郁结。

    在这种郁结的心情之下,我没有回疯道士的住处,信步而走,不知不觉都快出了东城门。

    正在一处无人处的小桥看风景之时,忽然感觉背后风声突起,下意识的猛一回避,好像是一支短箭,贴着我的脑袋呼啸而过。

    差一点被一下贯脑!

    我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这种冷兵器。

    愤怒之下猛然转头,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一击不中,他丝毫不慌乱,踮脚就跑,我起身急追。

    那人速度很快,脚步轻盈,我追了好久终于追上,见我靠近,他猛然又抽出一把短刀,跳起身来就刺。

    这人的相貌我一点都不熟,眼成三角,一脸凶相。

    招式却又凶狠又凌厉。

    峨眉派的功夫这一段我都没有拉下,这一段的生死经历让我进步不小,他刺的虽然凌厉,我堪堪能尽数躲开。

    突然之间我飞脚而出,将他的短刀踢飞。

    他应变极快,刀子脱手也不可惜,也不停留,转身又接着跑。

    我随后紧追,跑不多时,已出西安城东门,他头也不回地纵身跳入了浐河之中。

    “噗通”一声。

    他潇洒地慢慢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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