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中走来一人,神色匆匆的向着倚凤楼的方向急行。

    “髅主”在倚凤楼二楼窗户边,一个侍子装束的男子谨慎的注意着周围,手指轻轻在窗框上敲了三下。

    “谁?”警惕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燕子髅雷子。”来人小声说道。他聆听着屋内的动静时,窗户从里面被拉开,魏霖友穿着薄薄的白色纱衣出现在他眼前。

    “何事?”

    “髅主,女帝怕是会废除您的妃位,您要如何应对?属下也是在昨夜里听说的。”名叫雷子的矮个男子低眉顺目的,是那种最适合细作的长相,普通到掉在人堆里也要找上好久的面孔。

    “你在何处就职?”清晨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魏霖友倍感舒爽。他丝毫不担心妃子之位,在行这步棋时,他便已考虑过今日的状况。

    “属下在御膳房打杂。”

    “正好,你把这东西拿好,如果有人来拿倚凤楼的食物,就把这东西放在汤里。”魏霖友将一个纸包递给雷子。

    雷子接过迅速放进袖袋中,对着魏霖友行一礼,转身离去。

    待雷子走远,魏霖友看了眼院中的西南方向,之后关上窗户。

    白色的纱幔随风摆动,床上的女子睁开眼侧头望了望敞开的窗户,又将视线移向床里侧的男子,精美的五官、柔和的睡颜。睫毛颤动中他睁开眼。

    “宁儿”

    “嗯,你醒啦!昨晚累到你了。”奚宁笑着抚上他的脸庞,拇指轻轻摩擦他光滑细腻的肌肤。

    “不累。似乎身体被治愈了般,神清气爽。”小君笑眯了双眼望着奚宁。

    “笨蛋,当然是治愈了。你再不懂照顾自己,我便不理你了。”奚宁想起依然对她说的事,说小君根本不懂的照顾自己,身体不适也要硬扛着不传御医。

    “宁儿舍得?”小君眨巴着凤眼怀疑的眼神望着奚宁。

    “你试试我舍不舍得。”奚宁不理他,坐起身掀开帐幔。开始穿鞋下地。

    “试试也好!”小君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敢!”奚宁站在床边瞪着双眼气愤的说道,她觉得这些人吃定了自己般。总是能将她激怒。

    “哈哈……傻宁儿!”小君指着奚宁大笑,他转身仰躺在床上伸展懒腰,奚宁突袭他的腰部,逮住他一顿挠痒痒。口中还不断说着:“叫你笑,叫你欺负我。”

    在永华宫用过早膳,奚宁本打算去上朝,却被小君拦下了,说他代她去。

    在议和殿,小君带着面纱身着嫔妃袍坐在凤台侧位上。

    “陛下身体不适,即日起便有本君代为打理朝政。”小君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性。他扫了眼台下众臣子,继续说道:“关于近日后宫之事。就暂不劳驾各位朝之重臣烦忧了。天凤内忧外患之时,各位爱卿是否该更操心如何解决天下问题,而不是盯着君之家事。”

    台下鸦雀无声。

    “工部。将三年内修建堤坝的工程款去向细则呈上来。户部将三年内的国库收支账本呈上来。兵部将三年内的军士所需所用物资及饷银收发明细呈上来。”

    小君毫无起伏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却在在场众人一阵心忧。小君望着堂下面面相觑的臣子们,心里却在叫苦。奚宁登基之时,点用的这几位重臣都太过年轻,根本没有足够的经验和阅历去应对朝中的各项琐碎之事。

    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也是分时间几批更替的。绝对不会像奚宁那样一次性更替。小君望着久久不回答他的六部尚书们,还有其他大臣低头不知声的模样。继续说道:“何意?”

    “臣领旨!”户部尚书慕容庆说道。

    “臣领旨!”兵部和工部也同时回道。

    “关于西凉国的扰民之事,兵部做好防护,若战事真要起,天凤将踏平西凉,让天下一统。丞相寻一些能言善辩之人,将他们带到朝上。”

    “臣领旨!”

    “各位爱卿,天凤作为泱泱大国,何许让一残兵败将的小国惊扰了天下百姓。作为天凤的臣子,不该是身为天凤人儿自豪吗?今后放话出去,若是西凉再不收敛,我天凤军士将踏平西凉国。”小君说话之时自信满满,让闻着振奋不已。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晓翠站在凤台一角大声宣布道。

    小君退朝回到御书房时,不见奚宁身影。问了依然才知道去了倚凤楼。

    “皇夫在何处?”小君想了会问道。

    “应该在永寿宫。”依然小心回复道。

    “晓翠,你去倚凤楼侍候陛下。”小君转身对身后的晓翠吩咐道。

    待晓翠离去,小君带着依然去了永寿宫。

    倚凤楼二楼,魏霖友昏迷在床上,奚宁焦急的一旁等待雨辰的诊断结果。大清早的清荷跑来请奚宁过去,奚宁本来犹豫了片刻,但是听清荷说魏霖友中毒昏迷之时,她立马跳起向着倚凤楼赶去。

    “雨辰,如何?”奚宁见雨辰起身,急忙问道。

    “此毒怪异,似是在他体内流窜,让臣很难把准是否是炙巫族特有的蛊毒。但是刚才通过对魏贵夫吐出的血渍色泽判断,是蛊毒无疑。”雨辰慎重的回道。

    “炙巫族?”奚宁第一个想到的是伊森,但是她一瞬间否定了这个说法,伊森不会这么做。

    “清荷,将当时之事在描述一遍。”

    “是!下官将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摆在桌上,主子说身体不适,不想用膳。吕七和下官便劝说主子喝点汤也是好的,然后汤一下腹,主子便腹痛不止,终倒地昏迷。下官急忙去请御医。”清荷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很是惊恐的模样。她继续说道:“一开始下官以为是主子身体不适,并未想到中毒。若说中毒,那问题可能就出在这碗汤里了。”

    雨辰走上前,将汤碗拿在手里,细细闻了闻,又端起来准备喝。

    “辰”奚宁急忙阻止。

    “无碍,微臣只是品品是否是蛊毒!”雨辰对奚宁点点头,压住内心那一丝愉悦说道。

    “那也不能那般莽撞。”奚宁瞪雨辰一眼,转身对清荷说道:“你去请皇夫来此一趟。”

    清荷成事,退着离去。奚宁走向雨辰身旁,将他手中的汤碗拿走,并问道:“若是蛊毒,你可有解?”

    “无解。只有炙巫族的人才有解药。”雨辰如实答道:“炙巫族的人善用虫蛊制毒,若不精于此道很难制出解药。”

    奚宁走向床边抚摸着魏霖友的脸颊,心里却在安慰自己,她看过太多宫廷剧,深怕自己的后宫也会演化出那样的战场,她真不敢怀疑伊森,却满脑子都是伊森是炙巫族人。

    听门外晓翠禀报,说皇夫和君贵夫到,奚宁出声传。

    “宁儿,发生何事?”伊森进门见雨辰也在此,便问道。

    “皇夫,是魏贵夫中毒一事。”雨辰不知如何说,但觉得此事还是自己说出来会好点。

    “中毒?何毒可曾查出来了?”伊森来到床边看了眼昏迷的魏霖友,心里却在想,你可真是舍得下血本,不惜搭上总觉得性命。

    “蛊毒。”雨辰轻声说道。在此期间,奚宁一直注视着床上的魏霖友,并未看小君和伊森一眼。她怕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听说是蛊毒,伊森恍然大悟,原来这出戏是为自己唱的。他拉过床上男子的手臂,手掌紧贴着魏霖友掌心,手掌温度上升,尽可能的在感知他体内的蛊毒。

    “宁儿是否在怀疑我?”伊森边查探边对着身旁的奚宁说道:“你怀疑我,我也能理解,别折磨自己了。”

    奚宁转头望着伊森眼中的温柔和笑意。

    “我把蛊毒吸进自己体内了。”伊森依旧笑着说道。

    “伊儿。”奚宁突然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别担心,若此蛊真出自炙巫族,那么对我不会有伤害,若是出自其他地方……”伊森收回手,笑的很甜美。

    “怎样?”奚宁焦急的拉过伊森的手,里外翻看。

    “不知道!”伊森笑着抱紧奚宁说道:“怕是你要少一位皇夫了。”

    “伊儿,不要乱说。”奚宁急的快要跺脚了,对着一旁的雨辰说道:“辰,把蛊毒弄出来,快点,弄出来!”

    奚宁拉着伊森的手对着一旁的雨辰说道。小君望着奚宁焦急的模样,还有脸颊上随即落下的泪滴,狠狠瞪了眼伊森。伊森悄悄对小君眨眨眼,又指了指床上躺着的男子。

    这出戏本事魏霖友主导的,然,此时他嘴角成了被无视的,奚宁满心都是伊森体内的蛊毒,一定要解开。她便是相信了这毒不是来自炙巫族,也便是信任伊森的。这让躺在床上魏霖友一阵恼火,这个女人竟这般信任皇夫。

    “宁儿,别哭!”小君走上前擦去奚宁眼角的泪滴。而奚宁抱紧伊森不放,深怕真的会失去。伊森心间的温暖在升温,他一把将奚宁推进小君怀里,而他身上砰然间火焰缭绕。

    “伊儿!”

    “我没事!别担心!”伊森飞出窗外,他怕将这木屋给燃了。来到后院空地,奚宁和小君相继跟着飞去。熊熊大火忽高忽低,似是伊森也无法控制。

    约莫半个时辰后,大火熄灭,伊森寸缕不剩倒在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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