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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内心挣扎

    科考船很大,这上面包括科研人员和行动人员一共有82人,现在两个人已经发现了21具尸体了。

    5具尸体是最为特殊的,也是死的最为凄惨的,看着面前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尸体,克劳德也感到了胸膛中的怒火中烧。

    身上的白大褂以及有些瘦削的身材,还有那扔在地上的身份牌,这些说明了死者的身份:生物学研究员。

    “无论是在佣兵界,还是在军队里面,我们都有一个规定,那就是不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不杀妇孺,不杀俘虏,不动用私刑。”张志鹏的声音在一旁说道。

    叹息着解开捆绑着尸体的绳索,慢慢的把这几个生物研究员的尸体平躺着并排放在了一起,张志鹏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折磨了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大面积的组织挫伤,多处骨折,局部烧伤,还有被性侵犯的痕迹。”用士兵记录仪记录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的死亡分析,然而却一直收不到来自指挥中心的通讯连接。

    “现场分析,不明武装力量是突然潜入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甲板上没有明显战斗痕迹的原因,警卫人员大多没有来得及开枪就被击毙了。”

    “根据子弹对比,发现了多种枪械的子弹痕迹,其中以5.6毫米的北约弹为主,推测为MP5冲锋枪和自卫手枪。有炸弹爆炸的痕迹,不明武装力量使用了单兵破片手雷、闪光弹和烟雾弹进行攻击。”

    “两处为7.62毫米步枪弹,一处为******近距离攻击,并发现长度超过30厘米的单兵匕首攻击痕迹,手法专业、攻击果断。”

    “五人受过刑讯逼供痕迹,并有多处注射痕迹,死者瞳孔放大,眼底出血严重,推测为使用了精神类致幻剂等类似药物。”

    “监控设备遭到破坏,单从现场无法判断武装人员身份,推测参与进攻人数为10人以上。报告完毕。”

    张志鹏放下了记录仪,把这里的每一处现场细节都记录在案,并做出了以上的判断,之后他看着毫无音讯的联络器,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克劳德从头至尾都非常认真地听着,也在一旁仔细地看着,看到张志鹏在那里发呆,便走上前递了一支烟过去,后者接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看起来张志鹏并不是很会吸烟,被辛辣的烟雾呛了一口之后便是一阵咳嗽,但他依然把烟凑到了嘴边,现在的他正陷入了思考和挣扎之间。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或者说最近这半个月的悲剧看得也实在是太多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的战友和自己的父亲就死在了他的面前,这不由得让他心情跌倒了谷底。

    “自古忠孝难两全啊!”一根烟烧到了过滤嘴,张志鹏才把烟蒂扔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亲爹死了,尸骨未寒,甚至都没有个墓地,就那么暴尸荒野。战友死了,不明不白,连个说法都没有。现在这个任务也没了线索,自己都不知道背后的凶手是谁?这个任务具体又是什么?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执行命令是士兵的天职,这句话从入伍的那一刻就深深地刻进了张志鹏的骨头里面,他也一直把这句话当做理所当然。然而在这一刻,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这个问题来,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

    “国家危难!民族危难!人类危难!”

    这是在执行城市人民疏散计划之前,中央给出的一句话,三个危难把现在的局势表述的清清楚楚。在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的灾难中,多少家庭破灭,多少生命死亡,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饥寒交迫。

    思考了很久之后,张志鹏猛地站起来,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时间不对!”

    克劳德看着这个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不停地来回的走来走去,显然他现在也是天人交战。

    “时间真的不对!”说道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克劳德:“灾难发生的那天是几月几号?”

    克劳德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但他还是立刻回答了出来,毕竟这一天改变了他,也改变这个世界,那就是2016年4月2日。

    “3月29日,军分区下达指示,要求所有军队实行一级备战准备,子弹和军需物资开始大量的调度起来,我就是在那一天接到的战略调整部署方案。”

    “什么意思?”克劳德明白了字面上的意思,却不太明白里面的含义。

    张志鹏走到了克劳德的面前,等着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军区在灾难之前就开始了戒严,这说明了什么?他们在那之前就已经预测到了灾难的降临!”

    张志鹏的表情非常的严肃,眼睛里面带着化不开的情感,在他的话语中,他使用了“他们”而不是“我们”这个词,这或许已经说明了他的一些心思的转变。

    “你是说,我们的政·府和军·队在灾难之前就预测到了,但他们却没有提前向公众公布这个消息,你是这个意思吗?”克劳德也是严肃的问了出来。

    听到克劳德的话,张志鹏慢慢的坐了下来,接着他又要了一只烟,哆哆嗦嗦的点上,在一阵烟雾中,他怅然的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

    “我的思想动摇了。”活了很久,张志鹏再次开口说道:“我一个特种兵大队长都动摇了啊。”

    “心很乱,真的,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应该怎么做,就是很乱,很累,很憋气。”

    看着再次沉闷起来的张志鹏,克劳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克劳德明白现在的情况,军人也好,特种兵也罢,这个张志鹏首先他是个人,是个有感情有血肉的人。

    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军队,他们是无私地、是强大的、是不怕牺牲和敢于牺牲的一群人。哪里有什么困难了,哪里有危险了,每一次都是他们这些人冲在最前面,为什么?因为那是他们的使命,那是每一个士兵的职责。

    可是,他们也是人啊,也会脆弱,也会无助,也会迷茫,也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

    没有一个人不是爹妈生的,没有谁生下来就注定是要付出的,只是既然当初选择了,就要无怨无悔的做下去,仅此而已。

    民族大义、军人操守,这些是至高的道德标尺,那是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也少有人真的能做到哪一步,也不能要求每一个人必须要做到那一步。

    所以,克劳德沉默了,他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他不是军人,更代表不了政府,他代表的仅仅是他一个人,仅此而已。

    就在刚才,张志鹏在内心最迷茫和脆弱的时候,说了他最不应该说的话。

    就在这一刻,克劳德从这个鲜活的军人身上,他看到的不是软弱和失职,而是真诚与真实。

    张志鹏他很真,他或许无法代表那个国家的暴力机器,但他却是这台机器中的一个螺丝钉,一个在末世中活下来并依然在战斗的人类的缩影。

    大灾难带来的不仅仅是苦难,还带来了一次价值观的剧烈改变。在那一天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法律和道德沦丧了,然而更多的人依然还在心底坚持着那份最初的责任。

    终于克劳德走到了张志鹏的面前,他想起了唐小唐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于是他也同样的说出了这一番话:“我不懂你的感受,不过现在我们有能力,也有义务做些什么,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做了,那就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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