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金麒麟跪在门外,诉诵着佛经。

    “施主已还俗,大可不用来我佛门第诵经。”金麒麟站起身,双手合实,:“一日入佛门,终究是佛门的弟子。”

    静丈师太尖酸刻薄,没说几句,便讽刺了起来,:“佛门哪容得道家门第,你还是快去上山找你的师父去吧!我不是你的师父,我也不配。”

    金麒麟叹了一口气,静丈师太的话一半是在生气,一半也是感觉愧对徒儿,五年前,金麒麟本名吴宇,来到江南,一心想着出家,看破红尘,当时身上的钱也不多了,便到了雾台山做起了和尚,寺庙里有方丈也有师太,最后阴差阳错的拜了静丈师太做师父。

    有天,静丈师太要吴宇下山化缘,不巧,一天下来没有遇到一个好心人,晚上又下起了暴雨,只好在一座没人修理的破庙休息。

    前半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到了后半夜雨停了,只听庙外有人在笑,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在哭,吴宇一边念着佛经,一边往外走,却发现外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正要回屋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撮头发,长长的,黏黏的,很枯燥,他扭过头去,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正在笑,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吓得吴宇大叫了一声,恍然,一个硬朗的老头迎面而来,用铁锨把他拍晕了,等醒来以后,吴宇发现,女鬼不见了,而那个彪形大汉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我救得你,那女鬼已经让我压在第十棵杨树下,要不我及时赶到,你早已被那女鬼害死了。”说完,精瘦老头便上来搀扶吴宇,这时候吴宇却发现自己的腿没有了知觉。

    从那以后吴宇再也没有上过山,精瘦老头也是他现在的师父,自己的这双腿自然也是师父给治好的,至于是怎么给治好的,这已是后话了。

    金麒麟此次回来就是想看静丈师太最后一眼,毕竟道家与佛家就像是人鬼殊途一般,概不牵扯。

    “你还可曾记的佛经里著名的三皈依故事?”

    “从前有个老和尚,总是被贼光顾,他忍无可忍了。有一天,贼又来了,他就对贼说,请你把手从门缝里伸进来,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老和尚:你把手从门缝里伸进来,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和尚:那贼听了高兴极了,就把手从门缝里伸了进去。谁知老和尚一把揪住他的手,捆在柱子上,然后用棍子痛打他,一边打还一边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毛贼:哎哟!别打了~~~哎哟~~~~痛!哎哟!!住手!!哎哟~~

    老和尚:皈依佛!

    和尚:那贼痛极了,无奈跟着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毛贼:哎哟~~皈依佛!

    老和尚:皈依法!

    毛贼:皈依法!

    老和尚:皈依僧!

    毛贼:啊~皈依僧!”

    “你记得这些便不妄师徒一场了,第一眼看到你时,便能知道,咱们有缘无分,注定是要分离的,不过,那臭老道也别得意忘形,命里犯阴的人,无论是道家,还是佛家,缘分都不长久。”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没有什么大不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说完,静丈师太又回到屋里,关上了屋门。

    金麒麟知道静丈师太的脾气,没有再说些什么,便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福州的开坛仪式显然是赶不上了,但还是要去坐坐,冉景丞告诉金麒麟,:“老板,有您的一封信。”拆开信封,纸上只写了一行字:长久的逃避,真的会改变什么吗?

    福州比较远,金麒麟与冉景丞坐上了火车,晚上七点多钟,火车停了,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少,外面有好几卡车的货物,陆续的搬进了车厢里,十五节车厢大概有十二三节装满了汽车零件,电脑。。。

    天有些凉,金麒麟泡了两杯热茶,给了冉景丞一杯。

    火车快要开起的时候,车门里进来了一个人,他坐在两人旁边,这个人满脸沧桑,刚从背上摘下来的包裹,放在了两腿之间,手里拿着一包用牛皮纸包装的绿豆糕。

    他那只粗糙,满是老茧的右手,从牛皮纸袋里面,拿出了两块,:“你们吃吗?”伸过手来,要给金麒麟与冉景丞,金麒麟推托了几下,他也就没有再让了。

    火车开动了,鸣笛声,火车下面的链条都发出了声响,那个人大口大口的吃着,绿豆糕虽好吃,但是不易下咽,有时金麒麟看那个人在拍着自己的胸脯。

    金麒麟又倒了一杯水,给了他,他笑了笑,嘴里还在吃着绿豆糕,两三分钟后,这个人把那杯茶喝光了,:“家里的老母亲病危,我是一个给人家盖房的农民工,今天干了一整天的活,饿了。”他又往嘴里塞进了一块,金麒麟表示理解的冲他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像是想去厕所,示意金麒麟帮他看着点包袱,金麒麟欣然的同意了。

    白天睡了好几觉,晚上就睡不着了,总觉得浑身不对劲,要不是这里疼,就是这里痒痒的。

    车速其实挺快的,可脚心里总是钻来一阵阴风,席卷到身体的每一处肌肤上。

    手有些冰凉,金麒麟从小就是这样,别人穿秋衣,他穿毛衣,别人穿一个棉袄,他穿两个棉袄,总是和别人慢一拍,就这样,他的耳朵,手,脚也会冻,厉害的时候,手上的每个关节,和手指都肿的像一根粗萝卜。

    那个人回来了,表情有些冷淡,手里的绿豆糕不见了,心想也许是吃完了吧!

    “我看到我母亲了。”

    “什么,你母亲不是在家里吗?”听到他那样讲,金麒麟不由自主的问了起来。

    他把桌子上仅剩的半杯茶水,灌进了口中,喉结一上一下的动着,:“外面的风景挺好的,特热闹,有好多的人呢!”

    ‘嗒,嗒,嗒,’一个卖东西的服务员,推着一个车子,向三人走了过来,高跟鞋的声音闷闷的,听得我有些头疼。

    服务员走到了冉景丞的旁边,没有推销或问需要买什么东西,却到处瞧着周围,最后目光的焦点,发现了桌子下的那个大包,服务员修长的身子,弯下腰一使劲,从容的把那个大包放在了卖东西的车子里。

    “你做什么,你怎么拿别人的私人物品”冉景丞拉住了女服务员将要往回走的手。

    “你不知道吗?那个人已经死了。”

    “不可能,刚才他还坐在这里和我聊了会天!”冉景丞立刻坚决的反驳着。

    女服员像是看到神经病似的,:“你看花眼了吧!他在一个,装满汽车零件的车厢里,被掉在地上的绿豆糕,划了一脚,那屋里正好放着齿轮,脑袋磕在那上面,立刻就死掉了。”

    她的表情不是像在开玩笑,金麒麟也察觉到了刚才的不对劲,那个人说的话有些古怪,异常的举动,可他刚才明明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还喝水了。

    两人猛然的看向,桌子上他用过的那个杯子,杯子里的水没有了,随着目光,看向桌子下面,却发现有一滩搀和着血水的绿豆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服员尖叫了起来,她也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

    没过多久,火车上一个管事的过来了,还带来了几个服务员,招呼着他们,处理地上那些使人作呕的东西,那个女服员昏倒了,她的脸色惨白,两只高跟鞋不知掉在了哪里,也许是鬼,听到这种声音,也有种头疼的感觉吧!

    火车行驶的速度,加快了,也许是心理作用的问题,工作人员们是不是也想尽快到达目的地,逃离这条死亡列车。

    快要到站的时候,列车广播里响起了女人标准的普通话,:“尊敬的旅客们,福州已经到了,请及时看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金麒麟与冉景丞刚要下车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句话——

    “你要吃绿豆糕吗?你要吃绿豆糕吗。。。。”两人战战磕磕的回过了头,那是那个吓晕过去的女服务员,凌乱的头发,眼睛里充满着血丝,两个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死死的摁着她的胳膊,她哈哈的大笑着,看到一个人,就问着。

    “老板,为什么我活了快三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鬼,自从跟了你,老是遇到鬼,不过,还蛮爽的。”福州开坛会的主办人得知金先生会来,提前订好了房间,本是以为金先生一个人来,没想到的是还有仆人,理应细心的主办人会考虑到,当金麒麟的主办人的第一眼,也大概猜到了不是没有考虑到,是为了能省则省。

    “上次主办人大手大脚,最后本是稳赚的买卖,弄得给赔本了,所以这回才抠抠搜搜的。”冉景丞见金麒麟无奈的笑了,解释着以往大气的福州庙会,为何这回那么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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