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梦里,事情的发展速度会如此之快,等吴宇再一次醒来,恍恍惚惚的才回过味,原来两个人还在宾馆里睡着觉,瘦马告诉我,一会儿是要去后山的,不过,后山的树林里并没有我梦见的鬼脸与阴兵,更没有什么所谓可以随便移动的人面。

    小镇确实没有大城市繁华,早市卖吃的也不过是简单的豆浆,油条与包子,虽物资稀缺,想买的东西不会应有尽有,然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叫嚷声还是此起彼伏。

    “要一份油条,两屉包子,还有两碗热腾腾的豆浆。”瘦马皱着眉头,坐在那里,脸上显露出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悲哀,茫然的捡起了其中一小段回忆,在很久以前,他也会有同样的表情,仰望天空,意味深长,说两句感伤的话,如果面对的是大大咧咧,粗线条男生的三观,肯定会说他在装,做作,而换成同样心思细腻,跟女人似得我来讲,他说的一切,会有很多共鸣,即使原来瘦马的身材不足以支撑悲伤男主角的大梁,在充满喜剧色彩的体积中,发挥了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流下一滴泪的悲剧小男生。

    这的包子铺搭的十分简单,粗鲁,从我的角度,都能看到师傅正在用两只油腻腻的手摆弄着微黄色的面条下油锅,油点偶尔会不凑巧的溅到他的胳膊上,师傅也会咧着嘴,呼出好痛两个字,只是大声喊叫了,仍然不会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早集的到来,大家都自顾自的买需要的东西,和乐不思蜀的讨价还价,它不会像大商场那样,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一分一毛都不可以有任何纰漏。

    走神的功夫,没有和瘦马有任何的交流,可时间的指轮转动的依然很快,前后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待了接近三十分钟,最后,是瘦马不耐烦了,连带着催促,食物才齐齐上了桌,我满是无语,摇了摇头,小声的跟瘦马嘀咕,:“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就这么点东西,还需要半个小时,要是在大城市里,客人们不都气的砸桌子了。”

    瘦马摆了摆手,笑了,:“大城市自然有大城市的苦处,小地方自然也有好的一面,就比如拿时间来说吧!乡下的人虽没有钱,但他们过的舒坦,安逸,什么风吹日晒,那都是扯淡,乡下人除了春天浇地和打药,整个春天也就那么几天,剩下的几个月,都不用去地里,只等着夏天收麦子,现在农村也都是机械化,收割麦子也是收割那几天,秋天再收割玉米,后来也没什么事了,其实看起来辛苦,却比城市活的容易的多;反观大城市,除了有钱人,大多还是没钱的穷人,有的人那过的是什么日子,累的心肌猝死,吃饭都掐着点,有的一个大老爷们因为没啥本事,成天只能靠洗厕所维持生活,这在农村是不会有的,因为农村人,只要种上一亩半分地,也够一年的伙食费了,房子也不要钱,过的多安逸。”

    经瘦马一分析,我也赞同他的说法,不过有的人自然适应与喜欢没有大起大落安定清闲的人生,而有的人喜欢挑战自我,冲破极限。

    往往事物都是两面性,有好的也有坏的,铺子里的小二,热心的向两位打着招呼,并且手里拿来两颗已经用酱油染成咖啡色的茶鸡蛋,:“这是小店送的,不要钱,还望二位客人以后常来。”我还没有吃饭,小二便开始送东西了,统共消费了也不过十元的东西,送上这两颗茶鸡蛋,他们还赚什么钱,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想询问些什么,瘦马笑吟吟的打了个哈欠,:“好久不见,别藏着掖着嘞!”只见那店小二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扔在了桌子上,又将黑色的毡帽摘了下来,一张憨厚又满脸油光的大脸显露在我的面前。

    “俺刚才就看到你们嘞!越看越眼熟,本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回来嘞!信着早死了,在阎王殿里被牛头马面砸成肉饼,没想到还会见到你,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小二操着一口浓重的青岛话,虽说是一个省里的,然而乍一听到,也是没有缓过了神。

    “小哥,你是听不懂俺说话嘛!为啥那样看着俺?”从第一眼能感受到此人不是个坏透了的小伙子,可也能从他的言行举止察觉出,并非善类,大约也就二十几岁,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

    “不,不是。”哪会有什么悬念,一遇到陌生人脸红,结结巴巴的社交恐惧症又犯了,:“我只是有些不熟悉罢了,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对对对,以后熟悉了就好了,这小伙子,我看着他长大的,绝对是不认识高冷,熟了自带逗比路线,好相处的角色,依我对你们俩的了解,不出十天,你俩会好的比亲兄弟还亲。”瘦马这话说的未免太过满,也很是玄乎,只是比我大个六七岁,怎么就看着我长大了呢?还有,看着越好相处的人,其实越难交心,就像是他知道说什么别人会听着舒服,也知道哪句话会锉到别人最痛的地方。

    今天的早晨我总是不会和别人在同一个起跑线和频道上,老是自动跳戏,又是思想强迫症犯了的前兆,努力的不去想任何人,任何事,曾经在网上查询过相关资料,这种症状的来源是因太过追求完美,与太过自负,把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都当作真实发生了来处理,这种症状很难根治,只有顺其自然,慢慢的随遇而安。

    “你们俩不是平白无故回来的吧!一定有什么事要处理吧!用的着俺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小伙子倒是很开放,并没有像其它这个岁数的年轻人那样扭捏,造作,我也被问的不好意思起来,这样干晾着人家,着实有些不礼貌。

    “你是做什么的啊?还上学吗?”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我鼓足勇气,问起有关他的事。

    “你问俺?俺就是一个跟人做棺木的学徒,没啥本事,小时候爸妈死的早,幸亏邻里邻居的赏口饭吃,不然俺早饿死嘞!”小伙子说话的语气一听便是没有上过学,朴实里带有小地方的土里土气,这并没有使我很反感,相反的是变得安心了许多。

    “你听说过起尸么?”小伙子也来了兴致,找起话头,说起我最想在他身上想听到的故事,而不是问东问那,只寻求自己想知道的,他很清楚对方最需要哪方面的精神营养,这是精神伴侣最佳的选择对象。

    “听说过吧!印象不算是很清晰了。”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否认也确定,模模糊糊的状态,因为我也只是在聊斋志异里看到过有关一段起尸的鬼故事,现不能拿出证据,谁知是谣传,还是真的。

    “俺这呵,起尸的事都屡见不鲜了,那女鬼伸着个舌头,四处找活人吸血你问问十里八村哪有不知道的?唉,有一次,俺差点因为一女鬼丢了个胳膊。”这两句话虽简短,却信息量巨大,把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瘦马又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你别给他说了,虽你俩年纪差不离,说的再把小娃子给吓哭嘞,好不容易请来的,又让你吓回去回家喝奶嘞,俺不就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典范例子了么?”瘦马的口音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怪里怪气,说不出是青岛话,还是四川话,反正变成了四不像,大概是这几年走南闯北,待哪个地方都待不长久,然后,忘记了自己该说哪里的话了。

    “俺知道,俺知道,行行行,算俺多嘴,算俺多嘴,不是好意蛮!看着小哥是城市娃,想听一些乡下的离奇故事,俺不是满足一下小哥的好奇心蛮!一下忘乎所以了,到时候下了土,也就不用俺多说嘞!”虽说听的似懂非懂,但最后下土这两个字,是知晓了其中的含义。

    “瘦马,你不是说只是去后山转悠一圈,拜祭你死去的母亲吗?为什么还要倒斗?”瘦马听到我这样问他,也一时语塞了,发狠的白了小伙子几眼,:“就你多嘴!”

    小伙子还是没有闻过味来,大声的全盘托出,先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也被打回了原形,:“你不是告诉俺这次回来,是因为后山有个斗么?让俺陪你下去,死也可以有个垫背的!”

    “哎!你说什么呢?这什么场合!”瘦马毫不留情的猛拍了两下他的后脑勺,或许是被拍晕了,先前闪亮亮的眼神,随着瞳孔的放大,变得无神了。

    自从知道这里埋着还有达官贵人的墓葬,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如果不知道的话,松软的土地,会使人的心情放松,而现在踩在每一片有树叶香草,柔软的地方,都感觉会一不留神,一脚踩空,踩进刚挖好的洞穴,自己的肋骨,随着高度与身体重量的权衡,肋骨全都会断成一段一段的,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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