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丽夫人扬高下巴，努力使自己的气势看起来更盛一些，盯着岚飒长老的眼却有点泛潮了。
令她骄傲，令她心疼怜惜的女儿，寄托了她全部的爱、勇气和希望的女儿，作为这世上仅剩唯一的亲人的她的女儿。
多么希望你能够幸福，展现真心笑容，多么希望你瘦弱双肩上的重担能有人一起担负。
多么希望你能够像所有普通的年轻女孩子一样，可以无拘无束品尝到真爱的甜蜜，多么希望你深埋在坚强外表下的孤寂内心能照进阳光，有人温暖。
乍一见到永恒和赛菲尔在一起时，她确实非常意外非常震撼。虽说米丽夫人从女儿十四岁时就开始考虑选女婿的事情，平常也不时跟人八卦一下那些传闻中的追求者，可是，她心目中赛菲尔还是当年那个在自己臂弯里撒娇的孩子……
心中百味杂陈。
恼二人不守礼仪。
疑永恒挟恩求报。
但是看到赛菲尔依偎着银发精灵的酣睡容颜，她又觉得，这两人应该是彼此深爱着的吧？
精灵是以忠贞著称的种族，所以她应该可以放心吧？
没想到眨眼间，她的小女儿就要变成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了……
不知其他的母亲在这种时候都是什么心情，但米丽夫人蓦地就是想哭。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忽悲忽喜忽恼。为了安定心神，米丽夫人找了纸笔开始涂涂抹抹。
就像母女二人闲暇时所做的一样，精美的礼服轮廓渐渐在纸上浮现出来，只不过这次是由米丽夫人独立完成。
结婚礼服。
她要做一件自己亲手设计、缝制的结婚礼服，送给为她带来第二次生命的女儿。
她的女儿，即使穿着再华美的礼服，也依然像个战士。但是她希望穿着婚服的赛菲尔能仅仅是个女人，被丈夫深爱的女人。
这是大战来临之前，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祝福和礼物。
所以突然面对岚飒长老的讥讽时，她才会特别无措、特别深受伤害。
“精灵族人是不可能跟人类‘结婚’的，之前已经有了海雅这个例外，所以永恒更加不会‘娶’你的女儿。”
“他首先是精灵族的少主，精灵王族的唯一纯血后裔，精灵族不能容忍王族中出现一位杂种继承人。”
“人类的习惯，精灵族没有遵守的必要。”
“你们人类不是很习惯所谓的‘一夜情’吗？肉体伴侣的存在非常普遍，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想想自己女儿觊觎我们少主的可能性？”
纵使性格再柔顺，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可能不愤怒。米丽夫人第一反应就是想带着赛菲尔离开绿海，什么调理身体，什么精灵族的恩情，她都不在乎了。
看到永恒和赛菲尔在广场上相拥而吻的样子，米丽夫人心痛如绞。
是真的爱吗？可以抛弃一切吗？
那种失去唯一挚爱后被抽干所有活力，世界沉浸于浓黑的绝望和悲痛，她经历过，赛菲尔看到过。知道了未来的赛菲尔会接受这种爱吗……
女儿的沉默让她以为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不”。
原谅这种时候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吧，或许失去爱情的精灵非常可怜，可她只能想到，她的女儿又该由谁来拯救呢？
或许精灵的数百年漫长生命确实值得珍惜，然而人类短短数十年的人生就没有价值吗？
眼泪在米丽夫人扭过头的时候滑下脸庞，她匆匆拉起赛菲尔的手，往王储宫殿的方向走去。
先是受到岚飒长老的言语冲击，又感受到米丽夫人的激烈情绪，赛菲尔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她正要和母亲商量下一步打算，就在林边大道被刚刚那个话题中心人物拦住。
永恒额头见汗，微微气喘，显然是找了好一阵子。
刚才他被冰梦叫住，得知了岚飒长老和米丽夫人起冲突的前缘后果，生怕两边的人碰到一起又有什么不愉快，急忙赶去时却发现岚飒长老已经怒气冲冲吵完架走出树林了，还对他说，“人类果然忘恩负义！牙尖嘴利，无耻傲慢，母女都是一个样子！”
之前的公案还没了结，麻烦却一桩桩接踵而来，以永恒讨好经验之贫乏，碰到这种事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见到米丽夫人双眼微红、颊有泪痕，赛菲尔也是神色苍白，他紧张之下期期艾艾地压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几十秒沉窒之后，米丽夫人开口问道：“永恒阁下，请问您母亲是在您父亲去世后不久就病逝的吗？”
永恒一愣，觉得这话里味道似乎有些不对。
“嗯……是的。”斟酌了一下用词后，他试着向米丽夫人夫人解释：“岚飒长老和我母亲以及海雅阿姨是最要好的朋友，自从海雅阿姨离开族里，她性格就变得有些偏激。如果她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我向您道歉。”
永恒竟然主动揽错，还向赛菲尔以外的人类道歉，这是多惊人，多霹雳的一件事啊！但赛菲尔却没有惊讶的心情，她感觉米丽夫人抓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随即就听到或许是母亲生平第一次说出来的冷漠话语——
“其实岚飒长老说的没错，精灵的恩惠过于贵重，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承受得起的。既然正好碰到，我现在就向您道个别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和赛菲尔返回西大陆了。您的善意和大度，亚姆家会牢牢记在心上，如果将来有机会，请务必让我们报答您。”
竟然要走？看来米丽夫人当真气得不轻。永恒微微白了脸，有些发慌：“可是我和赛菲尔已经商量好，让您暂时留在绿海休养身体的，现在外面马上就要打仗，她实在不放心您。”
“如果继续欠下去，永恒阁下的情分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完呢？”米丽夫人嘴角绽开一个优雅完美的弧度，半眯起来的眼睛里却看不出什么笑意：“我们和精灵族又没什么关系，怎么好一直麻烦您。”
这这，这是明眼说瞎话嘛。永恒被米丽夫人搅得有些糊涂，分不清她算是在试探还是当真在撇清关系。
虽然做都做了，但公然说明还是很羞人，很需要勇气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很令他心虚忐忑的长辈。
永恒觉得自己今天算是体验了一回虎口夺食的感觉。
以精彩纷呈的表情挣扎许久，他结巴好一阵终于嗫嚅道：“可，可，可我……可是我和赛菲尔已经结为终身伴侣了……”
之前冰梦含含糊糊说起，米丽夫人是为赛菲尔的婚事而和岚飒长老争吵的。永恒不知她们之间还涉及了更令人难堪的话题，只道米丽夫人不了解精灵族风俗，误以为自己对赛菲尔存有轻慢之心。
所以永恒在遣词造句上加了十二分的小意谨慎。
“终身伴侣”这个词汇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觉得这样讲比较好听、比较郑重、比较容易得到认可。
米丽夫人的反应却很淡漠：“你们曾在神前立约，接受亲长和众人祝福吗？如果没有，无论发生什么都做不得数。”
“您一定是误会了。”永恒继续试图解释，“对精灵族来说，示爱就是最神圣庄严的誓言。我们没有婚姻制度，是因为不需要像人类一样依靠契约来约定忠诚——”
“是啊，‘精灵族的风俗’。精灵眼里就只有精灵族的风俗，精灵族的想法，从来没有考虑过人类社会的道德。”米丽夫人冷冷打断永恒，抬起眼睛盯着他：“不过您要知道，赛菲尔是位身份高贵的淑女，是安基岛主人，自由联盟的领袖。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应该是一位丈夫，而不是一个情夫。而我，也不希望将来的外孙有将他视为‘混－血－杂－种’的什么‘高贵’族人。”
永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难看。
岚飒长老居然那么说！
其实他该想到的，岚飒长老素来厌恶人类，以前对洛水也是一副厌恶轻视的刻薄态度，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转性了。
今天种种不对劲之处，永恒此时也全部想通了，肯定是岚飒长老讨厌赛菲尔，才故意没有通知她有关春祭的消息。
岚飒长老的行为本身恶劣与否，永恒没有心情论断。他最难以接受的，是这件事肯定有其他精灵知道，大家却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没有一个来向他报告！
以为赛菲尔是特别的，拥有能够打动任何人的魅力。以为再执拗偏激的人也会因赛菲尔改变看法——这些，也许只是他个人的感觉而已。
永恒突然之间有些伤心。
故乡和爱人，无论哪一个都重要到可以让他抛弃生命来保护。但要是这两者间无法相容，他又该怎么抉择？
难道也像海雅阿姨一样一走了之？
虽说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根本不用在乎他人眼光，但他毕竟是精灵少主，赛菲尔是他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
他希望自己的族人能够接纳赛菲尔，希望他的世界也能给赛菲尔家一样的感觉，可在这歌颂爱情的春祭夜晚，她得到了什么？
只有异样眼光、侮辱和伤害吗？
对赛菲尔的伤害，就是对他的伤害。
对赛菲尔的侮辱，就是对他的侮辱。
他愤怒，却找不到可以指责的对象。正是因为他无能、狂妄、不谨慎，才让赛菲尔在今天这个本值得纪念的美好夜晚里，留下了可能会伴随终生的难堪回忆。
站在他面前的这对母女，一者目光责难，一者目光哀伤，而承受目光的永恒蓦地就有了属于“加害人”的无地自容。
他嘴唇无言翕动几下，绞尽脑汁想要说些安慰赛菲尔的话。米丽夫人对此却很不捧场，见永恒走过来想牵女儿的手，她立刻拦在前面，示威地重重哼了一声，然后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硬扯着边走边回顾的赛菲尔便扬长而去。
－－－－－－－
【未完待续】
第12节一定一定会结束。
实际上这回就想一次性结束的，可不幸地，俺卡文了……
发表人：玄香太守用户类型：包月用户2009－4－10:39:03
令她骄傲，令她心疼怜惜的女儿，寄托了她全部的爱、勇气和希望的女儿，作为这世上仅剩唯一的亲人的她的女儿。
多么希望你能够幸福，展现真心笑容，多么希望你瘦弱双肩上的重担能有人一起担负。
多么希望你能够像所有普通的年轻女孩子一样，可以无拘无束品尝到真爱的甜蜜，多么希望你深埋在坚强外表下的孤寂内心能照进阳光，有人温暖。
乍一见到永恒和赛菲尔在一起时，她确实非常意外非常震撼。虽说米丽夫人从女儿十四岁时就开始考虑选女婿的事情，平常也不时跟人八卦一下那些传闻中的追求者，可是，她心目中赛菲尔还是当年那个在自己臂弯里撒娇的孩子……
心中百味杂陈。
恼二人不守礼仪。
疑永恒挟恩求报。
但是看到赛菲尔依偎着银发精灵的酣睡容颜，她又觉得，这两人应该是彼此深爱着的吧？
精灵是以忠贞著称的种族，所以她应该可以放心吧？
没想到眨眼间，她的小女儿就要变成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了……
不知其他的母亲在这种时候都是什么心情，但米丽夫人蓦地就是想哭。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忽悲忽喜忽恼。为了安定心神，米丽夫人找了纸笔开始涂涂抹抹。
就像母女二人闲暇时所做的一样，精美的礼服轮廓渐渐在纸上浮现出来，只不过这次是由米丽夫人独立完成。
结婚礼服。
她要做一件自己亲手设计、缝制的结婚礼服，送给为她带来第二次生命的女儿。
她的女儿，即使穿着再华美的礼服，也依然像个战士。但是她希望穿着婚服的赛菲尔能仅仅是个女人，被丈夫深爱的女人。
这是大战来临之前，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祝福和礼物。
所以突然面对岚飒长老的讥讽时，她才会特别无措、特别深受伤害。
“精灵族人是不可能跟人类‘结婚’的，之前已经有了海雅这个例外，所以永恒更加不会‘娶’你的女儿。”
“他首先是精灵族的少主，精灵王族的唯一纯血后裔，精灵族不能容忍王族中出现一位杂种继承人。”
“人类的习惯，精灵族没有遵守的必要。”
“你们人类不是很习惯所谓的‘一夜情’吗？肉体伴侣的存在非常普遍，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想想自己女儿觊觎我们少主的可能性？”
纵使性格再柔顺，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可能不愤怒。米丽夫人第一反应就是想带着赛菲尔离开绿海，什么调理身体，什么精灵族的恩情，她都不在乎了。
看到永恒和赛菲尔在广场上相拥而吻的样子，米丽夫人心痛如绞。
是真的爱吗？可以抛弃一切吗？
那种失去唯一挚爱后被抽干所有活力，世界沉浸于浓黑的绝望和悲痛，她经历过，赛菲尔看到过。知道了未来的赛菲尔会接受这种爱吗……
女儿的沉默让她以为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不”。
原谅这种时候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吧，或许失去爱情的精灵非常可怜，可她只能想到，她的女儿又该由谁来拯救呢？
或许精灵的数百年漫长生命确实值得珍惜，然而人类短短数十年的人生就没有价值吗？
眼泪在米丽夫人扭过头的时候滑下脸庞，她匆匆拉起赛菲尔的手，往王储宫殿的方向走去。
先是受到岚飒长老的言语冲击，又感受到米丽夫人的激烈情绪，赛菲尔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她正要和母亲商量下一步打算，就在林边大道被刚刚那个话题中心人物拦住。
永恒额头见汗，微微气喘，显然是找了好一阵子。
刚才他被冰梦叫住，得知了岚飒长老和米丽夫人起冲突的前缘后果，生怕两边的人碰到一起又有什么不愉快，急忙赶去时却发现岚飒长老已经怒气冲冲吵完架走出树林了，还对他说，“人类果然忘恩负义！牙尖嘴利，无耻傲慢，母女都是一个样子！”
之前的公案还没了结，麻烦却一桩桩接踵而来，以永恒讨好经验之贫乏，碰到这种事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见到米丽夫人双眼微红、颊有泪痕，赛菲尔也是神色苍白，他紧张之下期期艾艾地压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几十秒沉窒之后，米丽夫人开口问道：“永恒阁下，请问您母亲是在您父亲去世后不久就病逝的吗？”
永恒一愣，觉得这话里味道似乎有些不对。
“嗯……是的。”斟酌了一下用词后，他试着向米丽夫人夫人解释：“岚飒长老和我母亲以及海雅阿姨是最要好的朋友，自从海雅阿姨离开族里，她性格就变得有些偏激。如果她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我向您道歉。”
永恒竟然主动揽错，还向赛菲尔以外的人类道歉，这是多惊人，多霹雳的一件事啊！但赛菲尔却没有惊讶的心情，她感觉米丽夫人抓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随即就听到或许是母亲生平第一次说出来的冷漠话语——
“其实岚飒长老说的没错，精灵的恩惠过于贵重，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承受得起的。既然正好碰到，我现在就向您道个别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和赛菲尔返回西大陆了。您的善意和大度，亚姆家会牢牢记在心上，如果将来有机会，请务必让我们报答您。”
竟然要走？看来米丽夫人当真气得不轻。永恒微微白了脸，有些发慌：“可是我和赛菲尔已经商量好，让您暂时留在绿海休养身体的，现在外面马上就要打仗，她实在不放心您。”
“如果继续欠下去，永恒阁下的情分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完呢？”米丽夫人嘴角绽开一个优雅完美的弧度，半眯起来的眼睛里却看不出什么笑意：“我们和精灵族又没什么关系，怎么好一直麻烦您。”
这这，这是明眼说瞎话嘛。永恒被米丽夫人搅得有些糊涂，分不清她算是在试探还是当真在撇清关系。
虽然做都做了，但公然说明还是很羞人，很需要勇气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很令他心虚忐忑的长辈。
永恒觉得自己今天算是体验了一回虎口夺食的感觉。
以精彩纷呈的表情挣扎许久，他结巴好一阵终于嗫嚅道：“可，可，可我……可是我和赛菲尔已经结为终身伴侣了……”
之前冰梦含含糊糊说起，米丽夫人是为赛菲尔的婚事而和岚飒长老争吵的。永恒不知她们之间还涉及了更令人难堪的话题，只道米丽夫人不了解精灵族风俗，误以为自己对赛菲尔存有轻慢之心。
所以永恒在遣词造句上加了十二分的小意谨慎。
“终身伴侣”这个词汇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觉得这样讲比较好听、比较郑重、比较容易得到认可。
米丽夫人的反应却很淡漠：“你们曾在神前立约，接受亲长和众人祝福吗？如果没有，无论发生什么都做不得数。”
“您一定是误会了。”永恒继续试图解释，“对精灵族来说，示爱就是最神圣庄严的誓言。我们没有婚姻制度，是因为不需要像人类一样依靠契约来约定忠诚——”
“是啊，‘精灵族的风俗’。精灵眼里就只有精灵族的风俗，精灵族的想法，从来没有考虑过人类社会的道德。”米丽夫人冷冷打断永恒，抬起眼睛盯着他：“不过您要知道，赛菲尔是位身份高贵的淑女，是安基岛主人，自由联盟的领袖。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应该是一位丈夫，而不是一个情夫。而我，也不希望将来的外孙有将他视为‘混－血－杂－种’的什么‘高贵’族人。”
永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为难看。
岚飒长老居然那么说！
其实他该想到的，岚飒长老素来厌恶人类，以前对洛水也是一副厌恶轻视的刻薄态度，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转性了。
今天种种不对劲之处，永恒此时也全部想通了，肯定是岚飒长老讨厌赛菲尔，才故意没有通知她有关春祭的消息。
岚飒长老的行为本身恶劣与否，永恒没有心情论断。他最难以接受的，是这件事肯定有其他精灵知道，大家却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没有一个来向他报告！
以为赛菲尔是特别的，拥有能够打动任何人的魅力。以为再执拗偏激的人也会因赛菲尔改变看法——这些，也许只是他个人的感觉而已。
永恒突然之间有些伤心。
故乡和爱人，无论哪一个都重要到可以让他抛弃生命来保护。但要是这两者间无法相容，他又该怎么抉择？
难道也像海雅阿姨一样一走了之？
虽说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根本不用在乎他人眼光，但他毕竟是精灵少主，赛菲尔是他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
他希望自己的族人能够接纳赛菲尔，希望他的世界也能给赛菲尔家一样的感觉，可在这歌颂爱情的春祭夜晚，她得到了什么？
只有异样眼光、侮辱和伤害吗？
对赛菲尔的伤害，就是对他的伤害。
对赛菲尔的侮辱，就是对他的侮辱。
他愤怒，却找不到可以指责的对象。正是因为他无能、狂妄、不谨慎，才让赛菲尔在今天这个本值得纪念的美好夜晚里，留下了可能会伴随终生的难堪回忆。
站在他面前的这对母女，一者目光责难，一者目光哀伤，而承受目光的永恒蓦地就有了属于“加害人”的无地自容。
他嘴唇无言翕动几下，绞尽脑汁想要说些安慰赛菲尔的话。米丽夫人对此却很不捧场，见永恒走过来想牵女儿的手，她立刻拦在前面，示威地重重哼了一声，然后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硬扯着边走边回顾的赛菲尔便扬长而去。
－－－－－－－
【未完待续】
第12节一定一定会结束。
实际上这回就想一次性结束的，可不幸地，俺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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